她觉得她跑得够快了,可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他从后面抓住。

她的纤腰被两只大手牢牢地扣着,掌心的温度几乎烫伤了她,林海蓝像溺水的鱼拼命往前游。

贺承渊看着她滑稽的模样,非但没笑,眉头还微微皱起。

“贺承渊,混蛋放开我!啊……”

林海蓝怎么都挣脱不开,恼羞成怒地咒骂,就觉得身子陡然悬空,她一声低促的惊叫,身体就撞到了硬邦邦的车身上盥。

贺承渊单手按着她,眉眼一抬,“还想跑吗?”

“你放手!”

贺承渊闻言竟真的放了手泷。

林海蓝像只随时准备爆发的小豹子,立马撒开腿。

谁知身体才往前一倾,就又被贺承渊轻巧巧地给按住了,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眸底却分明是强势的,“你跑得掉?”

他清清淡淡地问。

他是猫,那她就是只老鼠,猫捉老鼠才会放了捉回去,放了捉回去,不停地玩弄。

林海蓝紧绷的身体在他掌下终于软得不像话,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给抽干了似的,眼圈蹭地红透了。

“贺承渊,我讨厌你。”她垂着眸子,反复说了好几次,说着说着就发现有水珠从眼睛里滚落,滴在他的手背上,啪地开出一朵水花。

拇指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温柔,他的手很大,这样做的时候把她的小脸整个都包裹在里面。

“讨厌?我倒是挺喜欢你今晚的任性的。”

喜欢两字在林海蓝的心口上咚得敲出一记声响来,她下意识地辩解,“我才没有任性。”

贺承渊睨着她水汪汪的满含委屈的乌黑眸子,指腹依旧磨蹭着她的脸,淡淡开口,“你说保持距离,我依着你,现在你自己先撑不住了,反而赖我冷落你,这不是任性?”

林海蓝像被踩到了尾巴,“你胡说,我才没有,我没有……”

看着她几乎要跳脚的小模样,贺承渊目光愈加幽沉,眸子黑如夜色,却带着璀璨的流光。

轻叹:“只不过一天,林海蓝。”

你当真不在乎我不理你?

这句话不用问出口林海蓝也知道,她暗恨这醉了的头脑竟然还可以思考,不然她不会那么清楚明白地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慢慢抬起手,她一把揪紧了贺承渊胸口的衣服,右手边还有一处湿润的痕迹,是她刚才偷袭他时留下的痕迹。

“你们想要我怎么办?这样做是错,那样做也是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啊……你们都不管我的感受……”

她的声音温温诺诺的,因为喝了酒有些低哑,控诉却是血淋淋的。

林海蓝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委屈,委屈得她只想哭。

然后,情绪便是一发不可控制,她真的哭了,不顾形象地哇哇大哭,像被困在井底用尽方法也逃不出的孩子。

伟岸伫立在她身前的人终于放开了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却转而揽上了她的腰,长臂用力一带,就把她整个人拉入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抬起,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林海蓝昏昏沉沉的,本能地揪紧了他,哭得直打嗝儿。

感觉到她身体的体温比刚才又高了一些,贺承渊几不可闻地又是一声轻叹,低首在她耳边道:“好了,我送你回去,不然你又会发烧。”

林海蓝在混乱的脑中搜索着一个个关键词,最后忽的定格在某个词组上。

“不要你虚情假意,你、你去管你女朋友去,我不用你管!”她打了个嗝,不知道是哭的还是酒嗝,说完,她就倏地伸出爪子用力把他推开。

贺承渊一时没在意她的反抗,倒真的被推开了,脚步堪堪后退一步,就见原本还在发着酒疯嗷嗷大哭的女人脚步踉跄地往公寓里走。

边走边粗鲁地抹眼泪,“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我才不要你们一个个地来欺负我。”

贺承渊无语地看着她晃晃悠悠的背影,抬脚跟上去。

“站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林海蓝又腾地转过身,伸手凌空一指,一开口……又是一个酒嗝。

涨红着脸,她迷迷瞪瞪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僵站了一会儿,似乎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索性又说了一次“站住不准动”,然后自己调头就跑。

后面就是进楼的台阶,她腿脚虚软,压根没有注意到,一转身直接被绊倒,狼狈地摔趴在台阶上。

眼圈一热,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贺承渊望住她趴在台阶上无助又茫然的模样,心头少有的一抽,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摔懵了,这回她竟然毫无反抗地就让贺承渊抱了起来,乖乖地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贺承渊抱着她熟门熟路地回到家。

林海蓝此刻却是真的醉翻了,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行,视线飘忽不定,睁着眼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看到一道道模糊的重影。

她意识漂浮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松软舒适的地方,似乎是她的床,房间里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又轻轻出现,然后她觉得有人在拿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脸颊和颈项。

小心翼翼,细致入微的。

像被精心呵护着。

于是,在那个人把一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转身要走的那一瞬间,她睁开眼,抬手就朝视线里其中一个重影抓了过去。

她笑得眉眼弯弯,好像赌赢了,因为她抓到了有实体的那个。

这之后,她就彻底被酒精侵蚀了意志。

只是在半夜里,她又忽地被惊悚的噩梦骇到,身体抖得不能自己,在**翻了几番,几乎快要被惊醒的时候,一双长臂环住了她的身体,将她轻轻一拉。

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物体,有规律的起伏像儿时妈妈哄她入睡时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她后背的手,林海蓝颤抖的身体渐渐停下,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心感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让她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噩梦的桎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状态。

……

林海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但卧室厚厚的窗帘拉得严实,不知道外面的天色如何。

于是她动了动,侧身伸长手臂想去够床头柜上的闹钟看看几点。

一摸才想起来闹钟放在另一边,揉了揉宿醉后胀痛不已的额角,林海蓝转向另一边……

贺承渊身上依旧穿着昨天的那一套衣服,衬衫看起来有些皱,头发也有点乱,但即便如此,他倚靠在床头专注地查看手机时的俊容依旧不减他的风华气度。

她忽然想起微博上有一句话形容某种人。

有一种人,他拥有一张可以hold住世间一切高难度发型和奇装异服的脸。

那脸缓缓抬起,黑眸从手机上移开,落在她惺忪的脸上,“醒了?”他淡淡地问。

“……”

看看贺承渊,再看看身下的大床,最后又看了看卧室的布置,林海蓝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你你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她一声突兀的尖叫,眼睛睁得滚圆瞪着他的模样恍若见到鬼。

贺承渊眉梢细微一挑,却不答话,只将那搭在**的长腿放下,站起,那硕长的身体顿时充满了无尽的压迫力。

林海蓝呆怔了几秒,卷着被子就滚到另外一边,跳下床,“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她粗声粗气地追问。

瞧她梗着脖子瞪着他像是随时能吃了他,贺承渊忽觉好笑,淡定道:“盛情难却。”

“不可能!”林海蓝想也没想就立刻反驳。

贺承渊淡然不语,这时,房门的把手忽然咔咔动了两下,明显是有人在外面想扭开门把。

林海蓝一愣,下意识看向贺承渊,一阵悚然。

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姚火急切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妞儿,我刚听见你叫了,你有没有事?为什么锁门呀,你在里面吗?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