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桑云亭如此直爽,蒋子实楞了一下:“现在?”

“不然呢?”桑云亭道:“怎么,还要我给她准备嫁妆,八抬大轿送去你家吗?”

差不多行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蒋子实忙道。

“那蒋公子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我先走了,双喜你随时可以来接。”

“不是。”蒋子实有一瞬间的慌乱:“夫人您稍等,我还有些话想说……”

外面的声音更大了,桑云亭听见,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能听见说话声,但听得不真切,应该刚上楼,正要走过来。

电光火石间,桑云亭脑子里叮的一声响。

总算知道蒋子实请她出来,是要做什么了。

看来他并没有认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是打击报复。

当然更不是要双喜,如果双喜有问题,蒋子实一定不会这么正大光明地来要,这不是**裸地将双喜变成目标吗?

蒋子实今天这一场,是为了抓个现场。

这可是把自己也搭进去的事情,也是够拼的。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没时间翻脸,桑云亭道:“我先告辞。”

说完她伸手开门。

这个时候出去,还能躲开。

只要动作快,不要被人堵在房间里,就没问题。

风言风语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抓现行。

但是蒋子实一下子冲了过来,急道:“夫人……”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清晰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都已经上了楼,就差十来步,就要走到门口。

但凡是让他们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就没地方躲了。

桑云亭一句废话都没,转头袖子一扬,一点白色粉末从袖子里飞了出去。

蒋子实表情一窒,就这么软倒下去。

但是他没有摔倒,桑云亭一把架住了他。

蒋子实还是很重的,不过桑云亭力气也不小,她一把架住蒋子实的胳膊,往回拖了两步,放在椅子上。

捏起他的嘴,抄起酒壶,往他嘴里灌酒。

酒撒了到处都是。

当然这不重要,桑云亭马上丢下酒壶,酒壶啪的一声落在地,然后快步走进屏风里。

也就在这时候,门开了。

门外,是锦衣卫指挥使幸承平和巫镇。

身后,还跟着两人的手下。

巫镇的手下表情都不太好,幸承平的手下都有种压抑的幸灾乐祸。

“就在这里,我可不敢骗巫大人……”

幸承平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屋子里烛火明亮,但是只有一个人。

屋子里有酒,有菜,蒋子实趴在桌上,一身酒气。

幸承平的手下走过去,晃了晃蒋子实。

“喂,醒醒……”

蒋子实一挥手,将那人打开。

幸承平皱着眉,叫人去端一盆水,哗啦啦倒下去。

蒋子实醒了。

桑云亭给他下的药非常轻,混合在酒里,几乎不可察觉。

蒋子实被冷水一激,猛地站了起来,口中喊道:“巫夫人。”

大家的脸都黑了。

巫镇上前两步:“你说什么?”

他抹了一脸的水,脑子一时有点乱。

“巫夫人?”巫镇道:“你唤的,可是我夫人?”

巫这个姓,实在不多。

蒋子实张了张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四下一看。

没有看见桑云亭。

他突然就慌了。

巫镇眉头一皱,加重语气:“你刚才唤的,可是我夫人?”

蒋子实张了张嘴:“我……”

“幸大人,这个人,是你的手下吧?”巫镇沉着脸:“你今天非要拽我来这里,跟我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这就是你的惊喜?你的手下,竟然敢觊觎我夫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幸承平不动声色的已经在屋子里找了一圈。

没找到桑云亭,他也很懵。

这下就不好办了。

抓奸抓双,抓贼抓脏,这是要有证据的。

要是刚才门一打开,里面一男一女两人,哪怕只是衣冠楚楚对坐吃饭,那也算抓着了。

到时候桑云亭就算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楚。

巫镇今天,就丢人丢大了。

但是门一打开,只有蒋子实一个人,桑云亭的影子都没看着。

这算怎么回事?

除非你在房间里把桑云亭给找出来,不然的话,就算是蒋子实说出花儿来,那也没用。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

要是一个男人,可以凭空捏造一个不在场的女子,就能毁了这女子的名声,那这事情就太可怕了。

那些娶不到妻子的男人,在街上随口那么一说,谁家小姐和我有关系。

他口中的小姐,就不得不碍于名声嫁给他。

这不但小姐不能同意,小姐的家人也不同意。

只有一个办法,把这个男人抓住,打死。

了事。

谁家没有妻女,这种处理方法大家都同意。既然女子名声犹如性命一般重要,那你毁人清白,就是要人性命。

要人性命,就等同故意杀人,自然要从重处罚。

蒋子实看着面前黑着脸的巫镇,心里慌乱无比。

但事已至此,只能咬牙按照计划来。

“不,不是,巫大人误会了,我和巫夫人……我们今天是有些事情,约在这里见面,你看……”

蒋子实一指。

另外一边,是另一个人的碗筷,酒杯。

证明这包厢里,是有两个人的。

詹文山过去看了一眼,道:“大人,这一套碗筷,杯子,是干净的,完全没有人用过。”

蒋子实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

对,桑云亭进门虽然坐下了,但是,一口没吃一口没喝,就连杯子里,也没倒一滴酒。

巫镇道:“所以呢,这几个没有人用过的碗筷,就能证明我夫人来过?还是,准备来?”

蒋子实说不出话来。

这太牵强了。

现在天冷,外面的女子出门,很多都带着帽子,白纱垂下,又挡脸又挡风。

桑云亭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戴着帽子。

没人见过她,就算是有,伙计的证词,也不能算是证据。

蒋子实细细地回忆了昏过去之前的那一幕,心一横:“巫夫人一定还在这屋子里,肯定是不好意思见巫大人,怕说不清楚,所以躲起来了。”

蒋子实说着,冲到屏风边,一下子扒拉开屏风。

桑云亭当然不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