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想着尹世昕可能还在洗澡,便直接推门进去了。只看见尹世昕已经洗好坐在沙发前,就着药箱里的药,给自己处理伤口。
他听到有人进来,便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洛如歌,眼神亮了一会,随即又暗下去了,低下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如歌可看不到这一变化,因为她双手没空,还要忙着关门,她只知道,他抬头看到她一眼。她觉得应该要解释一下自己手里的东西,便一边走过去,一边开口道:
“我看你今天晚上的面只吃了一半,想着你可能会饿,便叫月姨给你弄了一些东西!”
他不理她,她也不介意。因为她现在知道,他的脾气一发作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便伸手去拿他手里的药膏。
“我来吧。”语气平和,却含着满满的心疼。
他还是不理她,转过一侧,自己擦药。
她也不放弃,一把抢过药膏,还顺便抓住他的手,以免他又不听话。可她刚碰到他的手,他又立马就把手抽走。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会道歉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擦药,好不好?”如歌和气地小声询问着。
尹世昕没反应,如歌便尝试地握他的手,他没有再拒绝。
她把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手上的擦伤,便开始认真上药。
如歌看着自己手下的伤痕,不知怎么的,便开口道:“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低低的声音里满是歉意。
尹世昕回过头看她认真的样子,良久才开口:
“哪里错了?”平静无波。
如歌听到声音是来自自己头顶的,便开心的抬起头。不过当她对上尹世昕依旧冰冷的眼神,便焉焉地低下头,继续道歉:
“我不该缠着你带我一起去,我不该在开始离开后,又折回去,我不该没有选择好路线逃跑,以至于被绊倒,被那家伙抓住,我不该为了逃跑,先说你是守财奴,吝啬鬼,后来又把你说成贪图美色,薄情寡义的人,这些,这些都是我的错。”
左手擦好了,便去牵住右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上。继续说道:
“不过你就看在我只是担心你的份上,原谅我好吗。那两次利用你,也只是被逼无奈,为了不妨碍你们,也为了自救,我不得已才撒了一点小谎,那也是形势所逼,你就理解我吧,好不好?”
右手擦好了,到脸上了。
如歌凝视了一会那双如深海般湛蓝幽暗的眼眸,便开始盯着伤口,仔细地擦拭,不等尹世昕回答,她便心平气和的开口: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并没有信心在我处于危险的时候你会为了我会奋不顾身,其实不是这样的。”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而是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奋不顾身,因为那样代价太大,我承受不起。不光是你,任何一个人,如果因为我受到伤害,我都会于心不忍,自责到死的。所以啦,为了不让这样的事发生,我学会自己想办法去解决问题!”
如歌就像朋友聊天一样向尹世昕倾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没有抱歉,没有自豪,而是波澜不惊,温润如风。
尹世昕满眼深意地看着她细心地给自己上药,良久才轻轻问起:
“解决不了呢?”
如歌笑了一下,看来他有听进她的话,也有认真思考她的话。
“解决不了等你就来救我呗!”如歌打趣着说道。
尹世昕才不理会她的玩笑话,反而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良久才开口:
“那为什么哭?”
洛如歌听到这个问题时,就震了一下,脑子开始思索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哭过。自己真的很少哭过,从小到大,哭的次数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但今天一个晚上,她就哭了两次,这等难得一遇的事,她当然记得啦。但她又觉得承认哭泣,有损她的形象,所以她决定坚决不承认,“哭,我有哭吗,我从来不哭的,你看错了。”
尹世昕略有鄙视地看着她,但她神色自然,根本就没有狡辩的痕迹,便放弃深究。
“好啦!”如歌停下手中动作,开始整理药箱。“吃饭吧!”
尹世昕拿起筷子,看着如歌娴熟的收拾着药箱,“你不吃吗?”
“啊?”如歌看着桌上的饭菜,突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啊,我不饿的!”
“不饿?”尹世昕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其实是有点饿的,不过我等会下去再吃吧!”
如歌被她看得心虚了,因为今天晚上的面还没吃完,而且还折腾了那么多少事,就那一个过肩摔,早就把她的所有能量给消耗了,说不饿,肯定是假的的啦。所以她还是选择勇于承认自己饿了。
“吃什么?”
“嗯……”她暑假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也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吃的。
尹世昕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心里有数了。
“一起吃吧!”
“啊!”如歌心突然一惊,“喔,不过和我一起吃,你就不够了啊,你要吃不饱,月姨就会灭了我的。”
她想起月姨在她上来之前对她的警告威胁,这比起以后都不能吃饭,她还是决定忍着,因为月姨就是那种为了少爷“不择手段”的人。
尹世昕无语地看着她。
“还有啊,你就不怕我像对子霖那样抢你东西吃吗?”如歌想起今天中午在他抢了方子霖的汤,担心着会不会给他留下什么阴影之类的。
“废话那么多,就不要吃了。”
云淡风轻的威胁。
“好,我下去那个碗。”如歌知道她在多说一句,今晚就真的饿肚子了。
水晶玻璃的矮桌上,如歌坐在地毯上,尹世昕坐在沙发上,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吃饭。如歌觉得这样的气氛太怪了,就想找点话题说,根本就忘了月姨说过少爷吃饭时不要什么之类的。
“嗯……,今天中午,你,是不是,生气了?”如歌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嗯!”
回答得没有一点犹豫,承认得真干脆。
“啊,真的啊!”如歌慌了,“为什么呀?”
其实她心里有答案,但不确定,还是决定装傻问一下。
尹世昕斜眼看了她一会,“你说呢?”
“子霖说,是因为我抢了他的汤。”
如歌小声地猜测着。本来方子霖这样说,她一点都不相信,但刚才在厨房月姨的那一句“如果有人欺负君涵少爷或是子霖少爷,他一定会和那人拼命”,她就相信了。
尹世昕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他的饭,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的沉默让如歌觉得,就是原因就是这个了。
“哎呀,事情不是这样的!”如歌又要开始她曲折的解释路程。
“哦?那是哪样的?”
“你想想看嘛,从一开始,方子霖一直在没事找事,所以啦,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啦,我没想着要欺负他的。而且,那也不算欺负了,那只是我们的相处的一直模式而已。”
如歌在尽力的把责任往方子霖身上推,又在极力地表明自己是无辜的。
“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声音平静,但感觉总有点自嘲,无奈,悲哀。
对于这样的感觉如歌很快就有答案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一起吃饭时,总是忙着和刚认识一个月的人聊得热火朝天,他被冷落了。这样的感觉换做是谁,都不好受啊!
“不好,一点都不好,还没咱俩关系好呢!”如歌赶忙解释,但嘴巴好像转得太快了,这句话就顺口而出。但好在脑子还会转,很快就觉得,这句话有歧义,又急忙澄清:“不对,我是说,我和他的关系没有和你的关系好!”顿了一下,“又错了,应该是我的他的关系没有你和他的关系好!”停了一下,检验前面那句的正确性,直到验证完毕才接着说:“你们从小一起是一起长大的,而我呢,我们认识就一个月而已,还有,就他那性格,和谁都好得起来!”
如歌绝对是在陈述事实,方子霖那样天才级别的人, 偏偏还长得又好看,还特别好说话,那样的人,和宇宙中的任一种生物都能处得来,何况是她呢,如歌不就是仗着他好说话,才肆无忌惮的剥削他的吗。但这一点,是绝对绝对不能和尹世昕说的。
尹世昕看着她解释了一遍又一遍,笑了。
好吧,笑了,那就没事了。
如歌这样想着。
两个人吃得都很慢,如歌是想着吃慢点,这样月姨的少爷就能多吃点。不过尹世昕为什么吃那么慢啊,好吧,也许这就是人家吃饭的礼仪,细嚼慢咽,有益健康!哪像自己潜伏着“狼吞虎咽,暴饮暴食”的劣质基因。一顿饭就这样在两位的慢磨细磨中终于吃完了。
如歌收拾碗筷,在厨房清洗干净后,就奔回房,简单地洗漱过后,就奔回**睡了。
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一件一件地在她脑海中不断地飘着,**着,渐渐由清晰变得模糊,还没来得及细细回想,她就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