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

倏地睁开双眼,风天奇眼底已是一派清明,再无丝毫困意,他眯着眼睛盯着李菲晴问:“你说什么?”

蓦地,她慌了,以为风天奇又要毁约,眼底已映上几分焦急之色,“你昨晚答应过的,你说会让我回家请求父母原谅的。”

一愣,风天奇反应了过来,原来她说的回家是这个意思,不是……离开他。

松了口气,风天奇又闭上了双眼,喃语了一句:“现在还早,等我再睡一觉,再去。”

盯着他已经闭上的双眼,李菲晴却有些困惑,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等他?他也要去吗?

怕他已经入睡,李菲晴先试探地轻喊了一声:“风天奇?”

久久地,她以为风天奇真的又睡着了,却听到他一声极轻的回应:“嗯?”

只是一个单音节,他连嘴唇都没有动一下,只是从嗓子里发出来,却听得婉转暧昧,隐隐含着些许慵懒。

不知怎地,那一瞬,李菲晴感觉到脸上些微的热度,她微微扭开头去,轻声问道:“你也要去吗?”

她静静地等待着,却再无风天奇的回应,只听到极浅却又规律的呼吸声,风天奇已经睡着了。

风天奇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李菲晴已经整理完毕,安静地坐在了床前的沙发上。当他从洗刷间出来的时候,她依然坐在那里。

风天奇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却自顾自地脱起睡衣来。刚开始李菲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盯着他的胸膛发呆,看到他接下去的动作,她却猛地瞪大了双眼,倏地背过身去,目光固定在窗外,再不敢移动半分。

看着她慌乱的闪躲,风天奇脱衣服的动作一顿,嘴角不自觉地就上扬了,脸上多了抹笑意。

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不断,李菲晴总算安心了些,却听到风天奇说:“过来。”

身子一颤,她有些害怕,却听到了风天奇的命令,但声音里似乎隐隐含着一丝笑意:“帮丈夫穿衣服不是妻子的义务吗?”

无论风天奇的目的是什么,无论这是不是妻子的义务,李菲晴还清晰地记得昨晚她对风天奇的承诺,所以她只能乖乖地照做。

转过身,却看到风天奇已经穿戴整齐,她还是悄悄松了口气,缓缓走到他面前,仰望着,不明白她还要帮他穿什么。

看着李菲晴疑惑的双眼,风天奇却轻轻地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李菲晴低头去看,才发现是一条领带。

犹豫了一瞬,她还是拿起领带,左手绕过他的脖颈,右手从另一边绕过,抓住领带的另一头,双手抓着领带缓缓地绕到胸前。

突地,李菲晴就停住了,她抬头望向低垂着头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风天奇。

两个人就那样彼此注视着,没有言语,一室寂静。

一秒、两秒,时间在悄悄地流逝,风天奇脸上似乎带着丝不明显的笑意,问了句:“不要告诉我你不会打领带?”

李菲晴垂下头,没有反驳。她的双手猛地被一双大手握住了,随着他的牵引动作着,她听到风天奇隐隐含着笑意的声音:“记住了,先这样,再这样。”

朦胧的暧昧里,领带终于打好了,她的双手却还被紧紧地握在他的大掌中。

她抬头,示意风天奇可以松开了,看到他眼底的专注,她却猛地抽出了双手,自动退开了。

感觉到手心的空**,风天奇轻皱了一下眉,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双手插进了口袋里。

“风天奇,你也要去吗?”

一声疑问,打破了沉默。

风天奇一愣,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什么,以为她不想让他去,口气也冲了些:“我不去,难道让你一个人去?不要忘了现在你的肚子里可怀着我的孩子。”

李菲晴低下头,只轻声低喃了一句:“可是我爸妈……”

“怎么?怕我伤害他们?放心,只要你能做到你所承诺的,我就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李菲晴刚才还算红润的脸色突地就白了些,她苦笑了一下。

又是承诺,他的承诺永远是以她的承诺为前提的。

她轻轻拉起行李箱,淡淡地说道:“走吧。”

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风天奇冷冷的提醒:“我还没收拾行李。”

“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都在行李箱里。”

丢下这样一句,李菲晴离开了卧室,风天奇呆站在原地,脸上却突地有了笑容。

李菲晴刚踏出别墅,就被一群记者层层围住,他们举着话题,各式各样的问题络绎不绝。

“请问你是什么时候成了风先生的情妇的?”

“是因为什么愿意做风先生的情妇的?”

“什么时候有的孩子?是因为孩子风先生才答应娶你的吗?”

……

李菲晴的面前堆满了话筒,耳边回**着记者们冰冷、职业的质问,她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却立刻被身后的记者堵住了退路。

她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只能被他们围在中间,拥挤着、质问着,突地,不知是被推了一下,她踉跄着跪在了地上,她本能地伸出一只手护住了腹部。

可是,即便她都已经被逼到如此境地了,记者们还是不肯放过她,依然把话筒递到她的面前质问着。

正在质问的记者被后面的记者拥挤着又向前靠了靠,却踩到了她正在撑着地面的手上。

“啊!”那一脚踩得很重,李菲晴痛得大叫了一声。

正在质问的记者正专注于提问,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痛苦深情,更别说听到她痛苦的声音了。

李菲晴就这样一直跪在地上,被后面的记者拥挤着,被前面的记者质问着,她的手一直被踩在脚下,却从不曾有人注意到。

突然,后面的人群被拨开了。

风天奇也终于找到了李菲晴,看到她正狼狈地趴在地上,一只手被一只脚狠狠地踩在脚下,瞬间,心疼、愤怒冲刺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猛地举起拳头,狠命地朝那个记者的脸上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