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阴阴层层,秋天的变得愈凉了,郊外一片片树叶,枯萎,凋零,飘落,满目的残败!
这副景象,跃然纸上,秋意的凄凉也被勾描得淋漓尽致!
景和他的画,重合在了一起,在最后一笔中,他的手顿了下来,轻轻一划,整副画被破坏!
白悦走出门,一辆车正停在不远处,温雅的男人依靠在车旁,素色的衬衫,简洁明了!
轻垂的头颅,看不清他的思绪,和煦的气息中却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围绕,环在他身上,染得四周,仿佛也会变得更加哀婉!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了头,嘴角揉过微笑,“你出来了!”
唐祁哲并非每天都会来这里,但来的时候也是极多了,自从周慧敏到来,他进去过一次后,只要来了,便会在这里等她,他知晓她一定会出来!
细心的男人!
白悦就搞不明白了,周慧敏怎么会那么迷恋唐祁莲,这个男人性格那么恶劣,比唐祁哲差不多了,为什么不是迷恋唐祁哲呢?
唐祁哲见她久久不转神,只是盯着他,他轻声问道:“你在疑惑什么?”
好像在他面前稍微露出一点表情,一点小行为,一点小动作,他大多时候都能猜得到一些,这种通透不得不说蛮可怕的!
白悦道:“你能别这么通透吗!”
唐祁哲失笑,“我二哥可比我通透多了,他可是心理专家,拥有一双比谁都透彻的眼神,最擅长观察捕捉,在他面前你指头稍微动一下,都无所遁形,只不过,他不一定会说罢了!”
唐祁莲确实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俗话说,吠犬不咬人,他就像一把未出鞘的剑,一旦出鞘,必然凶狠!
白悦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让她小心点,“我不太明白,周慧敏为什么会迷恋他!”
明明拥有相同的美丽,明明拥有相同的清越,只不过是性格不同,气质不同,一个如温阳,一个葬剑,一个和煦,一个淡漠!
怎么比较,也是唐祁哲要好吧?
周慧敏绝对眼睛瞎了!
唐祁哲莞尔,“因为我和二哥如出一辙的相貌,她对我很好,爱屋及乌吧,但敏敏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她不喜欢我这一类,我也没二哥的本事啊,我可扛不住这丫头,要是换成我,保不准明天就得去跳楼!”
白悦扑哧一声,不禁笑开了,第一次知晓这个男人居然也会开玩笑,只是这份笑,在唐祁哲的目光中,很快又散了开去,似乎不愿意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别扭的别过头,迈步就朝着一方向而去!
每次出来,她一般都是散散步,到再饭点回去,他陪着她,一路而行!
累了,找个郊区公园落座,在这处别墅地带,是开有小超市的,就建立在公园不远处!
他怕她渴,便买了瓶水给她,体贴入微的男人,让白悦不得不感慨人与人的相距太大了,两兄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唐祁哲忽地道:“你想不想出去走走,这样就可以不用跟敏敏闹了,她总会回去的!”
白悦顿了一下,承认,这个是好办法,但是……想起那死僵脸,她摇了摇头!
唐祁哲眸光掠过黯然,似乎没办法去理解,沉默好片刻,他问了出来,“你并不开心,为什么还要执意留在那里!”
这是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他不
明白!
白悦静道:“他能医好我!”
“这不是重点!”唐祁哲看着她,目色渐深,缓缓道:“如果,如果是因为病情,跟我在一起一样的,你不会被送去精神病院,我可以找医生给你治疗,就算不能使你开心,也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他第一次跟她说这种话,灼灼的眼神,含着期盼,含着真切!
就差直接说跟我走了!
白悦目光古怪,怎么听都这位都在红果果的挖自己二哥墙角!
唐祁哲似有所悟,声音骤地沉了下来,“对,我是在挖他墙角,我后悔我以前没挖!”
掷地有声的语调,隐隐含着一抹激慨!
他们是亲兄弟吧?
白悦默了!
“悦悦,跟我走好吗!”他忽地扳过她的身子,一瞬不瞬看着她,深情的琥珀,如爱情海,仿佛他所有葬着的爱恋一瞬间都爆发了,只想溺着她!
胸口那种莫名的感觉又上来,沉沉的闷,白悦目光渐渐迷离,出口声音似不是她了,“你恨他吗?”
“我生过他的气,但我知道,他的怀疑理所当然,我没权利怪他,也没权利去恨他,我现在只怪自己当时没有他有勇气,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我不想后悔,他的性格太极端了,我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害,你明白吗!”唐祁哲一声声的说,明彻的眸染过忧伤,化不开的浓沉!
她心如刀绞,痛得难受,颤抖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脸庞,细细的划过,似怀念,似不忍!
唐祁哲没料到她会如此,明显怔了一下,没等他开口,一阵香风迎面扑来,她紧紧的抱住了他!
“阿哲,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我的疏离,可以让你忘记,时间可以冲淡,我没想到,却成就了你一生的执念,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对不起,我不故意的!”歉意的声音,满含内疚,泪轻轻坠下,湿了他的衣襟!
唐祁哲却是如遭电击,全身骤然僵硬,心头更是翻起了滔天骇浪,扳正她身子,他声连带指尖都染激动的颤抖,“你第一次唤我阿哲,你说疏离,你,你是雅雅对不对?”
“雅雅,你是她对不对!”他一声声询问,期盼的深情,执着的眸瞳,令她的心更痛!
“对不起,对不起,阿哲,你不该遇到我,我也不该遇到你们,我们全是错误!”她摇着头,阖着眼,泣不成声,泪珠一滴滴的掉落,如断线的珠子,浓浓的歉疚,让她只能一声声说着对不起!
“不,不是,我们不是错误,不是这样的!”唐祁哲慌乱的为她擦去眼泪,过尔,又吃吃的笑了起来,似疯似癫,自语道:“雅雅,你是雅雅,你真的是她,我不会放开你了,我不会了!”
紧紧把她拥入了怀中,似想要把她揉入骨髓,永不离弃!
她喉咙发哽,“阿哲!”
轻颤着睫毛,唇被她咬得一片发白,豁地,她推开了他,奔跑而去!
唐祁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他追出去,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一声声的呼唤她的名字,依然不见踪影,环顾四周,哪里都看不到!
就如同六年前,不见了,她不见了!
他怎么找,都找不到,找不到!
回到原地,他徒然的跌跪了下来,撑在地面的双手,青筋暴起的手背,显示着他的隐忍和痛苦!
他颤抖的肩膀,是那般的无助且悲伤,他声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低沉,使得他的清越沙哑!
她只能无声,捂着嘴,任由泪水不断掉落,也不敢出声!
一片片树叶飘落,凉凉的风,沙沙带着尘埃的缱倦,弥漫到半空,吹起,回旋,坠落!
他离开的背影如明月般孤寂,寞落的忧伤,刺得她的心愈加疼痛!
“对不起,你的痛苦,我很难过,但我却无法爱你!”似在对他说,又似在自言,飘渺的声音被风儿缓缓吹散,他听不到!
依在树边,她身子滑落下去,泪如何都止不住!
她的眸光渐渐迷雾,哽咽的声音随着时间小了下去,清冷的木然,跃然于面,伸出手,抚上脸颊,手心一片湿润!
原来,她对他的歉意、内疚、心痛,莫名其妙的感觉,来自身体这个人格!
他叫她雅雅,她并没否认!
要杀人她,难过的她,真是爱和恨吗?
一个人为什么有两种记忆?她不是她?还是她就是她?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
望向天空,她眸瞳倒过茫然的空洞,喃喃出声,“我是谁!”
郊外!
男人身旁堆了一堆画纸,每一份画纸,都是一样的景色,都有一不规则的一撇,破坏了原本的艺术感!
画完,轻划,丢弃,如此反反复复,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时间流逝,光度缓缓变了颜色,夕阳的余晖,把大地染成了金红!
他执着画笔的手,终是停了下来!
这一待,竟然是整整一下午!
收拾了工具,堆在地上的一堆画品被他无视,径直回到了车上!
随手拿起放在旁桌的微型电脑,他点了开去,开启软件,数个消息框蹦了出来,除了一个,他全部无视了!
请叫姐M:你的想法,我很赞同,这种病况,就算用不怎么伤身的三位一体治疗法医好,也会有极大的反复性,谁都不能保证病人会不会再受大刺激,找出根源,剔除掉,才是真正治本的方法!
唐祁莲顿了顿,指尖点在了小键盘上,很快打了一行字过去!
L: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请叫姐M:这要看你怎么想了,一般医疗精神病,做到尽量不伤害病人身体的情况下,医好就够了,哪像你,医个人,又不想用药,又不想有半点反复率存在,哪有那么完美的事儿……你在精神领域,已经超越我了,不会连这点都不明白吧?
L: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请叫姐M(微笑):我也想知道,等你研究出来,吱一声!
唐祁莲沉默,清幽的眸光,掠过涟漪,令人难明!
抬手,他就要下线,那边却快速发了一行话过来!
请叫姐M:不准下!
L:有事?
请叫姐M:有,当然有,治疗方面说完了,该论到家事了!
请叫姐M:小子,别不承认,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所说的病人,是不是你的小情人!
L:病人!
请叫姐M:得了吧,我就没见你对哪个病人如此用心过,用药怕伤害身体,又想要快点好,又想没有反复性存在,简直就是捧在手心怕化了,放在桌上怕摔了嘛,还说病人,骗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