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胖子盯着江城,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说完江城就朝着镜子小跑过去。
而胖子想了想,清楚自己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拖医生后腿,于是狠下心,在门开启的瞬间,一头闯了出去。
光影辗转中,胖子脚下一实。
再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工作室。
窗外是死一般寂静的夜。
“医生,”胖子似乎有些后悔没有拦住江城,他站在原地,咬了咬牙道:“你糊涂啊!”
江城重新穿过镜子中,将浑身浴血的余雯拖了出来,过程十分顺利。
傀儡一般的甄建仁亦步亦趋的跟着,却并未发动攻击。
他正扶着余雯,让她倚在自己身上。
“余小姐!你怎么样?”
毕竟……目前的余雯只剩下半口气,她仅剩的手臂也被拐杖洞穿,撕裂开的伤口深处甚至能看到惨白色的骨茬。
她的两条腿,一只手臂,都被废掉了。
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废人,要想离开这里,只能依靠江城。
“谢……谢谢你,郝先生,”余雯剧烈喘息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几乎令她昏厥,她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真的会回来救自己。
她之前的呼救不过是求生的本能。
“还好……还好郝先生你之前……没有跟我过来,”余雯一边说着,一边痛得直抽气,“要不然……就也连累了郝先生。”
江城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真诚。
“嗡……”
真正的门发出嗡鸣声,隐约间已经有了溃散的前兆。
门……要关闭了。
“郝……郝先生,”余雯深吸口气,急促道:“我们……我们快走吧,门要关闭了。”
“不着急,”江城替余雯抹去半边脸上的血迹,十分体贴的说:“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余小姐,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余雯心中一顿。
江城偏头看着她,自顾自问道:“余小姐的手臂应该是被陈瑶弄断的,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从她手中逃脱的?”
“我……”
“我建议我们抓紧时间,”江城的声音听着优雅又体贴,像是个为晚宴中的女人披上晚礼服的绅士。
他看向门的位置,提醒说:“门……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我得到了一件东西,它能抵挡鬼的攻击!”余雯快速说道,甚至都没有停顿。
“嗯?”江城眼睛一亮,立即伸手在余雯身上上下摸索,“在哪呢?”
余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一边摇头一边说:“那东西是一次性的,我已经用掉了。”
闻言,江城收回手的同时整理了一下衣领,十分正人君子道:“余小姐,我以我的父母发誓,我绝不是觊觎这件东西,即便你给我看了,我也会还给你的,”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郝先生,我已经这样了,”她微微颤抖着身子,十分虚弱道:“还有必要骗你吗?”
“如果那件东西还有用,我……我又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江城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问道:“那是件什么东西?”
“一张……一张纸。”
“报纸?”
“不,”余雯咽下喉咙里涌出的血沫,有气无力道:“就是一张纸,空白的纸。”
“你从哪里得来的?”
“上……上次任务。”
“我也通关过任务,”江城问:“那我怎么没有?”
余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是不是……除非所有队友都死掉,只有一个人存活,才能得到这件保命的装备?”
“你知道了?!”余雯说完就被血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明白了……
江城眼中不时闪过些什么,之前他就有所怀疑,本应该是大家齐心协力,通关的概率才会最大化。
可任务里的人显然不是这么做的。
上个任务中的陈晓萌,以及这个任务中的张茵茵,甄建仁,以及面前的余雯……
他摸着下巴,口吻玩味说:“所以……甄建仁是你杀的?”
余雯在江城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是他……是他先要杀我的,我只是自卫!”
一个受了重伤,只能爬出去,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会主动杀人?
这样的谎言也太不走心了。
“所以……在噩梦中杀人,是会被杀死的人报复的,”江城自言自语的点头,语气却十分坚定:“对不对?”
余雯脸色变得铁青。
在周太福死的时候,她也朦胧中望见,从镜子里伸出了一只手,一刀扎进了周太福后心,随后才被陈瑶扭断下巴,带入镜中世界。
杀人的手法与张茵茵被杀时一模一样。
真正杀死周太福的是张茵茵。
死掉后的……张茵茵。
似乎也觉察到了江城对自己的怀疑,余雯转而换了个换题,“郝先生,”她立即开口道:“只要你能带我离开,我会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
“我对钱不感兴趣……”江城缓缓摇头,目光愈发放肆的在余雯身上打量,同时学着胖子舔了舔嘴唇。
余雯瞬间通透,再次开口时口气轻柔了许多,带上了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当然,若是……若是郝先生愿意救我的话,我也可以……”
“嘿嘿嘿,”江城露出满意的笑容,“好说好说。”
余雯一边有意无意的贴紧江城的身体,一边用温润如水的目光打量着他,素来以英气面目示人的她如今这副模样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郝先生,”她眉目含情,细语喃喃道,“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让我去哪里找你?”
“怎么?”江城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余小姐莫不是打着带人来杀我的打算吧?”
被勘破了心思的余雯猛地一愣,匆忙解释说:“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若是郝先生信不过我,那就不要见面好了,给我个账户,我将钱……”
江城的脸色愈发让她捉摸不透,她越说声音越小,底气也越来越弱。
“郝先生,”余雯已经近乎于哀求了,“我知道这是个假名字,我连你的真名字都不知道,即便出去了,也找不到你,更不会对你产生威胁的!”
但没想到——
“江城,”江城歪着头,忽然说道,“我叫江城,大河向东流哇的江,成吉思汗的成。”
余雯懵住了。
紧接着,一股寒意瞬间包裹了她。
下一秒,江城咧开嘴,笑道:“现在你知道了呦,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