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席宁与韩驰并肩走着,二人都未说话街道两旁的嘈杂声似乎也不能打扰二人。
良久,韩驰开口了。
“席宁,你是因为我和你说的事才决定搬出天下第一楼的吗?”
“也不全是,还是在外能自在一点。”
席宁最初下山目的很简单,就是完成婆婆交代的任务。后来婆婆失踪,她多了要寻找婆婆这一条外,她不想在扯出其他的。可下山这么久什么都没做成还走了不少弯路,现在跟翁修朝的关系变得奇奇怪怪不说,还莫名其妙多了个北宁郡主的头衔。
翁修朝若是不给她争取,或许那老皇帝根本就没有赏她的意思。其实这样也很好,她又不是因为对方是皇帝才出手的,更不是为了奖赏。现在多了北宁郡主这个头衔,除了让花阳公主更加视她为眼中钉外没有任何用处。说不准就这么个头衔,未来的某一天还会有别的麻烦。
韩驰说翁修朝给他暗中使绊,尽管席宁绞尽脑汁也觉得此事是翁修朝所为,但她还是保留了一丝信任给翁修朝。如果事情确定是翁修朝所为,那么翁修朝此举绝对是小人行径了。
不管翁修朝与韩驰怎么斗嘴,韩驰从没有对翁修朝做出过实质性的伤害,不单没有,在从千叶山庄下来时可是韩驰一路将翁修朝背到玄清剑派去的。且那张勉是个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的小人,就凭这两点翁修朝也不能出卖韩驰。此事可暂时搁下,再说席宁现在和翁修朝的关系……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在幽州客栈翁修朝吻了她,后来在马车上他就敢更加大胆的去扯她的衣服了。席宁不知道自己在呆在翁修朝身边还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目前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席宁在六福客栈过了几天久违了的踏实日子。没有什么事情找上她,也没有什么让她讨厌的人出现,每日就是起床、洗漱、吃饭、睡觉,愿意的时候出去逛逛街。
安静不过是暴风来临的前章。
这日唐骏城跑到楼上来找席宁,说是一个自称是枭山驿站的伙计来给她送信。席宁狐疑着下了楼,发现大堂里站的确实是枭山驿站的驿卒。
驿卒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席宁,“想必姑娘就是席宁吧,这里有一封给你的信。”
席宁接过信,那封皮上只写了席宁收三个字,且字迹颇为眼熟。
“这是谁让你送来的?”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是送信的。信已送到,我先走了。”
驿卒离开了客栈,席宁打开信封坐在了椅子上。当信展开,席宁大喜过望也彻底想起了这是谁的字迹!这竟然是青纱婆婆写给她的信。
青纱婆婆能写信给席宁,就说明青纱婆婆现在很安全。信的内容不是很长,也符合青纱婆婆寡言少语的性子。信中指出席宁最近所遇到的一切青纱婆婆都已知晓,要席宁二十六日午时一过前往盛京城外十里长亭与青纱婆婆会和。
二十六日……那不就是今日吗?午时都已经过了一半了。席宁急忙回了楼上带上银月弯刀便往客栈外走。
唐骏城拦住席宁问席宁去向,席宁简单交代唐骏城后便匆匆离开。
午时刚过,韩驰返回客栈上楼去寻席宁。他中午见了白子苏得知那大理寺卿关清海已启程,不日便会回到盛京。
韩驰本想把这个消息告知席宁,可上楼并没见到席宁人,只能下楼来问唐骏城。
“三小姐中午就走了,说是去城外十里长亭见一个人,好像是小姐是师父。”
听唐骏城这样说韩驰皱了皱眉,“师父?哪个师父?”
“这个……三小姐没说。”
唐骏城没有在与韩驰对话,自顾自的打起算盘,韩驰却泛起了嘀咕。
按道理说不管是席宁哪个师父来找席宁都在正常范围内,可既然都知道席宁人在六福客栈为什么不直接上门?
“席宁是去了城外十里长亭是吗?”
“是的。”
韩驰转身走出客栈,快步朝城外走去。他心里有些不安,这世道人心险恶尤其是席宁这种从名声上就得罪了很多人的人更要小心。
韩驰在路上寻了匹马,骑马火速赶往盛京城外十里长亭。
城外本就不是能见到很多人聚集的地方,十里长亭这地方更是如此。除了那想要歇脚或是冲着美景而来的,甚少有人在长亭驻足停留。
韩驰老远就看到十里长亭中空无一人,待到近前下了马确定了自己没有眼花,这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席宁不是来十里长亭见她师父了吗?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席宁与她师父已经走了?走又去了哪里?
韩驰拉住一个从山上反方向来的一个赶路老者,问:“老人家,跟您打听个事儿。您刚刚从那边过来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身高大概到我耳朵的位置,长得很漂亮,腰间别双刀。”
老者一听到韩驰的描述当即神经兮兮的转头四处看,好像害怕被人听到。韩驰一见老人这样更加心焦。
“老人家,您到底看没看到?人命关天,您快和我说。”
老人神色有些慌张,小声道:“那是你朋友吗?我刚刚看到有三个男人,气势汹汹的往哪边走后来还上了马车,其中一个男人肩上扛着一个侠士装扮的女孩,长得挺漂亮已经昏过去了,腰间确实挂着刀,说的是不是她啊?我当时害怕一直装眼神不好来着。”
韩驰神色一凛,“什么人把她带走了?”
“那个头头四十出头的样子,那背着一把那么大的刀!可吓人了,还披头散发的。身旁跟着一个不男不女的……我也不知道是男的女的。小伙子,你要救人就赶紧去追吧!还来得及。”
韩驰一听老者描述顿觉五雷轰顶,不用听别的就听那一把大刀便知道对方是谁了。是刀首把席宁诓到了十里长亭,是刀首绑了席宁。
韩驰道谢后上马便沿着老者指的路追了上去。韩驰几乎要把马鞭子抽断了,**那匹马疼的卯足了劲向前跑。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山道口的转弯处,韩驰看到了远处茶摊休息着的刀首、花面郎君,以及卧倒在桌子上席宁。
韩驰下了马,他不能就这样骑着马直接冲上去抢人,他不是刀首的对手,这一点他不可否认,别说是他就是把现今武林中的所有豪杰都拽出来,能与刀首一对一决斗的也没有。除非有个无论从臂力、内力还是身法上都在上层的人横空出世,否则没认识刀首的对手。
从韩驰所用武器就能看出其不擅蛮力。为什么当初推出刀首做武林盟主,就是因功夫了得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韩驰明白,单枪匹马他救不下人还会误了大事。唯一的办法就是现在跟上去,弄清楚刀首等人的落脚点,看看刀首到底要做什么,然后伺机而动。
明确了救人步骤后,韩驰弃了马,以防声音太大被刀首等人察觉打草惊蛇。
阴暗的石牢内,席宁是被滴水声吵醒的。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开在石壁上的小窗。她猛地一惊从地上爬起,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人用铁链锁住,能活动的范围不过是墙壁附近一米。
她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回想着发生的一切。当时她赶到十里长亭,没有等来青纱婆婆反而见到了武林盟主刀首与花面郎君。
开始席宁只是在土道上见到二人身影,脑子里就想着得先躲起来,完全没想到那封信就是他们送来的。待到躲无可躲时,席宁只能面对这二人。可就是刀首一人在她都跑不脱更别说还有个花面郎君。再后来她就被花面郎君用药强行迷晕了。
席宁看向腰间,银月弯刀已经不见了踪影,顺势摸了摸双腕,不出所料双腕处藏匿的银针也被人取走了。
四周都是石壁,看样子这地方还是间密室,她叹了口气靠在石壁上颇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意味。
忽然对面的石壁有了响动,紧接着在轻微晃动间石门上升,刀首与花面郎君出现在了席宁面前。
花面郎君笑嘻嘻的走进石牢,心疼道:“那帮人真是不懂怜香惜玉,也不给我们席宁姑娘擦擦脸,这一脸灰在配上现在这个情景真是我见犹怜。”
席宁视线扫过花面郎君落在刀首身上,“盟主,那封信是你们送来给我的吗?”
刀首负手而立,笑道:“是,不然也不能把你骗出来。”
席宁点头,“可是席宁不明白,那字迹确实是婆婆的,我跟在婆婆身边这么多年她的字迹我看得出。刀首盟主是怎么弄到一份足以以假乱真的信来的?”
刀首大笑,“我可没那个本事,我这手握刀可以拿笔就差了些更别提仿别人的字迹了。”
席宁浅笑,“看来是有高人指点了?”
花面郎君走到墙壁前一面摸着墙壁上链接席宁手腕的铁链,一面道:“高不高人的就先不说了,我们只想再问席宁最后一遍,你到底知不知道龙蛊血丹的下落?”
席宁面色一寒,淡淡道:“原来盟主找我来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很清楚的回答了,龙蛊血丹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件事只能问婆婆。”
刀首蹲在席宁面前嗤笑一声。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不说可以,我们可以试些手段要你说。”
铁链被花面郎君轻轻扯动,与石壁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花面郎君抚摸着席宁的发髻,笑道:“席宁不要紧张,我们可不是那些个下三滥,女孩子不听话我们就打啊……骂啊……毁清白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