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驰打开药包时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味,那药粉说白也不完全都是白色,其中还掺杂了黑色的小颗粒,让人根本猜测不出药粉的成分。
席宁的下巴垫在韩驰肩上,在他耳畔喃喃道:“我的药自然与别人的不同,洒在伤口处疼痛感会更明显,但是效果要比别的药好上几十倍。”
韩驰看向席宁后背伤口处,发现那些药粉紧紧地贴在伤口上,没有一滴血渗透药粉,已经将血完全止住了。
“血止住了。”
席宁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的药当然有效果。”
韩驰手指处也被划伤了一道口子,是被树枝刮伤的。那道口子不值一提,但韩驰想知道席宁这药粉究竟有何不同到底有多疼,于是便将药包里残留的少许粉末洒在了伤口上。
韩驰万万没想到,只是这一
道小小的口子,上面只涂了很少的药粉竟然让人觉得自己的伤口仿佛有十几道。
席宁的表情不似刚刚那般狰狞,脸色也恢复了几分。韩驰手指处的伤口疼痛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凉舒爽之感。
“你这药是神了,回去能不能送我几包。”
席宁调整姿势将头靠在韩驰肩头缓了缓,她呼出的灼热气息打在韩驰的耳畔,让韩驰下意识转头看向她。她双眸微合,睫毛轻轻颤动朱唇轻启。
“我给你就是了,但希望你永远也用不到。”
二人离的很近,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韩驰第一次距离席宁如此近,也是第一次可以这样仔细的看她。他看的极为认真,将她的眉眼深深刻在心里,不忍打扰更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突然,席宁睁开眼睛,韩驰不由得一愣张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在看什么?”
“我……就是随便看看。”
席宁把手搭在韩驰另一边的肩上,稍稍挪动身体让自己更舒服点。
“我没力气走回去了,今天晚上翁修朝那边只能靠你自己了。”
韩驰笑了笑起身,将席宁的外衣披在她背上,又背起她,“我带你回去,就不要想翁修朝的事情了。”
席宁紧紧环住韩驰脖颈,靠在他肩头,不再说话似乎是睡过去了。
韩驰背着席宁出了连洞坡,他步子迈的很稳,走的也不快,生怕把席宁吵醒。
元词焦急的站在温梦山洞洞口,左望右望也不见韩驰与席宁回来。终于元词看到了韩驰的身影,却见席宁在韩驰背上当即跑了过去,这才发现席宁受了伤。
由于席宁的背部受伤,所以她只能俯卧。按照席宁的吩咐,韩驰还要在为席宁上一次药。于是韩驰把元词支走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元词走后,韩驰才敢把席宁披着的衣服拿下。
席宁指挥着韩驰把药膏和细布拿来,他用木质刮片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席宁伤口处,又用细布将席宁的伤口沿着腰腹一圈圈缠起来包好。
席宁的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加之她本就不是娇滴滴的人,这点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韩驰调笑道:“席宁,我们这情谊是越来越深了,你答应要对我负责,我现在也可以答应对你负责。”
席宁靠坐在木**,精神了许多。“对我负责?”
韩驰细数起他们之间的经历,道:“之前在天下第一楼的事情,就是那次你换衣服……这个我不提了。我们就说最近几次,你可已经看过我的身体了……你也答应对我负责了。现在我……我应该是第一个给你上药的人吧?”
席宁不置可否。
“所以……我看了你的身子,就会主动说。我可不像你,还要我逼着你说。”
席宁顿觉好笑,反驳道:“什么叫看了我的身子?不就是背部和腰部的那点皮肉,都是女子强行要求别的男子负责任,哪里有男子会自己往自己身上说的。”
“那是他们,我可以不一样。”
“你别想太多了,你是为了救我也是我让你帮的,这次不算,我不用你负责任。”
“那可不行,反正这事情我记下了,以后你若是没有非常想要嫁的人,我……我可以陪你到老。”
席宁只是笑没有答话。她可没有想过自己老去了会怎样,就连未来几年的那关于自己的事都没有仔细想过。她只知道自己眼下要做的,至于未来……等来到的那一天再说吧。
韩驰也不纠结于这一话题,道:“你睡一会儿吧,明日不就是为翁修朝逼出蛊虫的日子,等到了时间我去把翁修朝身上的银针拔了,你就不用管了。”
席宁放心韩驰办事,她的身体情况也真的需要休息,便没在客气。
韩驰坐在火堆前沉默着,他是个坦率的人,也从不纠结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想法。想了就是想了,能实现就会去做。他虽还没到立刻就敢承认的地步,但他心里清楚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韩驰对席宁动心了。在大北席府房檐上时,他对席宁只是好奇。后来他们在天下第一楼重逢,相处中韩驰渐渐被席宁吸引,从他不愿见她烦心起他就已有了察觉只是不敢确定。
前几日翁修朝附在席宁耳边故作亲密的样子,又听席宁亲口说那翁修朝当时说的话后,他心里极其不舒服,没由来的不舒服。他甚至都想带席宁离开,离翁修朝远远地。再到今夜他见她受伤,他彻底明白了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不管她的名声如何,他不想听别人对她的评判,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也不许别人去诋毁。
如果席宁愿意,韩驰会带席宁离开去哪里都可以。但他知道说这些为时尚早,席宁对男女之情以及在男女之事上都是块木头。韩驰不敢表露出太多,他怕会引席宁厌烦,会逐渐疏远自己。
韩驰也想过,如果席宁不喜欢自己怎么办?不喜欢便不喜欢吧,他又不能强迫她喜欢自己。倘若席宁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他也只能默默退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好将自己隐藏起来。
时辰到了,韩驰叹口气起身向洞内走去。
暖池内,翁修朝看着立于池边的韩驰,淡淡的问:“席宁怎么样了?”
韩驰一边说一边进入池中,“已经睡下了,我来给你取针。”
腹部的银针已被翁修朝自己拔除,他转过身背向韩驰,韩驰心不在焉的将针一根一根取下期间没有多说一句话。
“你很担心席宁吗?”
翁修朝的话将韩驰的思绪拉回,他取下最后一根银针嗤笑道:“怎么你不担心?好歹她也要为你逼出蛊虫,她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
翁修朝没有理会韩驰,走出池子慢慢穿好衣服。
“你怎么不说话?”韩驰问。
翁修朝居高临下的看着池中的韩驰,幽幽道:“看到你这张脸本王就知道席宁即便出事也不会危及到性命。不过本王今日才发觉……你原来是个不怎么会隐藏自己的人,把情绪都写在脸上了。之前本王记得好像不是这样的……是突然落入温柔乡迷失了?”
“温柔乡?谁的温柔乡?”
翁修朝不屑的冷笑一声,“可惜那不是你的,你不过是自我陶醉、画地为牢……徒劳罢了。”
翁修朝迈步向外走,独留韩驰在池中心烦意乱。翁修朝清楚韩驰的心思,在韩驰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所以他才会急于将韩驰赶走。
韩驰的身份在翁修朝这里是个谜,他一直在调查可就是查不到任何关于韩驰的内容。韩驰先席宁一步来到天下第一楼,他是提前来等席宁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席宁是从初雾岭下山后才决定找到天下第一楼来的,从时间上看韩驰不会知道席宁要来天下第一楼。
那也就是说韩驰最初的目的就是来天下第一楼。韩驰来天下第一楼做什么?他那么好的功夫又一点逢迎的意思都没有,显然不是来投靠的。
假设韩驰是某个门派的人,那他来天下第一楼的原因就很值得深究。翁修朝要拉席宁为他所用,韩驰挡在其中是最大的障碍,毕竟韩驰总会说一些不利于翁修朝的话。
其实翁修朝有怀疑过韩驰可能与那个低调行事的云极宫有关,但苦于没有证据证明,所以就也只能是怀疑。
翁修朝已经没兴趣去猜韩驰是谁的人了。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席宁留在身边为自己所用。现在他知晓了韩驰对席宁的另一种情感,那么他就必须得将席宁与韩驰的距离拉远,让此二人再无可能。
席宁睡姿虽不舒服,但由于疼痛消耗了她太多精神所以睡得也算安稳。
韩驰再次为席宁换药,因席宁今日要为翁修朝逼出蛊虫,故而特地在她伤口处多包了几层细布。
席宁在准备应用之物,韩驰则是找了几块差不多相同高度的石头摆放在暖池底。席宁后背受伤不能沾水,为翁修朝逼出蛊虫又不得不下水,只能让席宁踩在石头上,池水才不至于到她伤口处。再有,翁修朝也需要坐下,索性韩驰也给翁修朝带了块合适的。
一切准备妥当,席宁带着准备好的两颗药丸出现。翁修朝坐在池中,池水刚好到他胸口处。
席宁下水,池水正好到席宁大腿。韩驰怕席宁踩着石头脚下不注意会滑倒,便扶着席宁跟她一同下水。
原本盘踞在翁修朝胸口处的青黑色条纹现已上升一寸左右。席宁拿出一颗散发着奇怪香气的蓝色药丸让翁修朝服下,翁修朝伸出沾了水的手去接,席宁立刻收回手。
“药丸不能提前沾水,尤其是这暖池中的水。”
翁修朝低低的笑,丝毫没有紧张感。
“那只能你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