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驰!你在对我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

韩驰轻笑,“那……你就对我不客气吧。”

“……你……”

韩驰突然将手放在了席宁头顶,“好了,赶紧睡觉吧。”

席宁呆愣了片刻,下一秒面如寒霜……

韩驰抱着膝盖躺倒在地,就算是再疼他也得忍住不能让人看不起。就在刚才,韩驰被席宁毫不留情的一套联合招撂倒。

根本来不及反应,韩驰腹部挨了席宁一拳,双膝分别挨了席宁一脚,现在他只有抱着膝盖的份。也亏得席宁没朝韩驰下三路要害出手,否则就这力道,韩驰怕是会死过去。

席宁盖好被子躺在**,缓缓道:“我说过了,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韩驰觉得自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倒是也怪自己得寸进尺手欠,以后绝对不随便摸席宁的头了,有趣是有趣,疼也是真疼。

清晨,席宁从**坐起,下意识看向地面,却不见韩驰身影。她穿好鞋袜想要去寻,韩驰便推门回来了。

“你醒的也很早么,山里就是不一样,空气清醒得很,要不要出去转一圈?”

席宁来到窗边推开窗子,一丝凉意钻入屋中。

“什么时辰了?”

“刚到卯时。”

不远处青烟袅袅,山寨中专司烹煮的下人开始生火做饭。寨主醒凤,军师余舟从石阶处正向席宁房间走来。

老远余舟就见到席宁与韩驰,他面带笑意,加快了脚步。

“二位怎么起的这么早?也不多睡一会儿。”

韩驰笑了笑,“你们也很早啊。”

相比余舟对席宁、韩驰的态度,醒凤就要冷淡的多。她腰间别着弯刀,面无表情的盯着席宁看,明明惦记着韩驰,却倔强的怎么也不多看韩驰一眼。

“祖母已经醒了,不太舒服,请席姑娘去看看吧。”醒凤开口道。

席宁也不知怎得下意识看向韩驰,韩驰示意席宁,这席宁才走出房间。醒凤见到这一幕内心十分不舒服,恨自己没出息,可又无可奈何。

席宁跟着醒凤来到李老太房间,两只猫正窝在李老太床脚处,想来昨夜是陪着李老太一同休息的。

李老太刚刚喝下雪梨汤,现在能舒服一些,但也还是忍不住有些喘。

席宁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床边坐在李老太床前的椅子上,再次为李老太诊脉。这次的诊脉时间要比昨夜要长,醒凤是个急性子,见席宁的手一直搭着脉也一直不说话是真着急。

一盏茶过后,席宁终于松了手,醒凤连忙问情况如何,可席宁却聊起了别的。

“之前看过几个大夫?都是怎么说的?”

“之前瞧过将近五个大夫,有的干脆看不出,有的开了药方用了药后只能挺几天,停药后症状更加严重。”

将近?什么叫将近?醒凤冷笑着解释,“还有一个明明是个给牛马看病的兽医,却也敢自称神医在世。我一急,就把他给杀了。”

席宁了然,又问:“老太太平时喜欢吃什么?我看这有两只猫……平日里都跟着老太太吗?”

醒凤答道:“祖母虽然上了年纪,但爱吃辣子,爱喝鱼汤。至于这两只猫,原本是野猫,祖母瞧着可怜就收留在身边了。”

席宁点头,对于李老太的病情已了然于心。她提笔写下药方,并交代山寨做饭的下人从今日起不可以给李老太做辛辣之物,也不可以做鱼虾类的食物。

席宁屏退众人不许任何人围观后,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的几枚银针。

屋外的醒凤焦急万分,本着对席宁医术仅有的一点信任,醒凤没有催促,只是用反复踱步来宣泄情绪。

药抓来后已经煎好,下人端着药不知该不该进入房中。待滚烫的中药汤温度降至温热,李老太屋子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屋外等候的人见状连忙进入屋内。李老太已经靠在床头,脸色红润了许多。醒凤拉住李老太的手坐在床边,询问着李老太的情况。

李老太望着自己的孙女,慈爱的摇摇头,安慰道:“别担心,祖母没事。这位姑娘真是神医在世,祖母现在觉得胸也不闷了,也不想喘了。”

醒凤望向席宁的眼神中多几分友善,可她的性子又不允许她说太多恭维的话,只能是在对待上采取些温暖的措施。

“席姑娘,药已经煎好,现在可以喝吗?”

席宁用白色手巾擦手,点点头,“可以喝,一日三次饭前服用,切记不可食一点腥、辛辣之物。我每天这个时辰都会来给老太太通经络,这房间里需要彻底打扫一番,羊毛类垫子收起来,别放在房间里,还有这两只猫,从现在开始也不许进入这个房间。”

醒凤没有问,转身吩咐下人全部按照席宁说的去做。

一连几日,席宁按时去给李老太疏通经络,李老太的病情越发好转,第五天时已经能下床到外呼吸新鲜空气。

韩驰看着站在院中拄着拐棍的李老太与扶着她的醒凤问席宁,还要治疗几日才能好。席宁回答说还要四天。

韩驰听到这话问:“四天?你不着急调查要信了?”

席宁道:“既然已经答应救了,那就有始有终吧。”

韩驰倚在树旁,笑道:“传闻传闻,不可信啊……”

席宁回头瞧了他一眼,眸中写满了旁人读不懂的情绪。韩驰一瞬间觉得席宁离他似乎很远,远到人就在这里可却触摸不到心底。无法感同身受,那就是两个世界。

席宁连续九天为李老太疏通经络,这段时间的精心调养,李老太的身体素质已恢复到最佳。

“老太太年事已高,有些东西不是药物能够扭转的,能达到现在这样的状况已是最好的结果。”

醒凤认同席宁说的话,在同龄老人中李老太现在的状态是很好的了。醒凤不敢奢求自己的祖母能永远陪伴自己,只求祖母能无病无灾心情舒畅的活余下的日子。现在看来,席宁似乎达成了她的这个心愿。

醒凤打从心底感激席宁,可同时也有些抱歉。首先开始的时候醒凤拿治病救祖母作为一场交易,现在交易达成醒凤按照约定要给席宁解答她的问题。可当席宁说出她的问题和需要时,醒凤完全懵住了。

席宁见醒凤没说话,又重复了一遍道:“寨主,我想问的是十天以前的下午,江化县外,有没有山寨中的兄弟下山打劫,还杀了人?”

醒凤紧抿着双唇,仍旧不言语。老峰山是醒凤从父亲手中接下的,一直以来老峰山都有一条规矩就是只劫财不害命,她相信她的兄弟们不会破坏规矩。席宁找上老峰山必定是因为有人认为是老峰山的人图财害命,现在看来被冤枉都是小事儿,席宁这头可怎么解释啊……

醒凤吩咐左右,“去把山寨的几个头头叫来,再让他们把财路簿带来。”

不多时,老峰山的几个头头带着财路簿来了。醒凤当着席宁面问几个头头十天以前都做了什么,如果有人杀了人也没关系如实讲来便可。

几个头头打开财路簿一个一个的上报,并没有人在吴得友遇害那天去过江化县。

军师余舟沉吟片刻开口道:“寨主,弟兄们抢来的东西都会被如实记录着财路簿上,分发东西之前所有物品一律入库,不会有错的。”

席宁渐渐冷下脸,寄希望与有的山寨头头撒谎,道:“你们放心,我不是来追究杀人案的,我只是来要死者身上的一封信,那封信对我非常重要。只要把信给我,拿了信我就走。”

几个头头合上财路簿,都朝醒凤摇头。醒凤十分为难,“席姑娘,我的弟兄不会撒谎的,老峰山劫财不害命,你可以去打听,我们的人就算是把人扒光了绑在树上,也绝不会动刀杀人。”

席宁咬牙,双眸似有烈火。她基本可以断定,在此事上山贼们撒谎的几率有但并不大,如果山贼不是撒谎,那么席宁这些日子在老峰山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救人是救人,可席宁真正的目的是那封关于怀药的信。现在没有信,怀药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醒凤心中有愧,因当时她听了军师余舟的话,想先让席宁治好祖母的病,并没有想过后果。就比如现下这病治好了,她要怎样面对恩人。

席宁不想再听醒凤等人废话,毫不停留直奔马厩而去。她得马上下山返回江化县,她得去问问衙门口的那些人对这案子有没有别的进展,但很大概率是已经草草定案。

韩驰追席宁到马厩,喊道:“你这个人,做什么都不知道喊我一声,你还想把我丢在这狼窝吗?”

席宁气急败坏用力扯着马缰绳,“我太蠢了,早应该怀疑醒凤他们是为了诓我给她祖母治病。现在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别说是信,就是一根毫毛我也别想看到。”

席宁、韩驰二人骑着马直奔老峰山寨子大门口,站岗的喽啰见状不敢给开门,席宁拔出银月弯刀怒喝道:“本就是抱着杀上来的心,现在杀出去也不迟。你们几个再敢拦着我,别怪我刀下不留人。”

几个喽啰咽了口唾沫,呆呆的望着高头大马上的席宁。

“恩人!恩人留步!”

席宁听到声音回过头,那被醒凤搀扶着的李老正疾步走向席宁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