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该吃糖了~”◎
因为去的早, 所以司徒朝暮回来的也早,还不到九点呢她就从医院走回了小区,然后在院门口碰到了出来吃早饭的裴星铭。
她先跟裴星铭说了说宋熙临已经同意了大家一起去医院探望他的事儿,然后裴星铭就开始摇人了。
他先给厅响打了通电话, 让厅响十一点左右来驷马居小区正门口和大家集合, 然后又特意交给了厅响一个重要的任务:代表组织去通知闻铃这件事。
厅响千恩万谢地挂断了电话。
司徒朝暮都情不自禁地要给她哥竖个大拇指了:真是一位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好兄弟呀。
随后他们兄妹俩就一起去了周唯月家, 把她从家里接了出来。
十一点整,以司徒朝暮为首的五人在驷马居小区门口集合, 然后浩浩汤汤地朝着五院出发,途经超市的时候他们也没忘了进去逛一圈,买了点水果零食。
一行人即将行至宋熙临的病房门口时, 裴星铭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疑惑又担忧地询问司徒朝暮:“对了, 你光跟我们说他天然气中毒了, 却没说他为什么会中毒啊?当时的情况尴尬不尴尬?别等到见面之后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闻铃和厅响闻言也停下来了脚步,以一种同样充满了好奇和疑惑地目光看向了司徒朝暮。
周唯月则是因为大家都停下脚步看向了司徒朝暮, 所以她也立即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招呼大家凑近一些,围成了一个小环形,然后下意识地弯下了腰, 却被站在她对面的裴星铭用双手扶住了肩头:“爱卿,平身吧, 声音放低点就行, 不用弯腰,这儿没人比你矮。”
司徒朝暮:“……”
行, 好, 哼!
司徒朝暮咬牙切齿地瞪了裴星铭一眼, 然后压低了嗓门,紧张兮兮地说:“我怀疑,他是自杀。”
裴星铭瞬间震惊:“我艹?”
闻铃惊叹一声:“自杀?”
厅响瞪大了双眼:“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想不开呀?”
周唯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立即摆出了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拧着眉毛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司徒朝暮有理有据,一板一眼地分析:
“首先,你们看,在他入住的第一天,我就提醒过他那个热水器有问题,而且我翻过聊天记录,我还特意向他表明了那是一台天然气热水器,贸然使用会非常危险,但是他,不为所动,坚决不修。”
“其次,404那栋房子的厨房和卫生间虽然是紧挨着的,但是那栋房子的户型很崎岖,卫生间没有窗户,所以为了确保卫生间的通风性,爸特意找人在卫生间和厨房之间的墙壁上开了一道小窗户。也就是说,如果他洗澡的时候没有开那道小窗,那么挂在厨房里的热水器就算是泄漏了有毒气体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影响,但是他,偏偏开了小窗,却又没开厨房的门窗,故意将连在一起的厨房和卫生间塑造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闻铃想了一下,疑惑地说:“这逻辑不对吧?洗澡的时候开小窗户透气不正常么?”
厅响当即点头附和:“闻铃说的对啊!”
司徒朝暮不屑一笑:“但是,现在是寒风呼啸的深冬,开窗户洗澡多冷呀?404的主卫又不是没有浴霸系统。”
闻铃又说:“就因为外面冷所以他才会只开室内的小窗不开厨房的门窗吧?不然洗澡的时候穿堂风吹进来岂不是要被冻死?”
司徒朝暮:“……”啊、啊这。
裴星铭也说:“你分析的第一条还行,第二天确实有点牵强,要是我也只开小窗不开大窗。”
闻铃:“我也。”
厅响:“我也。”
周唯月也赶紧学着说了句:“我也!我也!”
司徒朝暮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你们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可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两个窗户都关,然后打开浴霸的气体循环系统。”
裴星铭:“说不定他不会用浴霸呢?”
司徒朝暮无语:“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不会用浴霸?不就几个开关么?”
裴星铭无话可说:“这到也是哦。”
司徒朝暮又说:“就算第二条不成立,但第一条总是成立的吧?哪有人明知道热水器坏了却坚持不修?明知道有危险还偏要去用?最后,更重要的一点是,404有两个卫生间,两台热水器,他之前一直没出事,说明他一直使用的是好的那一台热水器,却偏偏要在去年最后一天——多么有特点的时间节点呀,一听就悲凉难忘的日子——去用那台坏的热水器,还不够令人细思极恐么?”
闻铃一边严肃思索着一边缓缓点头:“哎,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裴星铭也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哎,看来我兄弟的内心世界确实充满了悲哀和痛苦,每天都在经受着内心的折磨呀!”
厅响也跟着叹息着感慨了一句:“哎,怪不得他那人的脾气古怪呢,原来是因为有心病。”
周唯月努力保持队形:“哎……难过!”
司徒朝暮严肃提醒道:“所以,大家等会儿见到他之后,千万不要当着他的面提起‘自杀’这两个字,会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的!”
厅响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抑郁症’这三个字呢?可以提么?他这算是抑郁么?”
司徒朝暮:“我也不知道呀。”
裴星铭:“尽量还是不要提了,万一他真是呢?一提不就又刺激到他敏感又脆弱的神经了么?”
闻铃:“裴星铭说的对。”
司徒朝暮点头:“好,那就达成共识了,抑郁症也不许提。”
裴星铭想了一下,又说:“既然他是心里苦,那么身为朋友,我们是不是应该适当开导他一下?向他展示一下世界的绚烂和热情,让他知晓一下生命的珍惜和难能可贵,让他明白明天会更好?”
“明天会更好?”周唯月略带激动地说,“我们要一起唱歌嘛?”
司徒朝暮:“嗯?”
闻铃:“啊?”
厅响:“哈?”
唯独裴星铭觉得这提议有点儿不错:“唱歌也行啊,通过美丽的歌声向他表达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司徒朝暮:“这这这、这不合适吧?”
裴星铭:“怎么不合适?”
周唯月:“对啊,怎么不合适?”
司徒朝暮:“因为这儿是医院呀,咱们唱歌会打扰隔壁病房的人休息的!”
裴星铭:“小声点唱么?低音大合唱。”
司徒朝暮:“……”
你不觉得很离谱么?
然而,就在她刚要向闻铃吐槽这提议离谱的时候,闻铃却提出了一个更离谱的提议:“既然他住在单人病房里面,那我觉得可以让一个人唱歌,一个人跳舞,手机放伴奏,这样就不会影响到隔壁了,然后剩下三个人围在病床旁边儿,对他进行情真意切的诗朗诵,朗诵的主题就是:明天会更好。”
司徒朝暮:“???”你要不要好好地想一想你在说什么呀?
裴星铭沉思片刻,点头:“我觉得行!”
厅响必然是要附和闻铃的:“太行了!真的,我觉得这主意超级棒,又有活力又有感情,而且一看就是大家用心设计过的,我要是宋熙临我得感动死,因为我可以通过歌声、舞蹈和朗诵感受到大家对我的重视,让我看明白了我这条命还是有价值的!”
闻铃用力点头,超激动地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让他感受到大家对他的关心和重视,生命就需要热闹和喧嚣!”
厅响灿然一笑:“我肯定懂你。”
司徒朝暮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但是、你们、真的、不觉得离谱么?”
闻铃:“那就举手表决呗?同意的举手。”
她的话音刚落,裴星铭和厅响就把手举了起来,周唯月看裴星铭举手了,也赶紧把手举了起来,闻铃最后一个举了手,气定神闲地看着司徒朝暮:“看吧,大家都觉得可以。”
那、那那行吧。
司徒朝暮叹了口气,也默默地举起了手。
唱歌跳舞加诗朗诵的提议全票通过。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他们五个站在病房门口的走廊上,分工明确地用手机搜索着与“明天会更好”有关的歌词、背景乐、朗诵词和舞蹈。
周唯月也真不亏是天赋秉异的舞蹈生,所有舞蹈视频皆是只看一遍就能够记得住所有的动作和节奏。
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后,他们胸有成竹地拎着东西走向了病房。
病房内只有宋熙临一人,病房大门被轻轻敲响的时候,他正躺在病**闭目养神。
敲门声促使他睁开了眼睛,本以为是来查房的护士,谁知就在他说完“请进”这两个字后,病房大门骤然被推开了,以司徒朝暮为首的五人鱼贯而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他的病床。
宋熙临诧异又无奈——谁让你们几个来的?
然而,就在他正准备向他们几个下逐客令的时候,裴星铭率先开了口:“兄弟,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心里的苦我们都懂!”
厅响紧跟着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请你务必要千千万万次地救赎自己于水生火热之中。”这句话,是他一分钟之前刚百度到的好词好句。
闻铃点头附和:“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难能可贵!”
司徒朝暮最后总结:“不要觉得自己孤单无助,你还有我们!”
周唯月:“对,大家都是好朋友!”
最后,五人一起开口,声情并茂、掷地有声:“你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宋熙临:“……”
紧接着,以司徒朝暮为首的五个人就把自己拎在手中的水果零食放到了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按照刚才商量好的顺序排列队形——
“歌唱者”裴星铭站在了正对着病床的那面前墙前,拿出手机,打开了某音乐app。
“舞蹈者”周唯月站在了裴星铭与病床床位之间的那块空地上,摆出一个相当专业的起舞动作。
余下的三位“朗诵者”以左一右二的排布形式分站在病床两侧,双手并用,横举手机,神色庄重,清嗓清喉,蓄势待发。
司徒朝暮单独站在宋熙临的左手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如同主持人汇报节目名单一般嗓音清亮,绘声绘色地说:“人生处处有惊喜,只要坚持不放弃,难关迟早过得去,接下来请您欣赏综合性文艺表演节目:明天会更好。”
宋熙临:“?”
裴星铭迅速点击了音频的播放按键,“明天会更好”的歌曲旋律在顷刻间充盈了整间病房。
悠扬的前奏才刚响起,周唯月就开始翩翩起舞了,三位“朗诵者”紧跟着开启了一场珠圆玉润、感情充沛的非脱稿朗读表演——
司徒朝暮:“啊!苍天呀,大地呀,你为何如此多情又如此无知,不容商榷地将我这贫瘠的生命投掷于如此丰茂的人世间!”
闻铃:“山川与河流,飞鸟与白云,无一不令我感到震撼与动容!”
厅响:“而我的灵魂,却又如此狭隘、如此卑鄙,竟贪婪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却又抵触一切雨雪与风霜!”
最后一句三人合声朗读:“快乐与痛苦不断交错,我不禁开始怀疑,明天、是否、会更好?”
这几个人的朗读时间把控的还特别好,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落,bgm的前奏就结束了,裴星铭开始引颈高歌,没有任何技巧,全是真挚感情:“轻轻敲开沉睡的心灵~慢慢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
周唯月继续翩翩起舞。
三位“朗诵者”再度开启了一场混合着歌曲bgm与找不到调的歌喉的非脱稿朗读。
原本静谧的单人病房内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乱成了一锅粥,还是那种不顾人死活的大杂烩八宝粥,五彩斑斓极了,不仅吵人耳朵,还吵人眼睛。
除了“无语”之外,宋熙临已经找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自己内心此时此刻的感受了。
他甚至已经联想到了自己曾经参加过的那些过世老人的追悼会——此时此刻,躺在病**被包围的自己就是那个被追悼的死人。
甚至他们村里面办白事儿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热闹。
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家伙确实是厉害,仅仅五个人就能营造出成千上万人的大场面。
宋熙临也真是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人类,不请自来就算了,还自作多情地搞了一场“慰问”演出。
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到泛青了,也是真的嫌烦,正准备开口喝止这几人时,司徒朝暮突然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
浓郁又甘甜的奶糖味儿在舌尖化开的那一瞬间,他又看到司徒朝暮朝着自己眨了下右眼,俏皮中带着机灵,微微朝着他扬了扬下巴,仿佛是在对他说:我办事儿,你放心!
回想起这味道是大白兔奶糖的那一刻,宋熙临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颗小小的奶糖成功堵住了他的嘴,任由他们五个把这场吵闹不已的“慰问演出”给演完了。
但病房内的喧嚣并没有就此结束。
唱跳表演结束后,裴星铭带着周唯月一起给大家举了个躬当作谢幕,随后裴星铭就朝着司徒朝暮走了过去,因为她这边人比较少。
周唯月想和裴星铭站在一起,却又惦记着放在另外一边床头柜的橘子,思来想去,纠结了一番后,她还是决定要站的离橘子近一些,于是就朝着闻铃和厅响所在的那一边走了过去,和他们俩站在了一起。
裴星铭也是真的担心他兄弟的精神状况,即便演出已经结束了,但他内心的担忧和关心并未就此结束,才刚走回病床边就满含关切地说了句:“临子呀,希望你能想开,你并不是一个人,大家都很关心你。”
司徒朝暮立即接道:“啊对!我们都在你身边,都会给你力量的!”
闻铃:“以后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
厅响:“遇到难关了就告诉大家,大家一起帮你解决!”
周唯月努力维持队形:“嗯,对!帮你!”
这五个人,虽然没有明确地把“自杀”这两个字眼说出口,却字字句句都离不开“自杀”……
宋熙临不堪重负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地质问:“是谁说的,我想自杀?”
虽然他嘴里还含着大白兔奶糖,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刀人的气场。
几人先是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然后,其余四人齐刷刷地将目光盯在了司徒朝暮脸上。
司徒朝暮:“……”
宋熙临面色铁青,目光冰冷地看向了她,虽一言不发,但显然是在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司徒朝暮懵了,气场逐渐减低,声音越来越弱小:“我、我、啊?这难道你不是么……”
宋熙临咬牙切齿:“我当然不是!”
司徒朝暮:“那你干嘛要去用那个坏掉的热水器呀?”
另外四人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又齐刷刷地看向了躺在病**的宋熙临。
宋熙临无奈,长叹一口气:“忘记它坏了。”
司徒朝暮:“只是忘了?”
宋熙临:“嗯。”
司徒朝暮难以置信:“那你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
为了避免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宋熙临不得不一五一十地交代前因后果:“之前一直用的是另外一个卫生间,但是那个卫生间的淋浴突然坏了,我就去用了客厅的。”
司徒朝暮:“仅此而已?”
宋熙临斩钉截铁:“仅此而已。”
司徒朝暮:“……”
真是简单到令她意想不到。
司徒朝暮十分尴尬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是心里有事儿想不开呢。”
宋熙临简洁而笃定:“没有!”
司徒朝暮:“哦……不好意思啊。”
宋熙临不置可否,冷冷道:“所以你们可以走了。”
他是真的想要清净清净,更不想欠这些人太多的人情。
“情分”这两个字比这世间一切的份量都要重,哪怕仅仅亏欠一分一毫都难以还清。
他也一直很清醒地知晓,山外的一切都与山内的顾晚风无关,牵挂越多羁绊越多,内心的负担也就越重,所以,独善其身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恕和宽容。
裴星铭却以为宋熙临是在赌气,立即表明了态度,严肃谴责司徒朝暮:“你下次能不能搞清楚之后再通知大家?”
闻铃也严肃批评了司徒朝暮一句:“谎报军情是很严重的事情你知道么?”
厅响:“就是,你看看这乌龙闹的,搞得人家小宋多尴尬呀?”
周唯月保持队形:“司徒,你下次要搞清楚哦!”
司徒朝暮愧疚难当,羞耻又自责地看了宋熙临一眼,然后,将双手伸进了白色羽绒服的宽松口袋里,接连不断地抓出来了好几把刚从超市里面论斤购买的大白兔奶糖,全部放到了宋熙临的枕边,赔礼又道歉:“糖都给你,对不起哦!”
宋熙临不知所措,哑口无言。
司徒朝暮又迅速地从那堆大白兔奶糖中检出了一颗,拧开包装,直接塞进了宋熙临的嘴里,笑意盈盈,柔声细语地说:“大郎,该吃糖了~”
这家伙真的是……
宋熙临气急败坏地看着司徒朝暮,脸颊却有些泛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司徒朝暮顽劣一笑,又眨巴眨巴眼睛,说:“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哦,还有,爱吃糖不丢人,想吃就随便吃。”
裴星铭接道:“就是,因为糖是甜的呀。”
闻铃也说:“爱吃苦的才吓人呢。”
厅响:“你爱吃糖只能说明你是个正常人。”
周唯月:“但是我爸爸妈妈说糖吃多了牙齿会坏掉的。”
司徒朝暮:“那是你这种小朋友,大人不会的。”说完,又看了宋熙临一眼,满目明媚、神采飞扬地朝着他扬了一下下巴,“是吧?”
宋熙临:“……”
上一颗糖还未吃完,新一颗就被塞进了嘴里,香甜到发腻,彻底粘住了他的牙,令他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甜至喉间,竟微微有些发苦。
他也从未有过一次性吃两颗大白兔的体验。年幼之时,他特别爱吃大白兔,却很少有吃到的机会,还总是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颗糖分给弟弟。自从父亲带着弟弟离开之后,他就没再吃过一颗大白兔,甚至连其他的糖也不再吃了。
也从来没有人会像司徒朝暮一样简单粗暴地一口气抓几把糖放到他枕头边,让他一次性拥有这么多糖。
她的那两个口袋也真是神奇,竟然那么大,感觉至少从里面掏出来了一斤糖。
宋熙临甚至有些发愁,这么多糖,可怎么吃?
突然间,司徒朝暮惊慌地“诶呀”了一声,与此同时,宋熙临的左手手背也被牵动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司徒朝暮想把手插回兜里,却不小心扯到了悬空的输液管。
司徒朝暮赶紧低头去看宋熙临的手,大惊失色:“怎么办?针头歪了!”
就在她正准备去摁床头的护士铃时,裴星铭拦住了她:“不用大惊小怪,哥能扶正。”
宋熙临:“……”
司徒朝暮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你可别吹牛逼呀。”
裴星铭信心满满:“我吹什么牛逼?你也不想想你哥专业是搞什么的?体育!理疗馆常客,人体血管经脉就没我不懂的!”
与此同时,病床的另外一边——
周唯月:“闻铃,我想吃橘子。”
闻铃:“我们是来探望病号的,橘子还是你自己买来的,你怎么能自己吃买来的东西呢?”
周唯月委委屈屈地说:“可是我想吃橘子才买橘子的。”
“看望别人的时候不能自己吃自己买的东西,这样不礼貌,因为你已经把定西送给别人了,就不能再吃了。”说完,闻铃扫了一眼床头柜,从袋子里拔出来了一根香蕉递给了周唯月:“吃香蕉吧,香蕉是我买的,可以吃。”
宋熙临:“……”
周唯月不情不愿地接过了香蕉。闻铃却自己拿起了一颗橘子:“橘子不是我买的,我可以吃,等会儿分一半给你。”
周唯月立即点头:“好的好的。”
厅响想了想,说:“那我吃颗苹果吧,苹果不是我买的,我买的是梨。”
司徒朝暮抽空对他们几个说了声:“那什么,苹果是我买的,你们谁去洗苹果的时候顺便帮我洗颗梨,谢了啊!”
闻铃:“行,完美闭环了,一点没浪费。”
宋熙临都被气笑了,因为他从没见过这种如此擅长阳奉阴违的人,紧接着,他的左手手背猛然传来了一股钻心的刺痛。
下一秒,司徒朝暮气急败坏的惊恐尖叫声就在病房内响起了:“针头都穿出来了裴星铭!”
裴星铭相当困惑的“啧”了一声,盯着宋熙临的手背看了三秒钟,然后,抬眸,目光凝重地看着宋熙临:“兄弟,按理来说我绝对不会出错,所以很有可能是你天然气中毒之后体内经脉和血管产生了移动。”
宋熙临:“……”
他毫不怀疑,这几个人要是不来看他,他可能早就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