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绝再道:“是要嫁给国君,但没说是现任国君还是未来的国君。本王以为,他们说的应是未来的国君,所以在送人到凌江时便向凌江皇帝表明了本王所想,凌江皇帝他……哼!不敢有疑议。”他说完,转头看向已经站起身的闲妃,微微欠身道,“闲妃娘娘当年为了南岳,能忍痛割爱,是有大义之人,本王自然不能辜负闲妃娘娘这份大义。
请娘娘放心,六皇姐一切安好。”
闲妃掩面而泣,几番欲给燕千绝跪下,都让江皇后着人给扶住了。
再怎么说皇妃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皇子,让怀北人看着不好看。
谁也没想到,当年燕千绝竟凭借一己之力,让六公主和亲凌江一事有了这样的变化。
不止南岳人惊了,怀北人也惊了。那宁欣郡主还小声问三皇子荣简:“当真有这事?”
荣简说:“本王不知。但南岳这位十一皇子他既然说了,应该就不会假。”
温长考已经跪下来给燕千绝磕头了,妃嫔席间更是有几位上了些年纪的妃嫔不甘地问了一句:“那我们的女儿呢!”
燕千绝微微摇头,“抱歉,其他皇姐出嫁时,本王年岁还小。”话说完,又转向朝臣及女眷,“但是打从六皇姐之事起,今后任何国家都莫要再打南岳公主的主意,莫要再试图以和亲来捆绑两国关系。邦交能建立则建立,不能建立那便继续打着,本王奉陪到底。”
说完,凛冽的目光投向怀北三人,“战败之国,哪来的那么多要求?想怎样就怎样?想送郡主就送郡主,想要我们的县主就要我们的县主?哼!想得美。还有你们——”他的目光再扫向之前那些咄咄逼人的夫人们,“你们可知怀北为何点名要永安县主?”
有人懵懵地应了一句:“不是因为七公主不嫁,退而求其次才要的永安县主吗?”
燕千绝又是一声冷哼,“妇人之见!他们怀北国打从最开始就只想要永安县主!说什么让七公主去和亲,甚至这位来到南岳的宁欣郡主想要嫁给本王,也是一个幌子。
当然,能嫁入南岳皇族更好,不能嫁也没有任何损失。因为他们怀北从头到尾真正想要的,都只有永安县主一人!”
人们惊了,“为何?怀北图什么呀?永安县主也不是皇族中人啊!”
燕千绝伸手向陆辞秋指去,“你们看着她,好好想想她为何叫永安县主,她这个县主的封号是哪来的?这才过了几天,就忘了城外的难民营吗?怀北之所以点名要她,是因为她手里有疫苗,她能治时疫,她还有奇迹般的医术,能将当初重伤不治的本王,从鬼门关里给拉回来。她不是不可以嫁到怀北去,本王相信,凭借她的医术,即使到了怀北,他们也得将她高高在上地供起来。可是你们一定要想清楚,到了那时,她的医术、她的疫苗可就全部都要用在怀北了。南岳将不再享受到她所带来的一切医疗手段与药品,包括她的回春堂,都将随着她的出嫁一并带到怀北去。想清楚了再告诉本王,你们是不是真的愿意让她去和亲。”
燕千绝的话一句一句击入人们的内心,同时也像巴掌,一下一下打到人们的脸上。
那些先前庆幸怀北人要了陆辞秋的夫人们,终于开始认真思考陆辞秋和亲到怀北这件事情,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其实嫁七公主是没影响的,但是嫁了陆辞秋,就相当于把那些高明的医术和特效的药品拱手让人。今后陆辞秋再救的,可能就是怀北的将军和怀北的皇子了。
那南岳跟怀北还怎么打?有这么一位神医在后方辅助,南岳还能打赢吗?
人们开始后悔,也开始后怕,这万一刚刚要是说动了皇上,真的把陆辞秋给外嫁了,南岳的损失可就太大了,她们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于是人们赶紧给燕千绝磕头,不停地说着民妇知错了,是民妇无知,民妇再不敢妄议朝政,求十一殿下原谅则个这样的话。
也有人给陆辞秋道歉,说她们想差了,她们不该说那样的话芸芸。
而那些一直站在陆辞秋这一边的人则开始指责对方,说她们头发长见识短,小心思还多,不知道想着什么才要把永安县主嫁到怀北去。还说她们现在承认错误,也是因为担心十一殿下说的那些事情发生,担心永安县主的医术被怀北人所用。说她们心里只有利益,根本没有想到过永安县主这个人,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嫁。..
那些平日里牙尖嘴利,谁也不让着谁的夫人们,这种时候也不吱声了。
因为很明显的,十一皇子站到了陆辞秋这一边,皇上也一直没有表态,应该也是不想嫁陆辞秋的。所以她们再多说话那就是跟皇族站到了对立面,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于是人们忍了,听着这些指责,把头低得更低。
陆辞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其实这些人对于她来说是无所谓的,她从来没有指望过任何人对她好,也没有指望过谁会真正的从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就连她的亲祖母陆老夫人,不想让她去和亲也是因为怕她走了就没有人给宸妃复诊。
还有那陆萧元,虽然今日一反常态说了很多圈粉的话,但是她以为,那应该只是用来做做样子的。或是做样子给她看,或是做样子给皇帝看,总之那不是他真正的想法,也不是他同怀北国之间真正的关系。
刘召安让李嬷嬷潜伏在裴卿身边那么多年,向怀北国递出了一份又一份的关于陆萧元的消息,能是平白无故的么?能是吃饱了撑的么?
她脑子里不停地想着这些事情,也顾不上跟跪着的这些个妇人们生气。
但边上站着的陆芳华见她不吱声,表情严肃,就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陆芳华也真的生气了,当时就大声冲着那帮妇人们吼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