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谣完全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一张嘴,唐诀的那张脸便压了下来,直接吻在了她的唇上,云谣刹那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心中狂跳。

双手被唐诀按在了身侧不得动弹,小皇帝贴着她的身体,眉心微皱闭上双眼连啃带咬地、急躁地吻着她,粗重的呼吸顿时让屋内的气温腾升,缠绕着暧昧之色。

云谣觉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就要被吞噬了,唐诀的手贴上了她的腰,稍稍用力地捏着,一寸寸往上,云谣立刻反应过来他身体上的变化与这越来越不对劲的发展。

她猛地睁开双眼,用力将手挣脱出来,再捧起唐诀咬着她肩膀的脸来看,果然看见唐诀的脸颊通红,一双眼几乎布上了血丝,他细细却又急促地喘着气,即便是与云谣对视,那捏着云谣腰间的手也丝毫没有减轻力道。

“你……”云谣有些颤抖。

唐诀的眼眸中闪过几分烦躁,他挪开视线,低下头又一口咬在了云谣的肩上,这一口用了不少力气,饶是隔了这么多层衣服云谣也觉得疼。

她嘶了一声,疼痛忍下,只是还不太敢动,毕竟唐诀的某处正硬邦邦地抵着她,他没动,似乎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方才他冲进来的那一刻恐怕也算是忍到了极限才没被人发觉他中药了,从素丹那处离开之后,唐诀甚至有想要回去直接将那下药的女人掐死的冲动。

他知道素丹会有所举动,他的千只眼也看见过苑雅几次三番地出宫与齐国公府的人有所来往,他确定了素丹是齐瞻的人,却没想到过素丹居然会让齐瞻帮她找这种下三滥的药来。

今日去蝶语轩瞧见一桌丰盛的菜他便知道这菜不对劲,恐是素丹蓄意讨好的手段,就怕在里头下了什么微量的毒,意图控制于他。

唐诀试了,他藏在袖子里的银针探过那碗里的牛肉汤,银针没有变色,汤中无毒。

是,无毒,却有药!

唐诀立刻紧紧抱住了云谣,搂着对方的腰又将人往床中央送了几分,手指不耐烦地解开云谣的腰带,方才片刻的安静在这个时候又一次躁动了起来。

云谣连忙拉住自己的腰带,她与唐诀一个扯着这头,一个扯着那头,互相不让,最后唐诀有些焦炙地坐了起来,直接压在了云谣的腿上,他开始去扯云谣的领口,云谣立刻开口:“唐诀!你、你你冷静一些!你不能这样对我……”

唐诀只将她的外衣给扒了一半下来,领口略微有些扯坏,不过她穿得多,里面还有好几层,总体算来还是包裹得完整。

唐诀的手微微颤抖,他的心跳得很快,喘息的节奏也很快,只是在云谣说出这句话后他再度没了举动,一双漂亮又微微发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云谣,不知多久他再度将手伸过来,云谣心中惊慌,扭着腰想要躲。

不过唐诀没有扯她的衣服,而是将她方才被扯下来的衣服又重新给穿了回去,双手发抖又凌乱地帮她把腰带系好,起身站在了床边,拉着云谣让她起来,等云谣站稳了之后他便立刻背过身去,一手指着延宸殿门的方向道:“出去。”

云谣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双肩,小皇帝的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攥着,关节处指骨突出,指尖发白,此时他不光是脸,就连耳朵与脖子都是通红一片,素丹用在他身上的药恐怕当真是烈得很,也不知如此憋着是否伤身。

“我去叫太医?”云谣问。

唐诀摇头,气得一跺脚,转过身来满脸几乎是忍耐到极限的疲惫,他伸手搓了搓脸道:“你快出去罢……”

云谣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离开,在出延宸殿门前确定自己现在看上去并不狼狈,这才掀开门帘一步跨出,门前站着的小顺子、小刘子与小喜子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几分震惊,似乎在惊讶她还活着。

云谣脸上发烫,对着那三人道:“看好延宸殿,陛下不出来,谁也不许放进去。”

三人没说话,算是应下了,云谣这才迎着晚风往回跑,一头冲进了自己的住处没再出来了。

云谣走了没多久,小顺子三人就在门口听见了唐诀在里头摔东西的声音,动静不小,恐怕也摔了不少贵重物品,又是一声巨大的哐当,吓得三人头皮发麻,这个时候就算让他们进去他们也不敢进去了。

谁进去,不都是个死字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诀的声音从里头低低传来,说是让他们进去收拾。

小顺子小刘子领着小太监进去一瞧,殿内大堂一切都好,只是隔间软塌上的小桌案废了,被人扔在地上榫卯分离,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还有一个坏了的,便是唐诀就寝床前立着的玉屏风,巨大的玉屏风倒地碎裂成一片片,上头的图都拼不齐了。

殿内靠着龙床边的香炉倒了,香灰撒了一地,满殿内都是浓郁的香味儿,甚至有些冲鼻。

此刻唐诀侧躺在龙**,几件中衣凌乱地扔在一旁,他身上盖着被褥,额头上还发着汗,领口开着,半截肩膀露了出来,纤长的手指揉着眉心,似乎头疼的病方才转好。

小顺子瞧着殿里的一片狼藉,叫人赶忙收拾了去,又见唐诀似乎发了一场汗,让小刘子下去备热水给唐诀沐浴。

唐诀见人将殿内收拾干净要出去了,这才睁开眼道:“把陆清叫过来。”

“是。”小顺子点头,出了延宸殿,瞧着外头的月色,心想都这么晚了,叫陆大人过来能有什么事儿?

陆清到时,唐诀已经沐浴好了,头发干了大半披在了身后。唐诀的身旁有两个碳炉取暖,他裹着厚重的被子坐在软塌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微微皱眉看着,书里写的什么他都没看进去,脸上带着不悦,还在想他今日晚间气急时一脚踹倒了玉屏风的事儿。

只怪他当时不够清醒镇定,那玉屏风是他在这延宸殿内最喜爱的东西了,碎了,着实可惜。

“陛下。”陆清适时开口,打断了唐诀越想越烦躁的思绪。

唐诀抬眸朝他看去,心口发闷,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陆清问:“陛下身体不适?”

脸色不太好,像是病了一般。

唐诀摇头:“无碍,朕此番叫你过来,便是让你安排合适的时机该收网了。”

陆清颔首:“属下明白。”

唐诀道:“朕让你安,在兵部的人去了三年,始终不得要职,齐瞻这个人心眼很多,不是他自己的人,他不会重用,除非是殷道旭特地安排入兵部的人,他不敢轻视了去。”

“贺强在出现那日,陛下便说过他将会是一枚很好的棋子。”陆清道。

落寞的齐国公府唯有齐瞻的肩膀能够承担点儿责任,他借着殷太尉的势,在朝中混了个掌管晏国兵力的兵部尚书之职已是了不得,殷太尉手中握有兵权,分了一半给齐瞻是念着齐国公府旧时的名望,拉拢齐瞻。

但这一半的兵权他不会白给,必然要派一个自己的人过去掣肘齐瞻在兵部的势力,或者说是盯着齐瞻在兵部的一举一动,告诉齐瞻,他空得了位置,空拿了兵权,实际上真正的实权,还是在殷太尉的手中。

那被殷太尉安排到齐瞻身边的便是贺强,早年跟随殷太尉打过仗,废了一条腿,如今走路一瘸一拐,却实打实的有过功绩,故而在兵部当了个侍郎,侍郎在尚书之下,可贺强长年跟随殷太尉,也根本不把齐瞻放在眼里。

久而久之,齐瞻自然不满足现状,所以他未雨绸缪,养了素丹,并不打算与殷太尉硬碰硬,而是从唐诀身上下手。

唐诀知道他的目的,心思却比他早了三年,棋子也早落了三年。

他知晓以齐瞻这多疑的性子,不会轻信他人,可贺强却是个武将,孔武有力,头脑并不算太灵光,唐诀安,到兵部的棋子掌握不了大事,小事却能掺和一脚,不投靠齐瞻,而是投靠贺强。

早一年多前军中兵器制造一事他便留了个心眼,如今借着贺强的势,倒是替唐诀省了不少心,稍加提点便立刻明白,蛰伏三年收敛尾巴当个爬虫,而今蝎子露出了倒钩尾,就看这毒到底狠不狠了。

贺强这枚棋子,看上去是殷太尉的,实则却成了唐诀手中的刀。

唐诀挑眉:“看来此事成否,就差朕再推一推了,叫你的人机灵点儿,在贺强跟前说几句,三日后朕要去阅兵。”

“陛下要亲自去?”陆清有些震惊,抬头朝他望了一眼。

唐诀点头:“自然。”

“可贺强毕竟是武将,陛下在人前又不通武艺,稍不留神便……”陆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诀给打断了:“若不流血,如何杀人?朕要的,便是殷、齐两家,彻底断了来往,再见面便是仇人!”

唐诀忽而手抖,手中捧着的书掉在地上,他微微皱眉,眉尾处一阵刺疼,唐诀立刻伸手捂着额头咬着牙沉吟一声。

陆清见状靠近,跪在了唐诀跟前道:“陛下,让属下给您把脉吧,您……看上去当真不太好。”

唐诀抬眸,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陆清搭上了他的脉门,又近距离借着一盏烛火细细看着唐诀的脸色,他眼中还有血丝,唇色几乎淡到没有,又过了一会儿,陆清问:“陛下是否与云御侍……”

“没有!”唐诀立刻否认。

“难怪如此了。”陆清皱眉道:“陛下所中之药名合欢,极耗精力,药效伤身,更别说如陛下这般隐忍不发,或许会大病一场。”

“可解了?”唐诀问他。

“此药非毒,不会再发,但近日天凉,陛下需好好调养,至于手抖头疼,几日便好。”陆清说罢往后退了一步。

唐诀嗯了一声,挥手让陆清下去,陆清离开前有些犹豫:“阅兵之事……”

“不改,必须得是朕去。”唐诀说完,陆清颔首退下,延宸殿内归于安静,唐诀伸手揉了揉眉心。

齐瞻知晓药是用在他身上的,弄来合欢,恐怕也有试探他的意思,他再不出手,就该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