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给黑昭沈航分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明天带着家伙,放在沈航的破面包车里,愿意我没说,但是他们肯定会办事。
没有再入阴的必要了,时间往前推,昨天的这个时候,黑昭刚刚挂断电话。
“你这个禽兽。”安歌大声嚷着,用小胳膊小腿不断对我拳打脚踢。
我半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想不到绿婉真的死了,而且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内疚和恐惧轮流拷打着我的心。
但是眼泪很快就干涸了,我的身体被阴冷的气流包裹着,头脑也也极快的速度运转着,无数星星点点的线索连在一起,一张千疮百孔的网慢慢结成。
“你入阴干什么,你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长时间的入阴,你不要命了?”安歌停止了怒骂和厮打,惊讶的看着我。
“你不觉得这一切有点不对劲么?”我冷静的说。
“怎么不对劲,明明是你这个色鬼不要脸,害死了人家。”小姑娘在这方面的智商似乎极低,只停留在听风是雨上面,只会单纯的保护弱者。
过了一会,我解除了入阴,只感觉一阵阵头晕,鼻子痒痒的,竟然流出了鼻血。看来这入阴真的是对身体损耗极大,不能再轻易动用了。我看了一眼安歌,没说什么。然后拿出手机,给两个号码发了两条短信。不一会,手机收到两条短信,我看着屏幕冷冷的笑了。
事情有了一点眉目。
时间重新回到正常的时刻,我站在空****的大街上,手机在今天一天内已经收到了将近十条短信,都来自我昨天发出信息的第二个号码,是我在公安局的一个朋友。
我不敢再轻易入阴来分享这件事,但是手中的线索已经足够我想出很多东西了,就让我以凡人的头脑来进行推理吧。我无法模拟出入阴状态下那种分析事情的模式,但是我的思维已经有一点习惯那种结网式的思考了。
列出现在手头的线索。
1:从我回风镇开始,就一直在梦到绿婉,这可能是她在给我托梦。
2:我家楼下,也就是四楼的那所空房子中的鬼物,不一定是绿婉,因为它从没正面的从那扇门中出现在我的眼前。
3:那个姓蛇的老太太,有很大的问题,敌友不明,但是我感觉她肯定不可能是我的朋友。因为我发信息问老妈了,老妈根本不认识这个邻居!
4:绿婉不是自杀,而是她杀!可怜的女孩一开始打算吃安眠药自尽,可是现在的安眠药,只能撑死人,而睡不死人,但是她却被吊死了!在睡眠中被人从她家里转移出去吊死了!这是我公安局的朋友给我发的信息中说明的。
5:刚才在包间中的那个点着蓝色灯笼的鬼物,绝对不是绿婉,因为我身上的残龙纹对鬼物的气息极其敏感,在之前的那天夜里,我已经刻意记住了绿婉的气息。
6:那个幽蓝色的鬼物和朱哥小白四人的关系,绝对不是单纯的控制,一个鬼物再厉害也没有分别同时俯身四个人的本事。
我闭着眼睛抽烟,仔细梳理着已经掌握的线索,希望把它们连接起来得到什么。可是一直走到家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可疑的人越来越可疑……哎,看来我真的没有那头脑,事在人为吧,看明天的聚会吧,我一定要逼出这件事幕后的黑手来!
回到家里,安歌还是不理我,看我进屋,关了电脑就去自己的房间了。我也没理她,等事情的真相浮现之后,她自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坐到电脑前,忽然想起了,池尚寒和冷泽天明天也应该回来了,延吉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又摊上了这么一堆事,哎,看来我所向往的自由,还很遥远啊。有点无奈的打开电脑,登陆了QQ之后就开始发呆。
在网页上闲逛了半小时之后,忽然QQ响了起来,点开一看,那个叫蔚蓝的名字又出现在对话框里。
蔚蓝:离开
月散花痕:你什么意思,你是谁?
蔚蓝:即使恨着,也能我自己恨着
月散花痕:你到底是谁,说这些奇怪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蔚蓝:你不用明白
月散花痕:我想弄清楚的事,到最后都能弄清楚
蔚蓝的头像忽然变灰了,楼下玻璃碎裂的声音也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看来今天晚上四楼的东西又要折腾了,妈的!妈的!老子最讨厌别人影响我睡觉了。
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睡着了。而且,又一次梦到了绿婉……
风镇的运动场,圆形的高高看台上没有一个人,我孤独地坐在看台中间。运动场已经废弃许久了,荒草侵袭了这里,白线勾勒的场地已经看不出轮廓。呜咽的风尖锐的鸣叫着刮过,枯草的气味缠绕着苦涩的天空。
场地中间,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但是她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我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
绿婉。我知道她是绿婉,我想说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内疚和痛苦,在我的口腔中翻腾不休。绿婉的目光穿过冰冷的空气,扎在我的胸口,我能感受到她的怨恨、她的无助、她的绝望。
天色变黑了,我看到翻滚纠结的黑色云层,从运动场另一端的天空深处蔓延开来。那黑云压的低低的,像粘稠的胶水,遮盖了半边天空。绿婉被笼罩在阴影里,显得更加孤独无助。
运动会场的地面分成鲜明的两半,晴朗天空下的土地依旧保持原貌,绿色的荒草不住的随风摇曳。另一半被黑云遮去阳光的土地却开始变化,茂盛的荒草开始腐烂,黑色的烟雾慢慢升腾,所有的黑色烟雾都向绿婉所在的地方靠拢聚集着,瞬间吞没了她。
狂风大作,我我忽然听到那猛烈的风中,传来绿婉的哭喊声:“童遄,我恨你!”
周身剧痛,我从梦中醒来,只感觉身上的残龙纹发出阵阵刺痛!周围有什么要威胁我的鬼物?我下意识的扭头看窗户,漆黑的玻璃外,一盏幽蓝的灯笼漂浮在那。我屏住呼吸,看着那灯笼,不知道窗户外的主儿是什么意思。灯笼开始缓缓上升,这一次我清晰的看到,灯笼地下连着一根蓝色的奇怪绳子,那绳子好像是什么皮子做成的。
灯笼继续往上升,剩下下边,吊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是个吊死鬼!啪的一声轻响,吊死鬼伸出一直手,铺在玻璃上。光线十分模糊,但是我能看到那只手不是尸体的惨白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乌黑色,而且隐隐的满布伤口。
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我走向窗户,想近距离看看这个吊死鬼,实在不行就用残龙纹拼一把。但是我刚下地没走几步,就看到那灯笼继续往上飘,那吊死鬼也随之消失不见了。我头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不少东西。
“遄哥下楼吧,我和黑昭到了。”
挂断电话,我和依旧不搭理我的安歌打了个招呼,下楼了。走到四楼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姓蛇的老太太站在她家门口,阴森森的瞅着我,没有一点第一次见面时慈祥的表情。我冷哼一声没搭理她,往下走的时候,我清晰地听到她在我身后小声的咒骂。
沈航的破面包车就停在小区大门外不远处,沈航和黑昭正在车上抽烟,看到我来了拉开车门。我也点了一根烟,低头钻进了车。副驾驶的位子上有一个旅行袋,顺着旅行袋裂开的口子我能看到里边装着不少片刀、棒球棍。
“遄哥你啥意思,都是同学非得下狠手么?”沈航顺着后视镜看我。
“我啥意思,我还想问你们啥意思呢,绿婉的事为什么瞒着我?”我歪着头说。
“这事你别怪我们,她没了谁心里都不好受,毕竟当初是我们非得开玩笑打赌你追不上她的。”黑昭狠狠吸了一口烟。
“行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最对不起绿婉的是我,但是她和这次的事没关系,小白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不让我参加今天的同学聚会。”我想了想,还是没告诉他俩真相。
“我擦,他特么啥意思,你一直挺给他面子了,这怎么的毕业了觉得自己硬实了?”沈航一听就怒了。
“我也挺纳闷,我童遄是和班级里的同学关系不咋地,但是我惨不参加聚会和他小白没关系吧,今天我就揣着家伙去,他敢多BB一句话我就弄了他。”
“行,那就听你的,咱们一起弄了他。”沈航兴奋地说。
“不用,到时候你们把拉架的都挡开就行,肯定有人拉偏架。”我脑海中闪过昨天晚上那几个死命按住我的人。
“遄哥,你这么做是不有点过分,以后还咋和同学处啊,真打起来这聚会不就办砸了么。”黑昭还有点顾虑。
“你放心,先动手的肯定是小白,他要是不先动手我肯定消停。”我对着黑昭说。
“你要是真这么有把握,那咱们就弄!”黑昭也不是磨机的人,听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再犹豫什么了。
离聚会的时间还有一会,我们三就在面包车上侃大山,池尚寒和冷泽天先后给我来了电话,这哥俩都到家了,晚上我参加完同学聚会还要和他们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