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看着老头忽然软下来的尸体,我隐约明白了什么。
有时候人的执念,就像是一把锁头,给他相应的钥匙,那执念也就解开了。死人亦是如此,我觉得,铁门的破坏是让打更老头死不瞑目的原因,而我发现了这一点也解脱了老头。我身上的残龙纹肯定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它吸引着冤魂!那些看不见的寒冷气流实际上就是冤魂的能量,它们都附在了我的残龙纹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惊慌,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话,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脏东西附在了我的身上。一时间我如坐针毡,思索片刻赶紧反身回家,我今天就走!不能再拖了。
一边上楼一边给几个哥们打电话,黑昭、沈航和池尚寒都在长春上学,原本打算我们几个一起回去的,但是现在看来我必须提前走了。不出所料,几个懒鬼谁都没接电话,估计都睡死了,于是我分别发了短信。
回到家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编了个理由搪塞了母亲,我就坐车来到火车站。不一会到了车站,买好票发现还要等一个多小时,只好无聊的坐在候车室。
还有半个小时发车的时候,沈航给我来了个电话。
“怎么今天就走啊?今天可是五一啊!”沈航疑惑地问。
“你别问了,吉林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我不想把他卷进来。
“行,那你自己小心,对了,那几把砍刀还在面包车里呢。”沈航说。
“就放你那吧,这次带回来过安检就费老事了,我可懒得带回去,你藏起来,以后有什么事好有个家伙事。”我还真忘了那几把砍刀,但是实在没精力管它们了。
“那行,我放我对象家了。”沈航说。
“随你便了,行了先这样吧,有事电话联系。”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挂断沈航的电话,我心里有些郁闷,转到门外点了一根烟。现在怎么想怎么后悔,自己没事得瑟什么,非得纹身,我真是自己不往好路上走。这次和沈航半夜坐火车回来,我就觉得已经和他已经有了一些隔阂,不是关系上的,而是交流上的。
仔细审视一遍,和我关系好的没几个正经人,上大学的一只手就能数出来!沈航算是最好的了,在长春的省艺术学院学画画,黑昭和其他几个高中哥们不是技校就是大专。而和我从小玩到大的池尚寒也是大专,还有就是当兵了没退伍的冷泽天。
我自己也只是在一个破大专挂了名,多数时间都在社会上混,大事不惹,小事不断。或许我就不是好人命,一辈子只能做个东北小混混。我狠狠碾灭了烟头,无神地看着远方。
又百般无聊地逛了一会,总算盼到了检票。从我们这去长春的没多少人,估计往回来的人要很多。上了车,发现空****的,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就坐下了。
一路无话,略过不谈。
到长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从长春驶往吉林的城际动车一小时一车次,方便的很。可是我一进售票厅傻眼了,我忘了今天是五一了,什么车票都卖没了!售票厅里满满一下人,一半是退票的,一半是票贩子,真正能从窗口买到车票的人太少了。
看来只能花高价打车回去了,多花点就多花点吧,保命第一。想到这里我转身打算离开候车室,找人拼车回吉林。
“哥哥,能帮个忙么?”我刚要走,忽然被一个女孩拉住了。女孩看样子是学生,戴着眼镜,拖着一个很大的提箱。
“什么事?”看她的样子不像那种要钱耍赖的人,我淡淡地问。
“我……我想去厕所,你能帮我看下行李么。”她脸红着说。
“呵呵,那你快去快回吧。”我被她逗乐了,这么多人怎么就选中我了呢,这说明我看起来还是像好人的。
女孩连说几句谢谢,小跑走开了,看来真是内急。我拎起她的大提箱往我这靠了靠,还真沉!第一下我竟然没提起来,不知道这女孩都装了些什么在这。
“小雨啊,站着干啥呢?快过来。”我刚放下女孩的提箱,旁边一个老头忽然拽了我一下,认错人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火车站这种地方最好少理会陌生人的搭讪,十有**都是玩野路子的,不是骗子就小偷!帮这个女学生看行李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换别人我肯定不搭理。
“我是你爷爷啊,你小子糊涂了?”那老头子竟然没完没了,又凑过来拉我,我的警惕性瞬间就提了上来。
“你给我一边去听到没,谁TM是你孙子。”我指着老头大声说,周围的人纷纷闪避,好像我会发疯杀人一般。
“爷爷,你干什么呢?”就当我吹鼻子瞪眼的时候,旁边跑过来一个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小子,一把拉住老头。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爷爷岁数大了,我这上趟厕所的功夫又犯糊涂了,真不好意思啊。”那小子一个劲道歉,我一看,他长得和我还真有几份相似。
我挥挥手示意没事,小子领着老头走开了。
“一天天真晦气,那小姑娘怎么还不回来?”我嘀咕着。
忽然我听到一阵喊声“德玛西亚万岁!德玛西亚万岁!”这是一个游戏里的配音,很多人用来做手机铃声,我的手机铃声也是这个。听到这声音,我不由自主一抹裤子兜——手机没了!
“干!那小子你站那!”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也不管女学生的提箱了,拔腿追向刚才的小子和老头的方向。我都这么小心了,竟然还是失算了。
车站里真是人挤人,跑了几步我就知道自己追不上了,放眼望去所有人好像都一个样,那小子和老头子早不见了。我气急败坏的原地转了一圈,暗骂倒霉。
忽然!“德玛西亚万岁!德玛西亚万岁!”的声音又在不远处响了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实在太特别了,是我玩那个游戏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声音之一,所以我很容易就在周围嘈杂的环境中分辨出来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果然,在售票厅出口不远处,那一老一小站在那,我的手机正拿在老头子的手里,他俩还笑呵呵地看着我!
“贼孙子偷到混混祖宗身上了是不。”我拧着眉头,恶狠狠地走了过去,很奇怪这一老一小看到我过去竟然没有溜走的意思。
我寻思过去先制服那小子,抢了手机赶紧走,说不准这周围有多少他们的同伙呢。可是我刚回去的一刹那,老头子的一句话让我没了脾气,站在那不知所措。
“羊刃血,残龙纹!”老头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同时把手机塞给了我,他已经一点没有了老糊涂的样子,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老先生您……”我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能一下子就看出我身上纹着残龙纹,语气也变得客客气气。
“先离开这吧,虽然车站人多阳气旺,现在跟着你的东西太麻烦了,和我们走吧。”说话的是一旁的小子,他无比严肃地看着我。
“好,听你们安排。”我没多想,跟在两个人身后离开车站。
我不知道,我们三人刚离开车站五分钟,售票厅里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一只靠在角落的无主大提箱流出了血,保安打开皮箱的刹那,一具尸体滚了出来!那是一具女尸,年龄不大,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女学生。
“我是司徒尚,这是我的师傅。”路上,老头身边的小子对我说。
“我姓狼,叫我老狼头就可以。”老头子说。
“哪里哪里,我得叫您狼师傅。”我急忙说。
狼师傅带路,我们三人走了大约十分钟,进了一栋居民楼,一口气上到六楼才进屋。屋内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人家,没什么特别。
“不用换鞋,进来吧。”司徒尚看我要换鞋,微笑着阻止了我,进屋后我知道了不用换鞋的愿意。大厅的一角,趴着一只巨大的狼狗,说实话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的狼狗,能有这个头的,就见过圣伯纳。家里养了这么一只狗,地面可想而知了,自然不用换鞋了。那狗一看也不是凡物,我们三人进屋了,它抬起头撇了我一眼,就又趴下了,那德行别提多牛B了。
“那是我师傅养的狼犬,叫丑寅。”司徒尚解释说。
“哦,好狗,好狗。”我不知道怎么接茬,只能说好狗。这时候我想到,寅是生肖里的虎啊,这狗的名字还真霸道,这么大个,颇有老虎的架势。
“你叫什么?”狼师傅在屋里转了一圈坐在了沙发上,也示意我坐下。
“我叫童遄。”我急忙回答。
“童遄,童遄,名字很一般嘛。”狼师傅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我以为他琢磨半天要说我天赋异凛骨骼清奇呢。
“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东西吧。”狼师傅沉默了一会,让我脱衣服,我知道他要看我身上的残龙纹。我没什么犹豫脱下了衣服,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豁出去了,再说眼前的老头子也看不出有要害我的意思。
脱下衣服,狼师傅和司徒尚都凑过来紧紧盯着我的纹身看,最让我无语的是趴在角落里的大狗丑寅也凑了过来,毛茸茸的吓了我一跳。这要是咬我一口可够受了,还好它只是蹲坐在狼师傅身边,伸着头看我的纹身,没有别的举动。
两人一狗就这么盯着我看了足有五分钟,我自己都不自在了,狼师傅才示意我穿上衣服。
“还记得我刚才的话么?”狼师傅问。
“哪句话啊?”我无奈了。
“羊刃血,残龙纹。”狼师傅缓缓地说。
“哦,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你是身神煞羊刃之人,如今又身上被下了残龙纹,一阳一阴两者结合,你所到之处一切阴魂鬼物、乱七八糟的邪门东西都会被吸引,给你纹身的人用心险恶啊!”狼师傅说。
“是啊,自从有了这纹身,我遭遇了不少邪事,大师你看怎么办?”终于遇到明白人了,我急忙求助。
“难办啊,这羊刃是四柱神煞之一,属司刑之特殊星,是煞气冲天的命格!而这残龙纹,则是外物,亦是极煞至邪之咒,两两结合,难解难分啊!我这么说你明白么?”狼师傅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但是我知道我身上的问题严重了。
“我不大明白。”我挠着脑袋说。
“正常。”狼师傅又说了一句让我无奈的话,“这些都是偏门的东西,一般人是不明白的,但是你必须知道的啊,因为你的特殊命格,你身上的残龙纹是摆脱不掉的。”
“那怎么办?大师你得救我啊!”我着急了,我可不想天天被脏东西缠住。
“通玄探异十八音,冥司降灵纵兽禽,控心赶尸摸骨术,走丧天猜斗魔人,你跟着我学探异吧。”沉默了半晌,狼师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