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如果没记错的话,种下这心蛊之后,只要对自己真心爱着的人撒谎,心就会被蛊所啃食。现在的却无缘无故的心痛了,我对谁撒谎了么?不,没有啊,我的所说所做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所为啊……
不过还好,心脏还没疼几下,我体内就自动生成一中灰色的混沌之力把心蛊的力量压抑了下去,疼痛也随之缓解。因为这让人不愉快的小插曲,我最后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来,不再去理会雷暮雨和花念鬼,摇晃着身体往外走。
“童遄!”雷暮雨站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她究竟想怎么样,也不想去知道,那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但是不由自主的,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了我们之前在一起的一幕幕,暮雨沟里一脸俏寒的雷暮雨、**后背露出狂野的凤凰纹身的雷暮雨、和我们开车放枪击退追敌的雷暮雨、和我在一张**温柔细腻的雷暮雨、筒子里中被术法击中口吐鲜血的雷暮雨……这一刻心中有忽然的迸裂出更猛烈的剧痛,好像整颗心脏都要被心蛊啃食掉了一般。可是这也只维持了一瞬间,头脑中的画面渐渐淡去,心蛊的力量也终于被走丧的力量摧枯拉朽的打败。
我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去,跨出烤肉店破碎的大门。我知道自己在跨出那扇破碎的门的那一茬那,就彻底和过去的世界告别了,虽然还有许多东西我没有弄清楚,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只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比如复仇。
一个人站在街上,听不到身后雷暮雨撕心裂肺的呐喊,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停止、凝固。梦一般的安静,只有耳边偶尔掠过来自遥远方向的风。或许是神院动用官方力量了吧,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两边的建筑物的窗子都拉着窗帘或是临时的遮挡物,以我为中心,这个世界向上的一面开始枯萎了。
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医院把断掉的胳膊接上,虽然不疼然后如果任由其自然发展,恐怕会变成畸形吧。我溜溜达达走出了好几条街,周围才重新出现行人和车辆。我发现不论周围的行人有多少,路上有多拥挤,人们都会不由自主的避开我,我的周围总是空出一圈。
站在马路边等了好一会,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满脸胡子的司机从车窗探出脑袋不满地问我:“打车你咋不招手呢。”真是个火气大的人啊,我甚至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直往外窜的阳火,脾气这么大还开出租车,难为他了。
我没多和他解释什么,只是说去最近的医院。出租车司机还想说什么,但是看我一身破破烂烂的样子迟疑了一会没出声,嘟嘟囔囔了几句,给我打开了车门然后开车。不一会就到了一家医院,我没办法开门,正等着司机给我开门,身边的车门却被打开了。
车门口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递给司机一张百元钞,示意不用找了。我打眼一瞧,这二女一男也是我的旧相识,个子很高的男人是权铸,俩女的是他的两个同门师妹,怀臣月和熊芙妮。这三个人是通玄脉悟真阁的弟子,现在也应该是神院那边的人吧。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三个人,他们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很一般,曾经还一度监视过我,估计此番相遇也是神院安排好的吧。那我就看看,神院到底想怎么对付我。
“残龙先生,好久不见啊。”我一下车,权铸就双手抱拳,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
“师姐,他身上的气息……”熊芙妮小声说着什么,还没说完就被一边的怀臣月掐了一把打断了。
我笑了笑没吱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一边的司机,发现司机身上那旺盛的阳火已经消失了,原本健康红润的脸颊此刻充满了灰败颓废的气息,整个人好像瞬间苍老了三十岁。这就是走丧的力量么?感觉不错!这力量并不意味着死亡,而是剥夺和消逝。
“这边请,我们已经准备了最好的医生,为您治疗双臂。”权铸见我不说话,也不再虚伪的客套了,直接在前边领路。说到底他们也就是带路的,还不够资格和我谈什么。这种无形之中高人一等的感觉真好,我喜欢。
三个人里,权铸走的不紧不慢,熊芙妮和怀臣月则是尽可能的拉开与我的距离,不过从权铸那坚硬的步伐中我可以看出来他也很惶恐。这三个人身上明显都带着某种保护自身气息的东西,短时间内不会被我走丧的气息所影响,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们身上的东西所散发出的力量正冰消雪融一般消散。
“我就送您到这了,您自己进去吧,直接往里走会有人接待的。”走进医院的大门,权铸忽然停下脚步,客客气气地对我说,现在他脸上连虚伪的笑容都挂不住了,显然身上保护他气息的东西马上就要失效了。
我也没难为他,点了点头就继续往里走。我走出没几步,权铸气喘吁吁的从身上掏出一块银质的如意,只见那银如意已经完全基本变成了黑色!熊芙妮和怀臣月也拿出同样的银如意,基本也都变成了黑色,显然这就是他们的护身之物,和我在一起短短几百米的路程就几乎失效了……权铸阴着脸拿出手机,给某个人发出一条信息。
我没理会身后权铸的小动作,整个人虽然心机很深,但是还对我构不成威胁,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注定是机关算尽却始终难登大雅,作为一个滑稽的跳梁小丑,他所扮演的角色已经很成功了。
还没等我走到医院大楼的正门口,迎面已经走过来四个人了。其中三个人都穿着带有神院标志的衣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最前面,后边跟着两个表情刻板严肃的年轻人,第四个人则是一身西服领带,人模狗样的像个坐办公室的人。
“他就是童遄?”那个人模狗样的领带人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问身边那个须发皆白的神院老者。
老者嗯了一声,然后友好地冲我笑了笑,说:“我是神院的代表,你可以叫我刘神司,这位是国安局的邢部长,咱们得谈谈。”
呵呵,对方果然来头不小,神院直接来了神司级别的人物,神司是神院之中权利凌驾于四大家族之上的人物,可以说是他们组成了神院权利的核心集团。另一个家伙更不得了,直接是国安局的,没想到我区区一介草民能和这些人产生瓜葛,不过现在的我不像以前那样胆小怕事了,都是爹生妈养的一人一个脑袋,不行就干呗。
“我来医院是治胳膊的,等我接上胳膊的行不。”我对刘神司说。
刘神司笑着说当然可以,然后侧身把我往医院里边请,一边那个扎着领带的邢部长见我理都没理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坏了脸色刚想说什么,被那刘神司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随后邢部长的手机响了,接到一条短信,看了之后脸色大变,老老实实跟在我和刘神司身后一言不发。
神院显然也在医院中做了特殊安排,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接待了我们,看到断了两条胳膊的我面色自如的走来走去,满脸诧异。但是他没多问什么,在前边领我们走向一条单独的走廊。
也该着这个医生倒霉,在他接近我的时候,一团浓郁的几乎肉眼可见的黑色不祥之气就笼罩了他,消耗着他的阳火,估计给我做完手术,他这辈子的运道就得被我烧的一干二净了吧。刘神司、邢部长和神院那两个手下都有某种术法或者器具护体,暂时能抵御我身上走丧气息的侵袭,但是平常的普通人就要遭殃了,他们会凭借自己的直觉远离我,但是每天还是难免会接触到许多人,这些人难免会被走丧的气息殃及到……
接骨手术要比我想象的简单的多,可能也是因为我的身体素质比较特殊吧,那个医生把我领到一间独立的病房,一群已经等候多时的护士给我进行简单的消毒之后就做手术。因为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我甚至连麻药都没用,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的两个肩膀被切开。
两根臂骨断裂的十分整齐,那医生给我处理了几下就开始缝合伤口了,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敷衍我。就是这么一点疑惑的产生,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开始在我心底浮现,我觉得这一切都点不对劲。
我闭上眼睛,开始用气息感知周围,周围一共五个人,一个医生四个护士……哎?为什么那个一直端着金属盘子的护士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她的年纪是不是太大了?看着我的眼神是不是有点太平静而且深藏不漏了?最后,我从她的十个指头之上发现了隐隐的术法力量,这是一个术者!
果然,随着我的认真感知,我又发现了一件事,其余四个人都在我气息的笼罩之下显得萎靡不振,身上一切正能量都在飞速的消散,而那个端着托盘的护士,虽然也是一脸要死的样子,但是我能感觉到她身上同样消散开来的正能量并不属于她,而是某件藏在她身上的东西!这个女人,扮成护士隐藏在我身边,是为了监视我,还是别有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