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洋,果真如此?" 阿广立刻看向江瑛身侧。
"是," 丁洋点点头,"公主说的,俱是实情。"
"这个楚不凡真是无法无天了,当年他便肆无忌惮地在海州鱼肉百姓,放纵倭人烧杀抢掠,如今连公主和国师都不放在眼里了,比我等还要大胆。" 不知谁出言讥讽道。
"谁说不是呢?当年还有人去向知州大人求助,离家之后便再没回来过,定是叫楚不凡在半路截杀了。" 另一人附和道。
"不是楚不凡。" 江瑛忽然道。
先前说话的两人没料到她突然出声,沉默了一会儿,那率先开口的人又愤愤道:"都到这地步了公主还要为那楚不凡开脱,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位兄弟,我并非是说那暗中截杀之事不是楚不凡做的,只是派人去海上炸我与国师乘船之人绝不是楚不凡,因为在那之前的几天,他已被国师亲手所杀,我命他动的手。"
听见这话,人群中出现一阵小小的**,他们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但看着江瑛笃定的表情,又联想到她的身份,顿时相信了七八分。
"死得好。"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
很快有人低声附和。
又有人问:"那还有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杀……"
他们似乎很好奇这个问题,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声越来越大,最后还是郑时序出来叫了停。
"公主可否说说,这大炮难道真有这样厉害?我等来此处前,似乎并未听说官府有威力这样大的武器。"
江瑛笑笑,"没听说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东西本就不是给老百姓用的,自然不可能让你们知道。至于到底有多厉害,我依稀记得,那日我们三人所乘的船没顶住五炮便散了,至于这个岛……"
她看了看远处,"几十门大炮围着岛排开,轰炸个几轮后,就算不能将它击沉,将这地上的土挨着翻一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什么?!"
郑时序还未说话,围观人群已纷纷叫出声。
"将岛上的土翻一遍,那我的房子,牲畜还不都没了?"
"想错了,真到那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些,你该想想自己还有没有命在才是。"
郑时序听着众人的吵嚷,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公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想着,那些人想杀公主,留下她固然是个麻烦,但她先前说的那些未必没有道理,就算真的把公主和国师交出去,他们也未必能活下来,反而将他们留下,兴许还有一线转机。
毕竟,危急关头这公主还如此淡定,要么是个十足的傻子,要么就是心中早有计较。
他希望是后者。
江瑛一笑,这个郑时序确实是个聪明人,她说:"大家虽然不再认乾国为母国,到底这道关系没过过明路,何况今日还救了我同国师的命,足见诸位高义,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我都该留下同诸位共进退。"
郑时序一愣,他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于是催促道:"那么公主准备如何做?"
炮弹的杀伤远非弓箭所能比,他暂时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听听这位公主的意见。
江瑛却卖了个关子,"我建议郑叔现在立刻加强岛周巡逻,最好能派出船去绕岛航行和岛上哨卡配合,这样可以在敌人到来时争取时间,至于其他的……"
"岛上应该有定期外出采买的人吧,派个机灵点的去县里打听下消息,咱们先吃个饭,具体的等消息回来了再说。"
她已经快一日夜没吃过东西了,此时胃里空的发痛。
郑时序有些想翻白眼,但她的要求也算得上合理,便让众人散去先安排饭食。
江瑛先给还在昏迷中的沉玦喂了药,沉玦大约还有意识,药喝的很顺利,一碗黑不溜秋的苦药喂下去之后,江瑛才开始吃饭。
岛上的伙食比海生家的还强些,有几碟菜里甚至能闻出来一点胡椒的味道,这让江瑛忍不住有些兴奋,虽然她先前说了些好话,但岛上的人应该也不至于为这几句话就多待见她,饭菜里有胡椒只可能是因为这已经是他们生活里很日常的一味调料了,这说明岛上的人也同洋人保持着正常的贸易联系。
饭后的散步让她的这个印象更加深刻了一些。
阿广在郑时序的安排下带着她在岛上四处转了转,只见四处炊烟袅袅,田连阡陌,各家各户门口都晒着不同的食物,其中大多数是江瑛叫不上名字的鱼和蔬菜。
这里的建筑看上去也比海州的强上很多,海州大多数民房都是土墙加茅草,这里竟然已经有了不少砖墙加瓦片构成的建筑,一路上撞见的男男女女眼神不像海州人那样疲惫,更多的是好奇。江瑛笑着冲他们点头示意,他们有的羞涩地别开眼神,有的主动上来搭话,看的阿广十分纳闷,这个公主怎么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阿广还带她去看了岛上的船厂和码头,码头的大小跟海州差不多,区别是这里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据说这段时间海上有风浪,众人便以近海捕捞和在田间劳作为主。
"阿广,你可认识玉良一个叫做郑炎的人?"
阿广被这称呼弄的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当然认识,那是我们郑叔的亲哥哥嘛!"
果然如此。
"那你可知道,郑叔的哥哥为何没有一同来这岛上?"
阿广挠挠头,"这就不太清楚了,他们自己家的事,郑叔从来不会随便拿出来讲的。"
江瑛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到了晚间,沉玦终于醒了过来,江瑛摸他额头发现他已经退了烧,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但是药还不能停,于是一边给他喂药,一边跟他讲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转移话题。
"也就是说林琴他们随时可能想到这里并追过来?" 沉玦咽下一口苦药皱着眉问。
"是啊,你醒来的正好,还有个人给出出主意。" 江瑛又舀了一勺药递过去。
"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