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颐走后,皇上命人给昭阳宫送来了一大批药材,治伤的补身的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随药材一起来的还有一道口谕,叫江瑛不必急着走马上任,以养伤为重。

江瑛正是这么打算的,和亲的大石头从她心头搬开,她终于有机会好好休息几日,接下来,她要好好计划一番怎么在户部大展拳脚。

仪妃坚持让她在**躺了半个月,半个月后,仔细看她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才允许她下地走动。

江瑛成了户部尚书之后,出宫就自由了很多,这一日,她乔装成男子模样,打算出宫去看看曾云岫的生意做的如何了。

月前,曾云岫同她一起入京后就一直住在客栈,后来又在京城盘下了一间布庄自己做了掌柜,起名"秀衣坊"。除了日常运营外,她还参与成衣设计,带有江州风格的衣服一经推出便受到不少女子的喜爱,算算账已经快回本了。

江瑛同曾云岫坐在布庄三层喝茶,倚楼听风,好不惬意。

"还是曾掌柜厉害,按这个速度看来,曾小姐的生意很快就要超过曾老爷了。" 江瑛微笑道。

"公……子你就别取笑我了,就这么一间布庄而已,要赶上我爹,不知还要花上多少年呢。" 曾云岫说着,眉宇间浮现一抹忧色。

江瑛放下杯子,问:"可是布庄生意遇上了什么难处?若是如此,云岫直言便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曾云岫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好几回后,还是决定开口:"劳公子挂心,生意上倒没什么难事,只是……公子可有听闻'京城商会'?"

江瑛摇摇头,"从未听说过,他们为难你了?"

"也不知算不算得上为难,只是……"

曾云岫干脆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跟江瑛说了一遍。

曾云岫来京城开布庄本就是早跟爹娘商量好的,盘下店面的银子等各种成本也都是曾老爷出的钱,曾云岫本就是江州人,家中原本做的也是这门生意,对江州的布料更了解,所以采买的布料也都是经水路从江州运来的,这样做的缺点是速度慢,好处却是安全,同样的运量也比走陆路便宜许多,头两回进货都很顺利,但是前些日子突然有一伙号称来自'京城商会'的人找上门来,说她的布料经了他们在京城的码头,要收取过关费,当时店中只有曾云岫和两个临时找来打下手的,她瞧那伙人凶神恶煞,就给了银子他们,谁知他们却说以后每次进货都要交这笔钱,走陆路也一样,凡是在京城做生意的都得向他们交这笔钱。

曾云岫虽给了钱,等人走后却越想越不忿,找了另近几个做其他生意的铺子打听,结果却跟这伙'京城商会'的人说的差不多,无论做什么生意都得交钱,还说她现在盘下来的铺子原主人就是因为这个生意才做不下去的。

江瑛皱紧了眉头,"这不就是收保护费?他们要了你多少钱?"

"二十两银子,这是一船货的价钱。"

"二十两!" 江瑛倒抽一口气,"那你这店一月能净赚多少?"

曾云岫苦笑道:"小店才刚开业,东西就便宜些,一月约能卖出三四十两银子的货,扣除成本后,利润也不过就十两银子左右,还不算给出去的二十两。"

江瑛道:"可有询问别家掌柜交给这'京城商会'多少银子?"

曾云岫说:"这正是奇怪的地方,那些收银子的人似乎很了解各家利润,要的银子多少也不一样,总是能给那些掌柜留下一些钱,却也留不下太多,我这店里的布料若按正常价格卖,扣掉那给出去的二十两,应当还能留下十两银子的利润。"

江瑛皱眉道:"即便如此,这个'京城商会'依然让这些铺子的生计变得艰难,你可有打听到这个商会是什么背景?"

曾云岫摇了摇头,放低了声音道:"这个我也问过,没有人知道这商会的背景,不过有掌柜私下猜测它背后是一名大官,因为城中那些由官眷开设的铺子这个商会的人从不上门。"

"可有人知道这大官是谁?"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倒知道这商会中有个人的落脚点。"

"在哪?"

"城西秋林巷,姓鲁。"

曾云岫当即关了铺子,准备跟江瑛一起去会会这个姓鲁的,但她又担心就她们二人去不安全,便提醒了江瑛。

二人此时正走到一处窄巷,江瑛想想道:"有道理。"

于是转身说了一句:"有事请二位帮忙,可否现身一见?"

曾云岫瞪大了双眼:"公主您为何对着墙说话?"

话音未落,高处纵下一男一女两条人影,二人衣着与街上行人无异,面相也甚为普通,哪怕是当面瞧见了都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

江瑛微微一笑,问了一句:"你二人是沉玦派来的?"

二人同时抱拳道:"回公主,正是,在下周舞。"

"在下郑罔。"

江瑛笑出了声,"名字是沉玦给你们起的?"

"回公主,正是,大人说我二人行事需隐密,名字不宜太复杂。"

"嗯,本宫需要你们帮我个忙,稍后若有人问起,你们便说是本宫的护卫。"

"是。"

四人来到秋林巷,一番打听之后没花多少功夫便把还在**呼呼大睡的鲁连山抓获。

鲁连山是个五短身材的汉子,脸很黑,眼睛小,长得像一块黑芝麻烙饼。

郑罔只是踢了鲁连山几脚,他便栽倒在地痛哭流涕,曾云岫上前问起京城商会的事,他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抖了个干净。

据他所说,自己也只是这京城商会的一个小喽啰,平时跟着其他小喽啰们一起上街收钱的,只是从中拿点零头。

周舞不耐烦地催促道:"少废话,你收的钱都哪去了?"

听见这问话,方才还哭得涕泗横流的人把脸一抹,换了一副耀武扬威的面孔:"哼,识相的便把身上钱给老子留下,不然等老子禀报了我家大人,你们几个便等着砍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