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店小二
“可不是我不给她弄,是她自己要求这样的!”刘超在一旁开口说道。
“为啥呀?”我不解的问道。
那个大姐说:“唉,都是债,早还完早利索,要不然死后还得背着!”
“大姐这是化解冤亲债主呢!”刘超对我眨眨眼睛,然后指了指脑袋,我恍然大悟,这大姐脑袋有问题啊。
刘超跟我说:“你赶紧给她把那黄家解开吧,要不然那女鬼回来找不着黄家又该可劲儿作她了!”
我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将被我封在她左耳窍内的小黄皮子解开,这回它可彻底老实了。解开之后还装死呢。刘超看我解开了大姐身上黄皮子的封印,跟她说:“你赶紧走吧。”
这时我才知道,刚才踩我的那几位跟她压根就不认识,完全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处理完大姐的事儿,那三个大老爷们儿还苦着脸站在一边,刘超看都没看他们,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跟我说:“师弟,这三位都是我的老朋友了,你给师兄个面子,这事儿算了行不行?你跟你老仙儿商量商量,有坎儿有灾儿的就别给打了,师兄意思一下,权当赔不是了!”说着,刘超用抽屉里面掏出一沓子钱,刚才那个说话的老爷们一看这情况,赶紧从包里也掏出来一叠,不比刘超的薄多少,连声说:“是我们刚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玄黄居士的师弟原来正在跟仙家斗法,冲撞了仙家,这点钱儿是我们赔不是的!”说着,就要把钱塞给我。这我能要么,既然人家认错了,那就算了。反正有金刚山护着,我这身上除了狼狈一点儿,啥事儿没有。
我推辞了一番。那人看我铁了心不要,转头求助的看着刘超:“玄黄居士,您看……这、这、您师弟不原谅我啊!”
刘超站起身来,走到我俩身边,他把钱接过来,抽出来一半扔到了他店中的功德箱里面。剩下的又还给了那个人,跟他说:“七月十五盂兰盆会,这钱我替你做斋供,我师弟应该也是没意见的,对吧?师弟?”
我点点头,跟那个男的说:“我一直跟你说算了算了。你还以为我记仇呢?修行之人哪儿来那么大仇?”那人一听我这么说,这才转忧为喜。
刘超一看表,还不到一点,叹了一口气,说:“来吧,上午排到谁了?赶紧看吧,看完了我再补这觉吧!”
我有点不明白。他年纪轻轻的有这么缺觉么。
事实证明,真有!因为整个下午刘超好像完全不在状态,上午的神勇劲儿**然无存。一个劲儿的打哈欠不说,看起事儿来也有些含糊不清,有两三次说的都背道而驰。有几个心眼儿多的,看刘超完全没了状态,佯装有事,说明天再来,刘超也没留他,挥挥手当做告别。
就连那三个跟我动手的家伙也觉得刘超好像有点不在状态。也说有事,先走了。最后剩下的全是些急事儿,不着急的基本走个溜干净。那群人一走,刘超的状态好像又重新回来了,看一个准一个。把剩下的都打发的高高兴兴的。等都送走了,也快到四点了。刘超伸了个懒腰,我好奇的问他:“师兄,今天下午状态不对劲儿哈?”
刘超对我神秘的笑笑,说:“你没看明白啊?”
我摇摇头,不知道刘超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刘超使劲伸了一下懒腰,从他身体里面忽然钻出来一个黄家,我奇怪的问刘超:“怎么是位黄家,不是老陕清风吗?”
刘超说:“呵呵,兄弟,当我手里面资料详尽的时候,我就是清风坐镇,谈事情方便。当我手头资料不详尽的时候,我就是黄堂仙坐堂,这样能及时跟探马取得联系,知道我想知道的事儿。今天我就给你上第一堂课,要不然等你摸索出来,呵呵,你还得多走不少弯路!首先,堂营探马是干嘛的?就是负责打探消息的。我每天要来多少人,我头一天就已经知道了个大概,而且都有什么事儿,我也基本清楚。每个人什么路数,我心中也就有数了。所以应付起来才得心应手。我中午为什么要睡觉?那是歇我么?那是歇歇我的探马。因为在我查事儿的时候,探马一直再给我圈拢这个人的消息,这样我才能说准,也让他觉得我怎么这么神。下午最开始状态不好,就是因为你闹出来那事儿,我这头一乱,本来出去打听事儿的探马立刻把重点放在了你和那几个人的身上,所以今天才会出现纰漏,要是没有你那事儿,中午的时间不但可以歇好探马,还能将今天剩下的人的消息探听出来,所以,咱们大神儿看事儿,最累的就是探马。但是我发现,你根本用不上探马。”
我点点头,确实,我家探马那是真清闲,基本天天礼拜天。
刘超跟我说:“包括你平时出行,护身报马随时跟着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探马先行,你不管去哪儿,都有探马给你探路,今天你来我这儿,一路上我探马早就把你的消息传给我了,可就是看不到你家探马,我还以为你家探马道行深,让我家探马都发现不了呢,特意派追风探马去你堂营看看,结果发现,你家黄堂兵马都在那儿国庆七天乐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刘超接着跟我说:“兄弟,这样不行啊!有资源咱们要利用,你不能浪费了啊!就好比今天这些活儿,完全是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想多做一些,我的探马就帮我圈拢住,所以我从来不担心跑活儿。我今天累了,想明天再说,那好,我探马一搅和,全都闹心,一个都坐不住。刚才就是因为我手上资料不全了,让探马把那些资料不全的都打发走,等明天或者后天再给我圈拢回来。手下那么多兄弟。能都是吃干饭的吗?一天天的让他们那么清闲,他们乐意吗?谁都不乐意自己的买卖没人光顾,这些仙家也是!还有一点,让他们这么清闲,就容易闹事儿。这就是典型的闲出屁来了。只有让他们忙起来,这样才能让整个堂营磨合的更好,从一盘散沙变成一部精密的机器。”
靠,听了刘超这么说我终于恍然大悟,我说我堂口一天天的怎么那么多事儿呢!总算找到点子上了,这是没运作起来啊!我回去是不是应该让常云龙出去抢几个山头呢?
刘超说完这句话。喝了一口茶水,跟我说:“现在你的问题我目前就看到这两点,你现在是已经出马看事儿的香童,不是还没立堂子的弟马,没立堂子的时候你平时出门也好,做什么事也好。带两个报马足够足够了。可你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要换一种方法了。你不要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仙家给你安排。有事儿仙家帮你处理,但是他们不会替你安排。命令是需要人下的,所以说,是人领着仙修行,仙帮着人修行。”
“师兄,看来我这真是没白来,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是茅塞顿开。一下子就找到我堂口现在最大的问题了!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贼拉诚恳的跟刘超说道。
刘超坏笑一下,跟我说:“还有个事儿跟你说,这个在你来看未必是好事儿,但是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咱们要学会适应这个社会!”
“你是说那钱?”我听了刘超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刘超点点头,跟我说:“你说对了,就是今天那事儿!那个女的已经在我这儿好多年了。她身上那个女鬼是她老公的前任媳妇儿,因为那男的跟她跑破鞋,被那女鬼发现了,一气之下喝药死了。这口怨气就出不去。憋着劲儿的想报仇。给这女的磨出精神病来了,他们家人才想到过来找我给瞧瞧,我一说是这么个女鬼缠着她,她那老公马上就吓得不行了,结果回去就跟她离婚了。本来这女的精神不正常是虚病,没想到让那男的一刺激真成精神病了,这也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着这股劲儿,那女鬼这灾儿算是打实了。虚病我能瞧,实病只有去医院看,可这女鬼在身边缠着,医院也没招。这不就成这样了么!”
我纳闷儿的问刘超:“那你为什么不把那女鬼给收拾了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收拾了那个女鬼,表面上我是做了善事,可是对于女鬼来说,她的冤屈向谁申诉呢?”刘超问我:“那个大姐有错在先,那个女鬼因为她才屈死,要是我再将那女鬼给收拾了,这世间的公道,好像就只能称作阳间的公道了吧?”
刘超继续跟我说:“我们作为弟马,作为香童。所积累的功德是让阴阳两界平衡来的,而不是帮助活人来的。你帮助鬼魂一样是有功德的,跟帮助的对象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整件事情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听到这儿,我立刻跟刘超说:“我曾经做过一件事儿,当时各种玩命,最后事主很满意,我也因此得了不少报酬,可是我堂口的功德薄上面却只字未提这个事儿,难道就是因为我帮助错了对象?”
“只有这个可能,不会有第二种可能,”刘超肯定的说:“你认为是对的,只是因为你站的角度不同,你要是换一个角度,也许你就是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这个词儿……我记得蛇赛花提过。看来我还真的错了。
刘超跟我说:“所以,你要明白,这个社会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的眼睛会欺骗你,你要做某件事之前,一定要彻底查清楚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了解到的那些,会不会因为你的做法,而破坏阴阳两界的平衡,有的时候对你千恩万谢的,其实就是坑你最狠的。”
我点点头,跟刘超说:“师兄,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还有今天那事儿,”刘超笑着跟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人家给坑了?”
“呃……这个……也不能那么说……”我脑子里面急速运转,想组织一下语言,可我发现我太实在了,今天刘超那事儿我确确实实的就是认为他把人家深深的坑了一把!借着我这个题,满足了他的功德箱……
“咱们俩不整虚的,有话直说。”刘超笑着跟我说:“你就是太实在了,其实你的眼睛就出卖你了。今天那三个人是干什么的你知道不?”
我摇摇头。刘超告诉我:“那三个人都是社会上的,今天掏钱的是大哥,其余两个是狗腿子,坑蒙拐骗,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可即使是这样的人,一样是我的顾客,我一样不能往出赶,他们半夜砸我家玻璃我也受不了啊!呵呵!我知道你也不会跟这种人置气,今天我那么吓唬他,就是为了让他们掏点钱,你也看到了,我不在乎他们那点钱,给我也富不了我,穷不了他的,我是真想渡他一把。我能帮他的也就这么多。这也是功德!强行帮他积累,他也有,我也有!如果按照你今天的意思,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你的姿态是做出来了,可是对他,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那是白做功,假善人!”
刘超这是要颠覆我的三观啊,我狠狠的点点头,跟刘超说:“这事儿我还的考虑考虑,不过师兄今天真让我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呵呵,别忙着客气,”刘超笑着跟我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还有一件事儿,是我要交代给你的。这也是第二堂课的内容。”
“师兄你说!”我期待着看着刘超,不知道他能给我安排个什么任务。
“一会我带你吃饭去,然后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这个店里,帮我招呼一下客人。”刘超一脸坏笑的跟我说:“明天我来接你,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啊?”我大吃一惊,叫道:“师兄,你这是让我给鬼当店小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