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窦容瞪大了眼睛。
沈翩枝收回手，跟她保持了距离。
“你这是花柳病，知道吗？”
“什、什么？”窦容明显开始崩溃，更是情绪激动，直接起身将看诊案上的东西一俱扫落在地。
“你这庸医！胡说八道什么？！我生活检点，从未有过乱七八糟的男人，怎么会得花柳病？！你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掌管侯府中馈已久，她这眉眼中，也多了几分盛气凌人来。
这幅模样，让沈翩枝不禁想起上辈子来。
她身为侯府夫人，以一己之力撑起侯府。
窦容心下嫉妒，但碍于钱财，在她面前还算客气。
但后来觉得伸手要钱十分容易，也觉得她赚钱撑起侯府是理所应当，便逐渐露出了真实面孔。
她稍微克扣，就会跑到老夫人面前哭喊，说她给顾家的子孙都舍不得花钱，惹得老夫人对她一阵训斥怒骂。
如此以往，她越发肆无忌惮，也时常会如眼下这般，趾高气昂的要钱。
沈翩枝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即将溢出的碎冰。
“你没有乱七八糟的生活，你的丈夫，也没有吗？”
顾云峥的二哥顾延，乃是妾室所出。
老侯爷一死，老夫人就用雷霆手段将所有妾室赶出了府。
顾延失了势，索性摆烂，变成了个十足的浪丨**子弟，但在府上仍旧装的老实无比。
顾云峥还没有孩子，老夫人看他膝下还有两个孩子，且对她毕恭毕敬，便对他如此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语惊醒梦中人。
窦容呼吸一滞，身上力量逐渐被抽走。
“这怎么可能，我丈夫一直很爱我，怎么可能……”
“是不是真的，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沈翩枝心下冷笑。
这窦容十分爱顾延，愿意为了顾延掏心挖肝，上辈子发现顾延外面乱搞，可是在府上发疯了数月！
她都没少吃窦容发疯的苦头。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不、不可能。”
窦容还是不相信，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我这就回去看，若不是花柳病，你这大夫胡言乱语，我带人来砸了你的店！”
沈翩枝扬扬眉，“若是花柳病，这花柳病可极其难治愈，还请夫人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以免溃烂全身……”
窦容一咬牙，满目愤恨的冲出门去。
不必想，也是回侯府跟顾延确认真假去了。
厢房终于安静，外面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大小姐？”李嬷嬷声音低低传来。
“进来吧。”
沈翩枝将面纱摘下，放在一旁。
李嬷嬷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回头望了一眼窦容离去的方向，将茶盏放在桌上。
“那不是侯府二夫人吗？生了什么病？突然疯了一样。”
“花柳病。”沈翩枝勾唇嘲笑。
“啊？”李嬷嬷都吃了一惊，“她平日里看着倒是克己复礼，没想到竟然……”
沈翩枝没有跟她多解释。
“这几日跟小雨从桃学习药材，学习的如何了？”她看着李嬷嬷，眸子清亮，深处却含着一丝疏离。
李嬷嬷连忙道，“大小姐放心，我三人学的已经小有成见，可以帮小勇抓药了。”
“抓药事关病人安危，万不可出错，若有错处，我保的了你一回，可保不了你第二回。”
“是。”
“今日沈安然叫人带着清儿的尸首在相府门口闹事，你可听说？”
李嬷嬷也不隐瞒，躬身点点头，“有所耳闻。”
“虽然证实了我的清白，但是清儿的姨母被沈安然杀人灭口了，她怕我查，估计连那姨母的其余家人也不会放过……”
她说着话，眼神凝着李嬷嬷。
看她目露惊恐愤恨之色，眉眼舒展开来。
“沈安然……好狠的心！”李嬷嬷万分愤慨，“杀了清儿她们不说，如今连家人都不放过！”
“李嬷嬷消消气。”
沈翩枝面上恢复往常的温柔之色来，“沈安然迟早会发现你们，或许不会杀你们，想利用你们来对付我……”
“大小姐放心！我上过她一次当，岂能再上第二次？杀身之仇，我跟小雨她们与沈安然不共戴天！”
看她眼中燃烧着坚定的怒火，沈翩枝满意勾了勾唇。
将茶盏推到一边，她又看向李嬷嬷。
“我要你们三人帮我办事，但是沈安然的舅舅还在到处找你们，你们这张脸，得改改……我有易容之法，不知？”
李嬷嬷连连点头，“全听大小姐吩咐，我这就去叫从桃跟小雨。”
很快，三人全都站在沈翩枝面前。
“这易容之法，要用刀削去些许皮肉，有些痛苦，你们可忍得？”
从桃一听，已然红了眼，小雨麻木，面上没有表情。
李嬷嬷用力握住从桃的手，“只不过疼一时罢了，被沈安然那个贱丨人发现，可就连小命都没了，大小姐这也是为了我们着想！”
从桃犹豫了半晌，才“嗯”了一声应下。
怕从桃见识过易容的惨状之后不敢上前，沈翩枝索性拿她第一个开刀。
小刀在她手中灵活翻转，划开面皮，削走皮肉，改动眉眼。
从桃痛的撕心裂肺，沈翩枝早就拿一块布塞进她口中，让她叫不出来。
很快，易容完毕，帮她三人仔细缝合了伤口，以免被人瞧出端倪。
沈翩枝擦了擦手上鲜血，素净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与从前那个娇气的大小姐截然不同。
“药我会给你们留下，若我有事来不了，你们可自行换药，或许会留下些许疤痕，但不会很明显，尽管放心。”
她说着，佯装心疼的走在三人面前，握住中间小雨的手。
“要活下去，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安然的手段，我跟爹都防不住，更何况是你们呢？”
小雨抬眼看向沈翩枝，眼中透出几分感激。
“多谢大小姐。”
沈翩枝抬手抚上她额头，将她拥入怀中。
“不谢我，我只是可怜你，你那么年轻，就被人欺辱，还被砍断脚筋，险些成了废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
她只言片语，在小雨心头种下仇恨的种子，每日灌溉，让那仇恨的种子逐渐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