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的人已死,府尹来了也无法下手查案。

死者下葬,一切草草收场。

沈安然还装着善良热心的样子,在百姓面前承诺帮那妇人跟清儿下葬,还不嫌脏不嫌累,里里外外跟着帮忙。

百姓见了,无一不称赞其好。

“看来先前二小姐跟定安侯爷的事都是谣传,如此善良的女子,怎么可能觊觎自己姐夫?”

“这世上有相像的人,说不定是有些人看错了,就胡乱传了起来。”

听着那些人夸赞她,沈安然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来,笑罢,两眼微微泛红,委屈万分。

“诸位,安然在这世上最爱的就是家人,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家人的事,日后这种传言,还请诸位听到了,帮安然反驳一声,安然在此谢过了……”

美人低头垂泪,我见犹怜。

那些个民众看在眼里,心仿佛都被融化了,连声应下。

沈翩枝站在府门口,回头扫了一眼沈安然冲众人道谢的模样,眼中冷风刮过,回了锦绣苑。

才行至青石小路,就跟处理好伤口,出来寻她的珠儿迎面碰上。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沈翩枝摇摇头,“你今日受伤了,待在府上,不要同我出去了。”

“不行,只是一点皮外伤,小姐去哪儿,珠儿也要去!”

拗不过她,沈翩枝只得答应。

等到门口人散的差不多了,沈翩枝才带着珠儿悄悄出府。

前脚刚走,后脚沈安然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望着她二人离去的方向。

“你看,我说的吧,这小蹄子近日出府很是频繁,奇怪的紧,你说,她该不会又去见翊王了吧?难道……这两人真有私情?”

“那翊王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舅母你却瞧见他亲自送沈翩枝回来,搞不好咱们猜的是对的!”

沈安然眉梢高挑,笑得狡猾,“答应了跟云铮哥哥成婚,那头却挂着翊王,沈翩枝啊沈翩枝,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呢,没想到,是个下贱的……”

“我们要不要跟着?抓丨奸在床?然后把这事告诉沈相爷,让他好好看看自己膝下养大的女儿,究竟是什么下丨贱模样!”

沈安然笑得灿烂,“自然要跟去,我一个人去,人多了会被发现。”

赵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常色。

“行,你去吧,我回去跟你舅舅通个气,处理一下清儿家人的破烂事。”

“告诉舅舅,做的干净点,沈翩枝这女人近来不好骗了,怕是还会查。”

杀人这种事,从她嫣红的嘴里说出来,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赵氏掩唇笑了一声,“那是自然,给他们下葬,还要废不少银钱,有那钱,我不如去云雀楼好好吃上一顿。”

两人随即分头行动。

沈翩枝带着珠儿一路前往跟戴华约好的酒楼,去往那儿之前,拽着珠儿去了另一条路。

“小姐,咱们不是去赴约吗?这是去哪儿?”

“马上你就知道了。”

沈翩枝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身后沈安然紧跟着她,看她变了路,微微蹙眉。

“她来这儿做什么?”

这女人近来行踪果然诡异,她今天定要探个究竟。

“小姐,你看!还有糖葫芦卖!”

珠儿跟了沈翩枝多年,在她羽翼下护着,虽懂规矩,也知进退,但心性,还是有些小孩子。

眼下看到糖葫芦,就两眼放光,兴奋起来。

沈翩枝垂下眼睫,不知想到了什么,抬眼道,“去买两根来。”

“小姐真好!”

珠儿拿了钱,上去跟糖葫芦商贩买卖。

沈翩枝左右无事,眼角余光瞥见旁边有个首饰铺,便踱步过去瞧个新鲜。

手才拾起一串耳饰,眼角余光就瞥见街边一道熟悉的身影。

鹅黄丨色裙。

沈安然今日穿的便是这颜色……

她被跟踪了!

脑海中警钟响起,沈翩枝心头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一如常色。

“这个给我包起来。”

这耳饰也算是帮她避了一祸,幸运之物,买下戴在身上,希望能带来好运。

给了摊贩银钱,珠儿也拿着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回来了。

“小姐,这个是给你的。”

沈翩枝接下,不等她说话,便拉着她往前走。

“去那边瞧瞧,今日好似有集会,甚是热闹。”

“哎,小姐咱们今日出来还有要事呢。”

沈翩枝不答,拉着她就往人群密集处走。

飞快侧目往身后瞥了一眼,果然见那抹鹅黄丨色身影再次跟上。

她勾唇冷笑,脚下步伐虽不快,但在人丨流中左右游移,灵鱼一般,叫人看的眼花缭乱,很快就捉不到她的身形。

轰——

集会上有杂耍,一口火喷出,遮掩了沈安然视线。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寻不到沈翩枝的身影,气的她直跺脚。

“这该死的女人,跑哪儿去了?!”

四下去寻,但是一无所获。

拐角巷子里,沈翩枝捂着珠儿的嘴,在暗处观察着沈安然。

见她走远,这才缓缓松开珠儿。

“小姐,”珠儿被糖葫芦噎的险些过去,连连捶胸,“二小姐竟然跟着咱们!”

“她起疑心了,日后行事要愈发小心,记下了吗?”

抓狐狸尾巴,一击毙命的机会,只有一次,她万不能大意。

珠儿郑重其事的点头。

“珠儿记下了!”

甩开沈安然,沈翩枝带着珠儿到了一处巷子里,用手里的糖葫芦诱哄过来一个孩童。

“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那个院子里的叔叔,这串糖葫芦就归你了。”

孩童一看有糖葫芦吃,立马高兴应下。

手里捏着糖葫芦,一蹦一跳的朝着巷子里一扇木门走去。

沈翩枝连忙拉着珠儿藏在角落,观察着这一幕。

叩叩叩——

孩童敲开大门,很快走出来一个三四十来回的男人,留着一撮山羊胡,两眼精明的左右看着,却见门口只是个小孩。

“哪儿来的小孩,乱敲门?你家大人呢?”

“这个给你。”那小孩将信交到男人手里,蹦着跳着就走了。

山羊胡男人眼中露出狐疑之色,犹豫片刻,将那信拆开。

上面只简单的写了几个字。

“相思甚深,酒水备好,云雀楼望君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