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声,王员外的一颗心猛地往下坠入,一颗心七上八下。
他脸上勉强维持着笑意,恭敬的弯着身,颤巍巍地开口:“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可是因为邱知府的事?”
他声音极其小,小心翼翼地试探。
恰好这时,丫鬟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
萧承凛刻意放慢了自己的动作,慢条斯理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他越是这般,王员外就越着急。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员外的里衣都被冷汗给打湿了,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滚落。
见萧承凛一直不说话,王员外实在是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在萧承凛跟前跪了下来。
“王爷,草民只是一介商人,从来没有参与过邱知府的事情,还请王爷明察!”
啪的一声,萧承凛手中的茶盏被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犀利的眉梢上挑,萧承凛声音冷而沉,一次一顿:“王员外说着话,可要发自内心,王员外当真和邱知府没有丝毫牵扯?”
王员外额头上的冷汗,就像是大颗大颗的豆子,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他急忙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声音越发颤抖,几乎连不成句子。
“王爷,草民就是根据东海城的粮食,将各个商铺的价格提高了一些,但草民从来都没有强买强卖,还请王爷实察。”
萧承凛不屑冷笑一声,眼里的神色冷意森森,“王员外,金香楼应该是你的产业吧?”
王员外怎么也没有想到,摄政王竟将他调查得这么清楚,连他名下到底有哪些产业,都已经摸清。
看来这位摄政王是有备而来。
他不敢再继续撒谎,也不敢糊弄,身子颓废的垂在地上,如实点头,“回王爷,金香楼的确是我王家的产业。”
萧承凛紧接着,又报上了几个铺子的名字。
王员外都纷纷点头,“没错,这些都是王家的产业。”
萧承凛的面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全身上下往外释放着低沉的气压,让人无法忽视。
王员外跪在地上,双腿发软,两只手也忍不住发抖,那颗心更是紧张得心脏病都快犯了。
这位王爷问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有什么话就不能给他一个痛快吗?
就在王员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萧承凛重重拍桌,声音威严,气势十足。
“根据本王的调查,王家所有的铺子,物价都比其他铺子高上不下两成,这价格已经远远超出当地商会规定的价格,王员外,这笔账你打算怎么和本王解释?”
这笔账当然解释不清楚了。
他之所以能刻意将价格提高,就是因为给了邱知府好处,收买了邱知府,这个价格是邱知府允许的。
可现在邱知府都已经出示,他不能再把邱知府搬出来,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看到他跪在地上不说话,萧承凛唇角冷冷地往上勾起,悄无声息地和叶锦瑟交换了一个眼神。
叶锦瑟朝他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王员外的恐惧感应该已经到达到了极点,这会儿说什么,他都有可能答应。
“王员外,你还敢说,你这不叫搜刮民脂民膏?恶意收敛钱财?”
王员外五体投地,苍老的声音甚至都带上了哭腔,“王爷,草民糊涂啊!草民之前为钱所困,做了一些错事,还请王爷再给草民一个机会。”
“很好。”萧承凛手掌重重拍了拍,猛的拔高声调,“既然王员外这段时间敛了不少钱财,那也是时候该为百姓们付出一些了。”
王员外跪在地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突然之间,脑袋瓜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一个人能把王家发展到如今的家大业大,绝不是酒囊饭袋,反而很机灵,心眼也活络。
现在听到萧承凛这番话,他猛地明白过来什么。
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对上萧承凛的眼神,他小声询问,“王爷,您需要草民做什么?只要是草民能办得到的,能为王爷解忧,定不会有任何怨言。”
萧承凛抬手,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嗓音不急不缓,“王员外,有什么话坐下来咱们慢慢聊,你也不必再继续跪。”
得到了萧承凛的允许,王员外这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
只是他跪的时间久了,双腿发软,刚刚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脑袋瓜子发晕,差点没有朝旁边栽倒过去。
萧承凛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他一把,“王员外,年纪大了,可要当心。”
他这话,可让王员外的一颗心更加心惊胆战。
不知为何,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比刚才还要紧张。
他总觉得,他似乎掉进了摄政王挖好的坑里,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活埋了。
刚才那种情况,摄政王如果真的发怒,顶多是让他上交一部分的银子,来补贴官府。
可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就不一定了。
“王爷,您喝茶。”王员外小心翼翼,端起一旁的茶盏,给萧承凛倒上一杯茶。
“王爷,您需要我们王家做什么,只要我们王家能做到的,绝对没有二话。”
萧承凛也没弯弯绕绕,他没那个心思在这里和王员外打太极。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了桌上的茶盏,他低冷的嗓音不疾不徐,“王员外,听说你名下有两家粮仓铺子,可是真的?”
王员外脸上的笑容抽搐了一下,很不想承认。
但他也清楚,摄政王之所以会这么问,肯定是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他就算是否认也没有用。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王员外笑得脸颊僵硬,“没错,王家的确有两家粮食铺子。”
“那肯定还有不少存粮吧?”
王员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想要找个理由拒绝。
可他还没有开口,萧承凛沉沉的声音便再次响起,“王员外,可千万别想撒谎欺骗本王,本王这人眼里最容不得沙子,还最讨厌别人撒谎,邱知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王员外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