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烟儿死死地咬着唇,下半身剧痛袭来,一股热浪不停地流淌,浸湿了下半身。

柳大夫人屏住呼吸进去看了一眼,瞥了眼榻上的血迹后,又看了眼薄烟儿脸色惨白浑身打冷颤似的表情,就知这不是作假。

她退了出去。

站在廊下等了会儿,眼看着丫鬟进进出出,手里还端着水盆子,一股子腥味袭来,让柳大夫人嫌弃地掩鼻,又退了几步。

宁纤云还是来了。

柳大夫人不悦地看向了宁纤云:“你还怀着身子,来这种腌臜地方做什么?”

“今日殿下回来,若是知晓我什么都不做,肯定会怪罪,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护着自己。”宁纤云再三保证。

柳大夫人这才没计较了。

“夫人,刚才我看皇子妃又有了新的变化……”宁纤云嘴角扬起笑意,一副单纯模样:“是不是快要醒来了?”

柳大夫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二话不说就回去探望柳湘灵,宁纤云留了一会儿,她进去看了眼薄烟儿。

“啊!”薄烟儿疼得蜷缩起身,额头都被汗水打湿了,看见宁纤云进来时,她眼底迸发出一股浓浓的恨意,以及得逞之后的快意。

得逞?

宁纤云心里越发的不安,这个孩子是薄家的希望,也是薄家费尽心思才怀上的。

如今没了,她居然没有从薄烟儿的脸上看见惋惜,痛苦之类的神色,只有一种解脱感。

“薄侧妃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弄伤了身子还没了孩子。”宁纤云往前一步,看看她上鲜血淋漓,眉头拧得更深了,她一把握住了薄烟儿的手腕,拿出帕子给她擦拭额头。

薄烟儿挣扎:“少在这惺惺作态,我没了孩子,你也未必有机会能……”

“烟儿!”

门外进来一名妇人,急匆匆的打断了薄烟儿的话,满脸焦急地看向了榻上的人,眼前一片红色,夫人慌了神:“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薄夫人一把挤开宁纤云,她故作惊慌,雪鸢极快地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让宁纤云倒下。

“主子,您没事儿吧?”

宁纤云摇头。

薄夫人冷哼:“就不劳宁妃费心了,你回去吧。”

宁纤云倒也没有计较刚才被挤,扶着雪鸢出去了,临走前她瞥了眼其中一个丫鬟,雪鸢会意。

一刻钟后

两人回到了院子里,雪鸢声音极小:“奴婢刚才摸过了薄侧妃的脉象,却是被重物袭击腹部导致小产,不过奴婢还发现薄侧妃这几日应该都在喝落胎药,只是份量不重,要不是奴婢查得仔细,险些没发觉。”

“喝落胎药?”宁纤云更不理解了。

这个孩子莫不是有先天缺陷?

可若真如此,依照薄侧妃的性格,应该找机会嫁祸给自己才对,而不是自己悄悄地喝药。

“去将那个丫头弄来。”

“是。”

片刻后雪鸢将薄侧妃的贴身丫鬟连翘打晕了带来,将人又弄醒,连翘睁开眼,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宁妃,您为何要将奴婢掳来?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宁纤云莞尔一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

连翘扭过头不去看她。

“既然不肯说,就身上绑着大石头丢入井里吧。”

“是。”

雪鸢将连翘提起来,堵住嘴往井里一扔。

扑通一声溅起不小的水花。

连翘在水里挣扎,起起伏伏,惊恐万分地仰着头想要求救,奈何手脚都被绑住了,根本挣脱不开。

又过了一会儿,雪鸢将人提起来,拿掉了连翘嘴里的布:“说不说?”

“奴婢……奴婢说什么呀,奴婢不知道。”

雪鸢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要再次将人扔下去时,宁纤云却拦住了:“侧妃小产疑点重重,今日你被我掳走,即便我现在放走你,你也未必能活下来,不如赌一把?”

宁纤云将一摞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你的家人固然重要,但有些时候还是要多替自己考虑考虑,生养之恩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将你带来这个世上,却让你为奴为婢,难道连性命也要豁出去?”宁纤云啧啧摇头,表示不值。

连翘眸色闪烁。

“拿了这些,离开京都,买一座宅子不再为奴为婢,找个老实人嫁了,相夫教子总好过冤死在井水里。”

宁纤云的话像是带着魔力,轻轻地撬开了连翘的内心,连翘咽了咽嗓子:“宁妃当真能保证让奴婢离开京都?”

“只要你肯说,在薄家没有发现之前,你就可以离开京都,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我的人绝对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宁纤云道。

连翘咬咬牙:“宁妃想知道什么?”

“薄侧妃为何要弄掉这个孩子?”她问。

连翘道:“这是夫人的主意,奴婢依稀听说是什么小孽种的孩子绝对不能留,必须要舍弃。”

宁纤云眼眸微动,难不成是薄侧妃察觉了洞房的不是三皇子?

不,不对!

宁纤云瞬间就想到了真相。

前几日徐贵妃给她送的书信里,就写着有人向皇上检举当年悦贤妃诞下的是一对双生子。

当年柳皇后栽赃陷害悦贤妃怀的龙种血脉不纯,但经过步晏的剜心尖血后,已经当众证实了悦贤妃的孩子就是皇家血脉。

为此,离间了北齐帝和柳皇后之间。

现在薄家利用此事,向皇上揭穿当年是徐夫人收养那个孩子。

步晏跟赵臻之间是亲兄弟,但从小环境不一样,言行举止还是有差别的。

薄家一定是知道了步晏不是赵臻,想要保全薄烟儿,所以才弄掉孩子,再找机会反击徐家!

宁纤云脸色微变,朝着雪鸢使了个眼色。

雪鸢立即将人给打晕了。

“将人送走吧。”宁纤云道。

院子里静悄悄的,微风拂过,宁纤云不禁打了个冷颤,若是她的推测都是对的。

那北齐帝召步晏回京,也极有可能是守株待兔,等着他自投罗网。

“主子,奴婢发现京城多了一些便衣锦衣卫。”雪鸢没能将人送出去,发现了端倪后立即折返回来了。

宁纤云唇抿紧,第一时间想到了柳大夫人,行到半路时,遇到了怒气冲冲的薄夫人。

“宁妃,我怎么听说你身边的人带走了连翘,你还不快将人交出来。”薄夫人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