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太后祈福回宫了?”

宋昭看着秋霜,有些狐疑道。

前世的太后是上元节才回来的,今生怎么年前就回来了?而且自己假死入京,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在世人眼中,她和谢珩已经掉落山崖,生死不知。

“是的王妃,太后差老奴来请您去寿康宫。”秋霜微微颔首,以太后对宋昭的重视程度,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敢怠慢。

“劳烦您稍等片刻。”宋昭合上房门换了衣服,才随秋霜上了进宫的马车。

一路上,她都在盘算着怎么回答太后的问话。

而且据眼线来报,太后已经见过太子了,太子的状态不对,太后如此精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只怕今日召自己前去,没有那么简单。

“妾身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宋昭乖顺地施了个礼,在太后没发话之前,根本没有半点要起身的迹象。

太后难得见她这副乖顺的模样,无奈地叹口气,亲自躬身将人扶了起来,“你这孩子,受了委屈怎么也不知道告知哀家。”

“既是老五的王妃,你自当跟老五一样,唤我皇祖母就好。”太后说到这里,又问道:“老五那孩子自幼在边关长大,想来是个不懂得疼人的,你多包涵包涵他。”

“谢皇祖母,谨王殿下待孙媳很好,只是皇祖母在镇国寺祈福,怎的回来也不给我们这些孙辈说一声,让我们在您跟前尽尽孝心??”

宋昭小心翼翼地探口风。

“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太后没好气地戳了一下她的脑袋,眼神带着两分宠溺,“该告状的时候不去,现在知道尽孝心了?”

宋昭努努嘴,拿起太后宫里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对了,当初太后好像除了给自己和谢宸一桩婚之外,好像还给了自己一个郡主的身份。

只是……

她当时脑袋抽风了没要。

悔不当初,属实是悔不当初!

“糕点也吃了,”太后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你是不是该告诉哀家,太子是怎么一回事了?今日演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宋昭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闻言忙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皇祖母这里的糕点果然是最好吃的,孙媳都停不下来了。”

抬眼,对上了太后冷冽的双眸。

她登时低下头去,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搅着手指,“皇祖母,孙媳也是气不过……”

“太子退婚也就罢了,孙媳其实一点都不在乎……”

“可是他还妄图玷污孙媳的清白,而且……”宋昭欲言又止,豆大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呜呜呜,孙媳都嫁给谨王了,为何还要被如此羞辱啊!”

“所以,孙媳就给他下了点药……”宋昭说到这里蓦地顿住,举起手发誓:“不过皇祖母放心,孙媳没下很大的剂量,就是会让太子殿下受点苦。”

她瞪着那双无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后。

“行了,”太后无奈,“太子毕竟是储君,事关江山社稷,你日后莫要在胡闹就好了。”

“你就仗着哀家宠你。”太后又轻轻点了一下宋昭的脑袋,语气里的涵盖着浓浓的无奈,“你这孩子素来是个知轻重的,但有一件事,哀家得罚你。”

宋昭连忙跪下,“孙媳领罚。”

“皇祖母,云蛟何错之有,您就要罚她!”谢珩着急忙慌地闯进了寿康宫,身后跟着一众神色慌张的宫女内侍。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谢珩听说宋昭被太后带走,忙不迭地从闯进了皇宫,也顾不得计划暴露将面临的后果。

宋昭默默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太后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谢珩,神色淡然地喝了口茶,也不说话,就看谢珩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谢珩半晌没听到太后叫自己起身的声音,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太后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眸。

“皇祖母?”谢珩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阿昭若是做错了什么,孙儿代她受罚便是,阿昭细皮嫩肉的,哪里扛得住您那般惩罚?”

“孙儿不一样,孙儿皮糙肉厚,皇祖母生气打孙儿一顿板子,都是使得的。”

“哎……”太后无奈地叹口气,“都道皇家无情,你这孩子却这般重情义,到底是哀家狭隘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啊,哀家管不了咯。”

太后摆摆手,“赶紧滚吧,省得在这让哀家看着就心烦。”

“好嘞,谢皇祖母。”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太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秋霜行至她跟前,问道:“太后,不是说找谨王妃来是为了给太子殿下要解药吗?”

太后闻言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哀家记得,你是先帝在时就跟着哀家了。”

“五年前若不是宋昭,哀家时至今日只怕已经化作一堆枯骨了。”太后笑得坦然:“哀家自以为给她和太子赐婚便是好的,结果……”

“竟闹出了这么多事,说到底,也是哀家对不住她。”太后苦笑,“谢珩这孩子倒是个重情义的,一点都不像谢家人。”

“她心里有气,就让她先出出气吧。”

太后转身,身形看着都有了几分佝偻。

秋霜颔首,忙上前扶着她朝后殿的方向走去。

而踏出寿康宫大门的谢珩,喜提宋昭一记白眼:“在王爷眼里,我就是一朵娇花?时时刻刻需要人护着?”

谢珩心虚地低下头,想点头又不敢。

“好云蛟,我也是担心你,你别生气嘛。”

谢珩道,“你知道的,我对这个皇祖母知之甚少,万一她真的对你做什么,我要是没能赶回来,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下换宋昭心虚了。

不过她还是理直气壮道:“你难道忘了,我对太后有恩,当初太后赐婚时也说明了赐婚的缘由,若她真的苛责于我,那天下人的嘴她可怎么堵住?”

“不过,我觉得有件事很奇怪。”宋昭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对谢珩道:

“前世的太后上元节才从镇国寺回来,彼时我已入东宫成了个籍籍无名的侍妾,木已成舟,她也无能为力。”

“这一世……”宋昭看向谢珩:“派人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