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篱摇摇头,知道这是赌坊庄家惯使的伎俩,先让买家尝到甜头,而后再慢慢“宰杀”直到把赌徒手中的银子都骗没了且让赌徒觉着好运散去了,等改日还有机会赢取。其实一切都在庄家把控,想你赢就让你赢,想你输必然会把把输,根本就没翻本的机会。
高篱本就无心赢取银钱,十两纹银不过是拿来输着玩的。岂料庄家瞧出公子锦衣华服,非同一般,料必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是故,让高篱先赢上几把,之后再痛痛快快地“宰杀”这位贵胄赌客。
“全部押闲!”高篱轻蔑地瞥了一眼庄家。
那庄家眸光亦贼贼地瞧向了他。高篱心中明白,还会有几把可赢。
果不出所料,三十两,一赔二就是六十两。现在十两纹银变成九十两了,他淡淡一笑,唇角勾起一道弧线。“九十两全押闲!”
又买闲!其他赌客不愿相信公子连连好运,是故都不买闲。无需疑惑,开的又是闲家赢。这下公子手中就赢了二百六十两,旁边的赌客们才信他运气好,就等他下手跟风。
孰知,高篱故弄玄虚,二百七十两纹银放在闲家,等一众赌客都押闲时,他又买庄家赢。恰好买定离手,开,正是庄家赢。
十两纹银又变成了八百一十两,令庄家措手不及。只见庄家阴鸷的眸光一瞥,似对公子不怀好意。高篱知道这是要动他手了。于是乎“哈哈”大笑起来。“小爷我今日赌性就到此打住了,请将八百量换成银票,这十两就赏给你了。”
言罢,高篱转身离开,去别的赌桌瞧瞧去了。
庄家自知遇着厉害角色,气的咬牙切齿,换了个身旁之人继续坐庄,而他则愤愤地去替公子换取银票。
高篱四处瞧着,可惜都瞧了个遍,昭婉的芳踪就是没被寻得。他正惆怅不已时,方才的庄家气恼地送来银票。“这位公子,请收下吧!”
接过银票,高篱“嘿嘿”一笑,彼此都打量了对方一番,高篱遂道:“这位大哥,请随我来。”
庄家不明就里,但方才失手,恐会遭赌坊老板臭骂一顿,如今这位公子竟还敢邀他出门,是故,他便跟在公子的身后一探究竟。
绕过廊道,一旮旯处,四下无人,高篱便问道:“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庄家道:“在下吴守,守卫的守,不是没手的手!”他刻意解释一番。
高篱干笑。“好,吴大哥,我这里有一百两银票,是送你的,请你帮我打听一人。”
吴守眸光四扫,见无人,这许多的银子若自个独得了岂不美哉?可转念一想,赌坊有赌坊的规矩,若自己与赌客私下交易被老板知道,恐性命不保,他当然得斟酌再三的。
沉吟一刻,吴守还是拒收一百两银票。“公子绝非头回来赌坊吧?想必也知道赌坊里的规矩,我收了你一百两银票回去还有命花吗?”
“我当然知道,只是告诉你,若你肯助我寻人,告诉我知道的一些秘幸,别说一百两,就是今夜本公子赢得八百两都会给你。”高篱面上显出得意之色。
岂料吴守冷哼一声。“只怕八百量银子我无福消受,你我的性命都得玩完。”
这句话即是恐吓也是示意,考验的就是公子有没有胆量,或是有没有本事。
高篱见吴守如此说话,也不屑地反问道:“就凭你这间小赌坊还能将本公子怎样?”
吴守听出了些脉络,暗中佩服自己的眼光不差,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哥果然是有来头的。遂又试探一番道:“公子,您今儿个赢了这许多的银钱,您不担心一会有人要找您麻烦吗?”
不过是你来我往的智斗,为的就是觉得公子真的非同凡人,吴守必然才会心悦诚服地听候公子差遣。
如此这般,高篱知道若不使出些手段,恐这位吴守大哥不会就范。遂提点他:“吴大哥请朝屋顶上看。”言罢,高篱扺掌三声。
但见,屋顶上立时出现十多名暗卫探头给吴守瞧见。估摸着这些暗卫时刻警惕,对公子说的话自是听到了,如此,都显出身子来。
吴守瞧着自家赌坊屋顶之上不知何时多了这许多的诡异之人。他吓得眸光一闭一睁,连着三次,才定神确定这些暗卫都是身旁这位锦衣公子的手下。
“原来……原来公子深藏不露,小的……小的愿凭公子差遣。”作揖躬身,这手也立时接过了公子方才与他的一百两银票。
孰知,高篱却捏紧了手指,银票就在二人手中没法交于。“收了我的银子可记得要替我办事,否则,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这才松手,银票就与了吴守。
“公子放心,既然收下了您的银子必定鞍前马后任凭使唤。”吴守一脸的笑意,讨好的眼神瞧着公子哥。
高篱双手负立,满意地颔首,而后取出一张画像。“照这张画像,瞧见了相似的人立时告知我即可。今个本公子累了想早些寐下,记住,我就留宿在客栈里。”言罢扬长而去。
吴守连连朝公子的背影作揖施礼,把画像拿好瞧了瞧,面上就乐开了花。因着他见过画像中之人。
翌日,高篱起身盥洗一番,这才下楼用早膳,暗卫头头早就替他办好,隐身一旁去了。
边用早膳,高篱的双眸也没闲着,四扫众人,希冀能巧见昭婉的袅娜背影,他便会立时赶去与她相认。
然,他瞧了半晌,昭婉的袅娜倩影没瞧见,却瞧见客栈门口,吴守朝他挤眉弄眼。高篱会意,又随意用了两口便起身,双手负立,雄拔挺立的公子哥就朝门口走去。
出得门口,吴守立时说了句。“公子,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请随我来。”
不消说,吴守是这间客栈的下人,若与客人有交集被人瞧了去,告知到老板那,恐就没好日子过了。高篱深谙此道,不会让他为难,反正暗卫伺机而动,在四周跟踪他,保护他。
踅去一死胡同里,瞧瞧四下无人。吴守遂朝高篱作揖,而后便道:“公子呀!今个小的就来向您禀报,您昨夜给我看的画像中人小的见过。”
“哦!可知她现在在哪?”高篱来了精神,眸光犀利。
吴守打了个冷战,他知道这位公子哥不仅清俊非凡,其家世恐也非富则贵。若伺候不周,说不准还要受到责罚呢!
“她在哪小的不知,但公子放心,这位女扮男装的女子今个就会来此。”吴守噙笑讨好的眼神瞧着高篱。
“你知道她是女子?”高篱故意问他。
吴守点头。“她在打探一个人的消息。”
“谁?”高篱立即反问。
“此人是道上的朋友。”吴守又打量了一番公子后道:“公子啊!您这般高贵的人,该不会跟这些下九流的人有交集吧?”
眸光一拧,公子壮健的身子兀立魏然。纳一口气,吐出,他又问。“就请吴大哥告诉我这人是谁吧!”
吴守即刻回道:“是!小的这就说。此人名叫楚洪,乃是绿林中人,听说是徽州人士,不知所谓何事来到京城……”
惊怖不已,未等吴守说完,高篱龇牙咧嘴,右拳砸在自己的左掌。“又是他!可恨!”
吴守纳罕,哈着腰再说:“怎么,公子认识楚洪?他今日就会来朋悦客栈与丁二爷见面。”
丁二爷?高篱似乎撮要出关键之所在。原来楚三豹与京城的丁二爷也有理不清的关系。照这般来说,昭婉岂不是危在旦夕吗?楚三豹武艺极高,是个阴险狡诈之徒。上回被昭婉与伊伊姐姐侥幸逃脱,这回若再遇着,岂不是羊入虎口?而此刻,遥在千里之距的京城,没有徐秋娘和黎伊伊、大春的襄助,这楚三豹无人能及,就算罗招在此恐也不值一提,而况罗招曾经与楚三豹勾连,现在他愿襄助昭婉吗?
急的直跺脚,高篱扺掌三声,立时便有一名暗卫从屋檐飞蹿而下,立在一边,抱拳俯身。“公子有何吩咐?”
“快快调动京城暗卫,越多越好。”高篱担忧一会昭婉若与楚三豹狭路相逢,没人襄助恐凶多吉少。
“公子,京城暗卫最多不过百人,若调动钱庄里的打手,兵丁估摸着也有好几百人。但公子若对付楚三豹,无需太多人手,他有伤在身,按说也没痊愈,而我们这些暗卫足以对付他。公子尽管放心,待会若顾教头出现,属下力保她可平安离开。”暗卫头头说罢,就等公子再示下。
“好,吩咐下去,调派五十名暗卫在朋悦客栈四周,随时等候我的命令,若见着顾教头,你们也可上前劝阻,楚三豹有伤在身不假,但他武艺的确非同一般,再个还有丁二爷襄助,我担心与他们硬拼起来,我们未必就能占到上风。”高篱说着,转面又对吴守道:“你且去打探消息,只要遇着我要找的女子,也替我通传她不可去见楚洪,需等我带人一道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