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到了镇南城的地牢里,阮山直从此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地牢的环境自不必说了,又潮又湿,还充斥着发霉的气味,最为离谱的是,这一天三顿,都是吃狗食般的食物。

可别以为犯人们全都吃这种食物,旁边的大梁犯人,吃得可比他的好多了。

阮山直第一时间觉得,是对他的羞辱,坚决不吃,还要求以国君的待遇来对待自己,说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绝食而死。

然而,监牢里的狱卒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视而不见。

你丫的爱吃不吃,不爱吃拉倒。

结果饿了两天,终于受不了了,狗食也吃。

跟狱卒们要水,结果狱卒冷笑一声,道:“地上有,自己掏。”

还别说,这地牢里因为排水系统出问题,不时有水泛滥上来,可这些水,是裹挟了不知多少尘土、粪便,然后才浸泡上来的。

这让金枝玉叶的阮山直陛下,如何下得了嘴啊?

可又是一天下来,整个嗓子都哑火了,不得已,只能勉强将地上的水舀来喝。

然而,这第一口就让阮陛下给喝吐了。

吐啊,吐啊的,结果还得再喝。

这苦不堪言的日子,该过的,还得过呢。

直到第

十天,这阮山直都差点要被折腾死了,狱卒这才接到通知,将他带到了镇南府衙,去面见萧逸。

萧逸很是悠闲地托着一只鸟笼,在逗笼子里的鸟儿。

“咻咻咻——”

声音婉转,充满了动听的鹂音。

但这可是气氛肃杀的衙门大堂呢,这么不严肃的一面,让阮山直走进来的时候,顿时搞不会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也太不把我当一回事了吧?我要抗议!

阮山直还没有开始抗议,萧逸就转过头来,看着他。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位安南国主,在被折腾了十天之后,足足瘦了十斤。

原本圆润无比的身躯,这会儿看起来像干枯的树枝。前后反差太大,让人简直看不出来,这是同一个人。

“阮山直?”萧逸闷哼一声,道。

“是朕!萧逸,你,你这么对待一国之君,我抗议,抗议……”

萧逸冷笑:“一国之君?在我眼里,你只是个阶下囚。对待一个犯案累累的阶下囚,我从来不会客气啥。”

“你……”

阮山直气极了,然而,却无计可施。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大气候压倒对方:“萧逸,朕无论如何,都是安

南国君,你这样对待友邦,那是不行的。传出去,有损大梁威名。

朕劝你还是赶紧把朕给放了,这样还能保住贵国的名声。如果……

如果可以,朕愿意对你做出赔偿……”

最后那两句话,明显是服软了。

但萧逸淡淡一笑。

他将一份急报扔了下来,道:“大夏文字会读是吧?你看看这个再说吧。还朕啊朕的,你这是被人卖了,自己还不知道呢。哼!”

安南是中原王朝的藩属国,而且文化等方面,都深受大夏文化的影响,故此,他们对大夏文字、语言,都是很熟悉的。

阮山直拿过急报来看了一眼,顿时两眼一黑,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来。

“啧啧,这还真的是气得吐血啊。古之人诚不欺我!”

萧逸调侃道。

阮山直闻言,再度吐了一口鲜血。

也怪不得他会如此急火攻心,原来,这急报上报告的,正是安南目前的情况。

他带兵的这十万人被俘的消息,传回安南去以后,也不知怎么回事,传啊,传的,结果就变成了他已经阵亡。

结果第二天,安南就举行了盛大的国葬,全民服丧。

然后,又过了一天,新君上位,这新君,赫然是他三岁的孩

子,五皇子阮海。垂帘听政的,也并不是皇后,而竟然是容妃。

容妃……

好你个容妃,你,你……

阮山直突然明白了一切。

他并不是没有成年的皇子,大皇子、二皇子俱已成年,而且要论听政,肯定也只能是皇后听政,一个刚刚晋升为贵妃的妃子,又不是阮海的生母,凭什么听政了?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诡异。

如果再把之前鼓动自己御驾亲征的事情给串联起来,这整件事,来龙去脉,可就清清楚楚了。

这个容妃,那是早有预谋,有计划,有步骤地要篡夺安南的国位啊。

这可怕的女人……

萧逸嘿然笑道:“咋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阮山直将急报一扔在地,急吼吼地说:“我要回去,我要找这个女人算账!”

萧逸道:“哟呵,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阮山直终于收起了傲慢之心,冲着萧逸鞠了一躬:“萧太师,现先前多有得罪。请太师见谅!

请太师放我回国,我一定要铲除那妖妇,重掌安南权柄。

我发誓,只要我回去了,往后生生世世,安南必定以大梁为宗主,代代不变。如若有变,猪狗不如!”

不得不说,以一代君主而言,发下这种重誓,算得上是够狠的了。

然而,萧逸却依然不为所动。

他淡淡地道:“你这么一句誓言,就想骗我放了你?你真的当我脑子白长的啊?”

“啊,这,这……”阮山直想了想,最后实在没啥可想的了,便说:

“那,我将凉山府,以及以北的区域,全都划分给你,这样,也算是够诚意了吧?”

凉山与镇南府接壤,管辖的地区,确实也不小。

这么说,似乎还真的挺够诚意的了。

然而……

萧逸笑了:“你以为,接下来我军就偃旗息鼓,不再进攻了?你这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了。”

“啊,你,你这是打算咋地?”阮山直的脑海里,蓦然冒起了一个不妙的念头。

萧逸道:“不打算咋地,我只是觉得,敢犯边的藩属国,也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我决定继续南征,直到……把安南纳入大梁的领土为止!”

“什,什么?你,你……”

听到这话,阮山直差点又要吐血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大梁人的野心,居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