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沿途,一路血腥,一路尸体,也一路哭。
这惨状,莫说萧逸没见过,便是昔日在行伍之中的张勇,也甚为少见。
这些安南人,居然将屠刀对准了手无寸铁的平民?而且,杀戮起来,根本是毫不心软,如此残暴,顿时激起了士兵们的愤慨。
萧逸看到那边有个蹲在地上痛哭的妇女,便命令手下人将那妇女喊了过来。
“这位大嫂,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哪怕已经猜到了个中缘由,可萧逸依然不太敢相信,他需要亲耳听到证实的声音。
那妇女回过头来,抹着眼泪,抽泣着:“官,官爷,是,是这样的……”
她说,她是镇南府人,几乎算是世居于此,她嫁给了一名外地来的客商,客商看到这榷场的商机,也留了下来。
可就在前天,不知为何,占领了镇南府的安南人,突然发疯似的,开始劫掠起来。
他们杀人,放火,劫掠所有的财富。
原本以为这只是两国之争,很快就可以结束的大梁人,个个都吓了个半死,纷纷出逃。
然而,便是在逃亡的途中,也都被那些安南人不断地追杀。
她的丈夫,就是昨天夜里死在这道上。她的亲人已经死得干干净
净的,举目无亲,正不知该何去何从,一时间悲从中来,便在道旁痛哭起来了。
听了她的遭遇,便是张勇这种糙汉子,也都悲伤不已,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就差没有哭出声音来了。
萧逸却不动声色。
他追问道:“你们逃出来了,他们还在不断地追杀你们。那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女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突然暴起,手中亮出一把匕首,朝着萧逸直插过来了。
这一变故,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这不明明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暴起,要杀人了?
张勇反应很快,他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不好,是杀手!”
这些可恶的安南人,知道萧逸会经过这里,就找人假装成可怜的逃亡人,然后在此埋伏,趁机对萧逸下手。
一旦萧逸被戕害,大梁必定国事动**,到时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继续北征大梁了。
好阴险的家伙……
不过,张勇哪怕反应再快,动作再快,也阻挡不了这女人了。因为,这女人已经挥动那锋利的匕首,朝萧逸的心脏部位,**过去了。
形势,万分危急!
然而,就在此时,枪响了。
只听到“砰”的一声,那女人直
接被近距离击中,鲜血如花绽放,随后,她往后仰躺,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萧逸的枪管还冒着烟,他吹了一下那些青烟,有些轻描淡写地道:
“想暗算我,你还嫌太嫩了点。”
张勇有些惊魂未定,忍不住问道:“少爷,你,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女人,是杀手来着?”
萧逸道:“简单,这女人刚刚的话,不明显有破绽呗。”
“破绽?”
“不是吗?她说自己的丈夫,昨天夜里被杀死了,可现在是啥时候了?都日上三竿了,她啥事都不做,光在这里哭?除了是哭着等我来,还能有别的解释么?”
大家一想,确实也是如此啊。按常理来说,丈夫死了,怎么着,你也得做点事才对。
要不就是将丈夫给埋了,要不就是赶紧一走了之啊,要不然,那些安南人再追上来,岂不是死翘翘了?
但张勇依然有些狐疑了:“那,少爷,你凭着这三言两语的,就断定对方图谋不轨,你不怕弄错了么?”
萧逸道:“当然不仅仅是语言,你再看看她的手。她自称是商人的妻子,一般而言,什么重活之类的,应该是不必做的,手掌应该是很葱嫩才对。
可你留意
下她的手掌,特别是虎口附近,都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了。
只有杀手,或者是经常训练的士卒,在手握武器不断训练的过程中,才会结下这种厚茧子的。”
大家终于听明白了。
张勇不禁佩服万分:“少爷,你这观察力,简直是绝了!”
萧逸道:“这种观察,只要养成适当的习惯,强迫自己去观察和思考,那就行了的。”
这可是他上一辈子,做特种兵多年所形成的习惯。
这么说着,再看到这一路的尸体,他的脸色,不禁沉了下去。
“阮山直,哼哼,很抱歉地告诉你,你丫的招惹错人了。”
萧逸咬了咬牙,道。
来到这个时空后,能够让他极端愤怒的事情,其实并不多。这个安南国主,很成功地激起了他心中的无比愤怒。
这么一路走过去,看到尸体遍野,他也没让这些人继续弃尸荒野,而是让士兵开始收拾,将这些尸体统一进行掩埋。
要不然,等到尸体发臭,瘟疫流行,那就会是另一场灾难……
距离镇南府城,已经只有十里左右。
萧逸下令安营扎寨。斥候被派出去搜查附近的信息。
这么短的时间里,安南军队也只是才刚刚攻下了镇
南城而已,其他的地方,都还没有来得及攻掠。
也就是说,只要重新夺回镇南府,就可以将安南人给赶出大梁国境内。
不过,萧逸的想法,并不仅止于此。
在召开战前部署会议上,他指着沙盘,给各团营长布置着:
“明天,金牛营、飞龙营、猛虎营、腾蛇营。负责主攻。
悍马营、神猴营抄敌人的撤退路线……
这路线有二,地形如下……”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萧逸的沙盘拿出来,确实就是惊艳一切的所在。
这种对地形详细到极致的“复制”,让手下人更加直观地看到了战略布置的缘由,以及运用。
一番布置下来后,每个人都很明确自己的攻坚任务所在。
然后,接下来便是士气的鼓动,以及每个作战单位的具体布置了。
有了这种从上而下的团结机制以后,萧逸的部队,执行力那是相当惊人的。哪怕是新兵,但各种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至于说士气?那根本不成问题。只需要将那道旁的百姓惨状,摆给士兵们看一看,士兵们都已经嗷嗷叫着,誓死要给安南人一个血的教训……
他们需要等待的,也仅仅是战斗时刻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