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王从一个隐秘的窗口,往外看去,外面,正是整个城市的万家灯火。

他等待这一刻。实在是太漫长了。

那些被囚禁的日子里,他总是看向牢房里那个小小的、偏狭的窗口,那时候,那小小的窗口,是自由,是希望的象征。

然而,一切的一切,通常都幻灭在深夜的寒意中。

现在,他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

计划,进展相当顺利,就等着他挥戈一击了……

回过头来,看着北水那狂热的眼神,乾陵王突然问道:“老齐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老齐,就是齐大人。

那个潜伏在暗处的复齐军主脑人物。

“一切均准备妥当。”北水躬身道。

“很好。”乾陵王大手一挥,朗声道,“一切为了大齐复兴!”

“一切为了大齐复兴!”

北水振臂高呼道。

声音传出去,外面黑压压的,不知跪下了多少人,那些人也都亢奋起来,一齐振臂高呼:

“一切为了大齐复兴!”

在暗黑中蛰伏着的人,终于复苏了。他们等待这一天,实在太久了……

“禀太后,老臣,老臣有事上奏!”

宫中,傍晚时分,右相辜鹤鸣前来求见。

说起辜鹤鸣,太后感觉这人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要说此前嘛,他一直是个主战派,跟梁朝义等人走得很近。

也正因为如此,先梁康帝一直对右相有些警惕,觉得权臣间走得太紧,不利于朝堂上的平衡。

于是,在政事倚仗方面,右相远远不比左相。

然而,这次的搜捕名单出台后,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辜鹤鸣的名字,居然不在名单之中。也就是说,他跟梁朝义等人,并没有走在一起。

这让太后有些吃惊。难道,这位老爷子,深知此事不可为,而明智地选择了明哲保身?

嗯,大概是这样吧?

太后问道:“辜大人,有什么事,一定要在这个点说么?明天上朝再说也不行?”

辜鹤鸣道:“兹事体大,臣这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

“哦?说来听听。”

辜鹤鸣说道:“太后可知,前朝亲王重臣乾陵王,关押在镇远侯府之中?”

太后一愣:“有所耳闻。”

“太后可知,此乃何故?”

太后:“……”

说起来,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也只是有一次梁康帝无意中提到过而已,至于为何如此,她还真的一点也都不清楚。

“说

来听听。”

“此乃与国本有关之大事……”辜鹤鸣如此说道,随后,看了看周围的那些太监、侍卫。

太后顿时意会,挥挥手让那些人退去。

辜鹤鸣继续说道:“老臣翻阅了本朝开国时的记载,方知原来当日囚禁乾陵王是别有用心的。

一者,当日能够率领旧齐反扑的,只有此人;二者,此人还拥有一张绝世藏宝图,据说是将旧齐两百年所积聚的财富,都统统收藏在某处,天下无人可知,唯有按图索骥。”

听到这里,连太后也不禁怦然心动。

旧齐,两百多年所积聚的财富?

当日新梁取代旧齐,攻入都城,确实发现了大齐的金库,早已被人搬空了。

当时太祖还愤怒至极,拷打了多位旧朝的官员与皇亲国戚,可惜,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那些巨额的财富,就好像泡沫湮灭在海面上那般,令人疑惑不已。

难道,真的如同辜鹤鸣所言,这里面,有一张藏宝图,还真的就落在乾陵王的手中?

辜鹤鸣继续说道:“近日,那乾陵王突然着人令我去见他,说他想通了,准备将藏宝图献出,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哦?什么条

件?我们尽可能地满足他。”

“他想见一见太后……”

此言一出,太后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大笑了:“不会吧?这个乾陵王,居然想要见我?”

辜鹤鸣迟疑地道:

“老臣也觉得,这个要求很是荒谬。不过,当时乾陵王并不知道我朝至尊已换,他当时本是想见康帝来着。……

太后千金之躯,实在不想去那种地方,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老臣这就回绝他。”

“不必了。好,摆驾前往镇远侯府。本宫就想看看,到底这乾陵王,是什么样的货色。”太后冷笑。

本宫会怕你区区一个囚徒?开什么玩笑呢。

辜鹤鸣舒了口气。还好,太后没有责罚自己。嗯,一切,都挺顺利的……

到了镇远侯府。

昔日的侯府,这会儿显得有几分萧索。

太后显得有些心急,脚步很快,以至于迈过门槛的时候,差点绊蒜了。

“将人带上来吧!”

虽然来到了侯府,但太后还真的没有去地下囚室的意思,她在侯府的大堂,大马金刀地坐下来,然后命令道。

很快,穿着囚衣,带着镣铐的囚犯“乾陵王”,被押解上来了。

“你就是乾陵王?”太后

有些好奇。这位传说中的美男子,才华惊艳的亲王,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不得不说,从轮廓上来看,乾陵王的样子还是挺不错的。只不过,岁月沧桑,早已令他显得有些苍老了。

那人抬起头来,瞥了太后一眼,然后傲然道:“不是。”

“嗯?”太后有些惊异了。

这明明是从囚室里押解出来的,怎么他说自己不是乾陵王了?

“乾陵王”突然桀桀怪笑起来:“太后,你应该还记得一年多前的那一场祭天大典吧?那场大典,制造了一次混乱,你可曾记得?”

太后点头:“本宫自然记得。”

“就在这次,我复齐军的人,早已将乾陵王给救了出来。当时换进去的,是小人。小人的名字,名叫王大锤。”

太后一惊,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也就是说,真正的乾陵王,早已被营救出去,在外头搞风搞雨的人,就是他?”

王大锤大笑:“没错,太后你是个聪明人。”

太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看向了辜鹤鸣。

辜鹤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这一切对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老家伙,难道早已知道这监狱里头,已是李代桃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