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马威
镇江堡，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毛文龙的脸色显得越加的阴鸷。
由于消息的不畅，到现在他还没有等到任何援兵，就连任何物资的补给都没有。
如果不是从投降的各堡缴获了大量的物资，说不定他逃跑的心思都有了。
他曾经向王绍勋提出一起防守镇江堡，但是王绍勋却提出了分享攻克镇江堡功劳的无耻要求，毛文龙当然不可能答应，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当场就拒绝了他。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股义匪在这种紧要关头却不停地派出各种援兵。
他们之中不仅有火铳手，还有强弩手，其士兵之精锐让毛文龙感到惊讶。
如果不清楚情况的话，说不定还以为他们是哪位总兵的家丁呢。
不过这也让毛文龙非常感动，果然是患难见真情，他决定给那个未曾谋面的大头领一个大大的官职。
吕岩也在不停地为镇江堡做着各种防御准备。
由于镇江堡北抵镇东山，东临爱河，所以敌人只能从西面和南面发动大规模进攻。
因此吕岩将防御的重点都放在了西面和南面。
这两个城墙上每边都修建了十三个炮台，平均每20米就有一门大炮，相信这种火力密度一定能够给女真人一个惊喜。
毛文龙还命令组织人力开始挖掘壕沟，最后他们挖了三条壕沟。
好在镇江堡很小，这工程量不太大，在征召了大量的民壮后，这个工程终于如期完成了。
天启元年8月25日，皇太极、阿敏以及佟养性终于赶到了镇江堡。
和历史上不同的是，他们带来的不是5000大军，而是共计步骑七千左右的精兵。
当然，毛文龙的手下比历史上强得更多。
仅仅吕岩手下就有着50名铁鹰锐士，50名怯薛，100名陷阵营将士，100名戚家军鸟铳手以及500名岳家军神臂弩手。
除此之外还有160余名英格兰炮手以及25名英格兰长矛兵，当真是兵强马壮。
毛文龙手下亦是不弱，除了他手下的家丁、招收的降丁及新兵800余人外，还有徐景柏及陈良策等共计1000余人。
虽然这支部队士气低落，兵源复杂，但是吕岩相信只要他们发挥正常，一定能够打赢这一仗。
他们所需要的只是士气和信心而已。
来到镇江堡后，皇太极、阿敏以及佟养性命令士兵开始扎营，他们则带着带着亲兵观察起地形起来。
镇江堡现在是一面环水，一面环山，三面是壕沟，壕沟里还密布着大量削尖了的竹签，防御真是严密到了极点。
除此之外，城头上还挂着一些打湿了棉被，打湿了的棉被是防御箭矢最经济的做法。
无论是女真人还是蒙古人都不乏箭法高明之辈，一旦他们大量地往城头射箭，城头就会箭如雨下，会对城头的士兵造成大量的伤亡。
相反，有了棉被之后效果就会好上很多。
除此之外，他们还隐隐约约发现城头有一些大炮。
不过对于这些大炮他们并不有放在心上，和明军历次大战他们不知道缴获了多少大炮，这些大炮对他们造成的威胁甚至还不如火铳。
看到敌人的布置，皇太极等人的脸色有些沉重。
“看来敌人准备得非常充足啊。”
皇太极的脸色略显凝重。
他们一路行军，发现沿途虽然称不上坚壁清野，但是很多平民要么逃到了附近的山里，要么逃到了朝鲜。
因为吕岩从他的记忆里知道，攻克镇江堡后，女真人可是在这一带进行了大屠杀。
为了避免这一状况，他就派人四处派人放风，女真人将要进行大屠杀，将那些敢于投明的百姓全部杀光。
得知这个消息后，民众当然是非常恐慌。
再加上毛文龙的动员，因此很多人都拖家带口逃离了自己的家园。
这就为女真人造成了很多困难，最起码想就粮于民就不太可能了，至少需要从数十里外的坞堡运送。
“他们也只是会躲在乌龟壳里的软蛋罢了。”
阿敏不屑地说道。
他们对着镇江堡的防御指指点点，却不知道他们已经完全将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此时的镇江堡上，毛文龙和他的一干手下已经全副披挂上阵，对着城头的女真人严阵以待。
看到那些女真人如此大大咧咧观察着镇江堡的城防，这让格伦威尔感到有些奇怪，难道他们是傻子吗？竟然那么多人胆敢进入红夷大炮的射程之内，于是他就对吕岩说道：“大人，敌人已经进入了我们大炮的有效射程，要不要我们开炮干掉他们？”
吕岩摇了摇头，示意格伦威尔向毛文龙请示。
格伦威尔这才想起毛文龙是这里的最高武官，开炮的事情哪里轮得着吕岩做主。
于是他再次向毛文龙请示了一遍，毛文龙想了想，然后就说道：“那么打吧，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好好地杀杀他们的威风。记住，一定要打准，打好了我记你一功。”
格伦威尔点了点头，于是就命令那些炮兵准备开火。
皇太极、代善和佟养性他们仍然对着镇江堡的防御指指点点。
虽然明军做了不少的布置，但是这些布置在他们眼里只能算是粗陋，当年辽阳城、沈阳城的防御可比这厉害多了，不一样被他们打下来了。
而且镇江堡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不可能挡住他们的大军。
一想到这里，他们就感到轻松起来。
“大人，一会还请任命末将为先锋。毛文龙擒下我家兄长，不报此仇我如何面对逝去的父母。末将愿立军令状，不破此城，甘受军法处分。”
佟养性一脸悲伤地说道。
“佟额驸不必着急，区区一座小堡，又如何能够挡得住我们的大军。”
皇太极一脸笑意地说道。
代善却是冷哼一声，根本就懒得理佟养性。
佟养性虽然娶了一名宗室之女，但是以前只是一名商人，根本没有立下多少军功，又如何能入得他的法眼。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火光和浓烟，然后一阵隆隆的巨响传了过来。
看到这里他们都是一惊，敌人怎么开炮了，他们应该在敌人的大炮射程之外啊。
只见十三枚铅弹就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了过来，然后重重地撞在亲兵队里。
呼啸的炮弹直接撞碎了那些马匹和白摆牙喇兵，然后从他们身上碾了过去。
一直滚了好远才停了下来，炮弹撞过之处，无论是人马都被碾成一堆肉泥。
“啊！”
“啊！”
“……”
一直到炮弹停下来之后，那些白摆牙喇兵才反应过来。
看着周围那惨烈的景象，一些人发出了又惊又怒的吼声。
马匹也是惊嘶不已，害得那些白摆牙喇兵不得不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马匹，场面一时之间混乱到了极点。
皇太极、代善和佟养都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刚才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皇太极二话不说，掉转马头就拼命逃跑。
“都快撤！”
代善还算仗义，只见他大吼一声，就紧跟着皇太极追了过去。
佟养性和那些白摆牙喇兵也是二话不说，勒转马头掉头就跑。
看到那些女真人狼狈而逃，城头发出阵阵欢呼声。
“刚才打得真不错，赶紧给我再他打几炮？”
看到这里，毛文龙不由大喜。
格伦威尔摇了摇头，“大人，这种大炮射程远，威力大，但是装弹的时间太长，至少需要两分钟。鹰炮的射速倒是很快，但是敌人的马速太快，根本就来不及装弹。”
红夷大炮都是前装火炮，这种火炮最大的缺点就是发射速度慢，想要改进非常困难。
“真是可惜了。”
毛文龙一脸的惋惜。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他实在是太贪心了，能够赢得开门红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且看刚才的敌人的架势，指不定他们还打死了几个女真人的大官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刚才应该在敌人的射程之外啊。”
足足跑出三里地，看到敌人不再开火后，皇太极才气急败坏地说道。
“佟养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明军的火炮怎么一下子打得这么远了。该不会你小子知道却不说，故意想害死我们吧。”
阿敏也恶生恶气地说道。
对于佟养性这种二五仔，他可是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做尊重，一直是直呼其名。
“我也不知道啊，这可能是明军的新式火炮。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提醒两位贝勒爷的。而且贝勒爷你想，刚才我也在那里，那些炮弹可不长眼睛，说不定也把我给炸死了。”
佟养性苦着脸说道。
阿敏想想也是，佟养性没有将自己也置于险地的道理。
“我们死了多少人，快统计一下损失。”
皇太极阴着脸说道。
“遵命，贝勒爷。”
很快损失就统计了出来，仅仅刚才那一轮炮击，他们就死了二十六人，伤者为零，就算是擦着那种炮弹的也别想活下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无论是皇太极还是代善都是脸色难看。
跟在他们身边的都是白摆牙喇兵，也就是女真人精锐中的精锐，一下子死了这么多，就算是他们也是心疼不已。
“老八，你看一会怎么打，我们刚来敌人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我们怎么也得还回去啊。”
阿敏看着远方的镇江堡，眼中发出惊人的寒意。
皇太极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不停地思考着。
现在女真人的攻城手段并不多，最主要有三种。
一种是用楯车将士兵送到城下，然后士兵用斧钺破坏城墙。
还有一种就是用云梯让士兵登城，这种是烂大街的方法了，奴尔哈赤并不提倡这种方法。
最后一种就是将泥土放到墙下，然后垒出一个土坡，让士兵从坡上冲上去。
镇江镇的城墙很低，他估计第三种方法最好用，于是他就说道：“镇江堡的城墙并不高，高不过一丈六。所以我觉得我们挖掘泥土，先用泥土填上壕沟。然后弓箭手掩护，用快马将泥土置于城下，一直堆出一个土坡，然后让人从土坡上攻上去。”
“好，就这么办。一会一定要让那些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攻克镇江堡后，我们一定要屠城发泄我的愤怒。”
阿敏冷笑着说道。
皇太极点了点头，镇江堡的人是绝对保不住的，这点**哈赤早有明令。
随着皇太极一声令下，那些士兵立刻动手挖起泥土来，然后将这些泥土置入麻袋之中。
那些随军工匠也开始楯车，这些楯车会为女真人提供掩护。女真人既可以藏于其中，又可以躲在其后向城头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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