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埋在被褥中?”虽是趴在凌亦封的心口,可是苏妖娆却死活不肯露出小脸,心里就在念着,昨晚又是怎么回事?这暴君又是怎么想的呢?

“你继续睡吧,朕早朝下山,会让荣尚上来伺候,床榻方圆五步随意走动,其他地方碰都别碰。”凌亦封亦不勉强,就由她遮着盖着,自己去起身着衣。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埋在被褥中,苏妖娆就闷闷的问着,仿佛不问清楚心里不踏实。

“什么什么意思?”凌亦封穿着衣衫,亦是困惑了双眸。

这妮子竟然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不愿相信他的那种意思。

毕竟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她一点都不踏实。

“朕走了。”结果,凌亦封还是没说他是什么意思,就一身轻松精神抖擞的朝着禁宫外走去,只是打开殿门的那股寒意,却让苏妖娆不由得瑟瑟发抖。脑子忽然清醒不少,再看看自己浑身欢好的痕迹,苏妖娆忽然懵了,也傻了。

凌亦封,她喜欢的男人,在神志清楚,情绪稳定的情况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要了她无数次。

再看看已经消肿的肩头。

定是那暴君的杰作吧?

心里欣喜着,幸福着,苏妖娆就窝在被褥中闻着床榻上属于凌亦封的那股特殊味道双眼发酸。

“小玄子……”殿外,忽然传来荣尚兴奋的呼唤之声,亦是顾忌不敢贸然而入,就站在门口候着,等着,直到苏妖娆脸红着起身穿上了衣衫打开殿门。

有丝忌惮,荣尚就站在门口望着精神奕奕的苏妖娆柔柔的笑着,双眼是明亮且温暖人心的,双手也高兴得不知该往哪里放。终于,愣了半响,荣尚就朝着那干净的额头敲了敲,道。“这几天去哪了?害我和皇上担心极了。”

“不是追杀我么?”苏妖娆有些错愕,宫婢太监的传闻她都听说了,所以才那么拼命的想要逃的。

“不说了先,回泷承宫吧。”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这个禁宫也不宜久待,荣尚自然是要带她先离开的,可是想了片刻觉得不对,荣尚这才转过身来,亦是敛起了嬉笑,就认真的问着。“你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了么?”

“嗯……?”苏妖娆本是低着头,可是听到荣尚的这句问却错愕的抬了起来,神情有一丝不解。

“现在,你是皇上的女人,你属于他,你的一切都属于他,下去之后,你要面临的便是无数的提问,无数的选择,无数的挣扎,无数的困惑,你确定你自己的心么?如果还是那么摇摆不定,那我宁愿你就呆在这禁宫,让自己想清楚了再去面对。”荣尚就低沉的说着,全是真话,很是温暖,亦如爱她护她的哥哥。

听完之后,苏妖娆有些呆滞,也有些僵硬。

因为她到此刻都还不敢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梦,那么她要面对的,真如荣尚所说那般的多,或许更多。

她害怕,害怕身份变了之后这一切就更加不一样了。

危机更多,选择更困难,不是远的,近的就有一个。

璃影救不救?

就披着荣尚带来的斗篷,苏妖娆散乱着发丝兀自走去玄冥宫空旷的堤坝,放眼一望,整个炎宫尽数收入眼底之中,景色旖旎,难怪凌亦封会选这地方,竟是会让人心境开阔。

她倒是希望自己就不下去的。

见她犹豫,荣尚也不逼迫,就陪她站着,看着,吹着寒风等着。

直到中午,直到傍晚,一整天都站着。

叹了口气,荣尚有些无奈,这妮子心里的害怕,根本就是一个结,打上了疙瘩,死死的缠着,就是不愿意解开。

天色忽然就暗了起来,原本凄冷的炎宫忽然就亮起了琉璃宫灯,苏妖娆还吹着寒风坐在石头之上,身后站着荣尚。

一道缓慢的脚步之声,却是如此的熟悉而又带着力道。

苏妖娆微微侧头,却见凌亦封就一身明黄衣袍俊逸无比,信步而来,单手背后,眸间闪烁的迷茫却是不必她的少。

妖冶,邪魅,可是刚毅,孤寂。

苏妖娆就呆呆的望着凌亦封的身影不断欺近,近到走到她的身边站着,就伸出温暖的大手触及她的左肩,亦是看着山下的灯火出神。

“继续做太监还是做妃嫔?”酝酿了好半响,凌亦封没有甜言蜜语,就问了最最实际的问题。

“有什么区别么?”苏妖娆微微的苦笑,很想伸手反握那只大手,可是她怕,一握上就再也不愿放开了。

“害怕?”感觉她的僵硬,凌亦封终是蹲下了身来,就蹲在苏妖娆的面前,细细的凝视那张苍白的小脸笑道。“朕还没有开始问呢。”

“还是做太监吧,你有那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多。”苏妖娆避重就轻,回答了他前一个问题,心里亦是难受,忽然就崩溃的哭出了声,和凌亦封在一起的日子,她总是小心翼翼的珍藏着,珍惜着,没有想过会坦白了说开了相守在一起,因为那显得太过遥不可及。

最怕的便是幸福还没有来,伤害已经藏匿很久了。

“苏妖娆,你在逃避什么呢?”端正了那小脸,凌亦封就扯着唇角问道,好看的眉宇全是镇定,就想用自己的坚定去安抚那颗慌乱的心。

他贵为帝王。

不会轻易给任何许诺,尤其是女人,他做不到。

很多事,他没有自由。

自由是什么呢?不是想做什么事情便做什么事情,而是不想做什么事情便能不做。

“你知道我……”有些错愕,苏妖娆又惊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晚,朕问你什么都说,可比现在听话多了。”凌亦封就笑着,伸手理着她凌乱的发丝,随后拥她入怀。“你怕,你还是要面对,面对已是朕的女人这个事实,面对你喜欢朕到不可自拔的地步,面对你身后的复杂,面对你所有应该面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