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封就真的侧过了身,仔细的盯着苏妖娆那颗低埋的脑袋噙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神态是邪佞的,一如刚认识的时候,藏得极深,剩下的,便全是陌生。

“说啊。”靠靠苏妖娆的手臂,荣尚再次低声的提醒,他都逼到这个程度了,难道这妮子还不愿开口?

“算了吧,她既是说,朕也未必会信,还得花时间去猜她哪几句是真,哪几句是假。”凌亦封嘲讽的睨她一眼,随后便侧过头去,继续看着静妃替他捧好的奏折,没再一丝回头之意。

苏妖娆心里抽痛,步子亦是忍不住的退了好几步。

可是她再恼凌亦封说得也都是事实。

即使是说,她也未必会说全部。

即使是全部,也未必全是真话,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是忽然就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至极。

“可是,小玄子这身躯根本就承受不住那些板子……”荣尚不逼了,亦是不急了,就低下了头,就嘀咕了起来。“好歹人家也救了皇上。”

“你的意思,是要朕把有关他的一切分得清清楚楚?”

再次仰起头来,凌亦封就不悦的厉声问着,眸间的栗色携着诡异的瞳孔不断放大扩充,直射苏妖娆的心里最最深处。

“不必了,皇上,奴才领罚。”跪下身去,苏妖娆恭敬的磕一个头。

如果凌亦封真是算账,她只怕是死了千百次有余了,现在还能站在这,她已经应该偷着笑不是么?

就拿最近的说,昨夜的争吵就足够她家被来来回回抄上好几次。

“可……”

不再理荣尚的坚持,苏妖娆就淡淡的一笑。

这样的自己,荣尚定是厌恶坏了吧,因为她也厌恶这样的自己。

优柔寡断,懒散,分不清轻重,只是兀自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招人厌恶。

朝着刑房走去,苏妖娆的心里却是忽轻忽重,知道荣尚就跟在身后,她顿了好一会才回过头去央求道。“帮我磨磨性子好不好?”

荣尚三步做两追了上来,神态有丝疑惑,但是片刻之后就放开了紧蹙的眉宇回道。“你肯听我的话?”

“嗯。”苏妖娆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你自己的哪里需要磨么?”荣尚亦是笑,就揉揉她的额头询问。

周围很冷,可是站在青石路上的两人却就这么亲昵的谈笑着,也不顾周遭有什么人在看,什么人在听。

“我想让自己勇敢一点。”

“你欠缺的岂止是勇气这一点?喜欢退缩,分不清轻重,不喜欢去猜测揣摩,兀自把自己关在与世隔绝的世界,随性,但是随性又不坚定,你的缺点我就是说到明天都说不完。”荣尚就这么笑嘻嘻的脱口而出,似乎早就等着这妮子觉醒了。

凌亦封方才那神情,分明就是要远离这妮子。

那么这个时候的她也该好好改变自己的了。

不仅仅是为了抓住凌亦封的心,亦是为了在这深宫里,好好的生存下去。

“我真的有你说的哪么糟?”听完那一席话,苏妖娆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难怪她自己也开始厌恶自己了。

“走吧,去挨板子。”环起双手,荣尚就眉宇一挑。“以后你有空就跟在我的后面多学学。”

“是,荣大总管。”苏妖娆嘻嘻的一笑,似乎先前的难受也不再那么的难受了。

想想是这个道理的,她没有好的容貌,已是差人一截,现在连性子都这么糟糕,那她还能指望谁的喜欢呢?

“告诉你,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你会思考,别什么都憋着。”再是敲敲苏妖娆的额头,荣尚终究不再提醒了,就真切的把她送到慎刑司的面前,慵懒的挥手说道。“圣上的意思,是要教训,你看着办。”

听到这句话,趴在木**的苏妖娆明显一愣,那意思明显不是要害她么?她以为,荣尚会替她求求情呢,可是想想,她总是依赖心这么重又不会自己解决,所以荣尚才要这大块头狠狠的教训她的吧?

为了深刻,荣尚下重本了。

可是真的好痛,苏妖娆埋怨的想着。

已是中午,大雪就这么洒在整个炎宫别样的美,安安静静的锦华殿内,那鸾凤雕花榻上依旧躺着两具身躯,还在相互取悦,除了低吟便是沉重的吐纳,惹人脸红的缠绵悱恻。

“璃影被关在哪?”伴着低吟,苏锦瑟就那么凑在刑烨的耳畔撕磨而问。

“还没结束,便是在要交换条件了?”刑烨嘲讽的一笑,低头就获取了那朱红的唇,将她所有的话语全都吞下了腹。

“我们都是一种人,刑烨。”苏锦瑟识趣的不再乱提。

既是想要,何必要当贞洁烈女?

“天牢。”事毕,习惯的翻身穿衣,刑烨就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两个字。

“有什么人守?”苏锦瑟还是光洁着全身窝在被褥之中,还嗅着那欢好的气息迸射阴狠的目光。

“银魅,黑魅,均是皇上身边暗卫高手,能力深不可测。”刑烨还是回答,越见的不带任何情绪。

“有什么办法能够混进去?”苏锦瑟还是问,先是给予,再是索要。

刑烨以为她吃亏了么?

其实不然,最大的赢家,一直是她。

有男人尉缭寂寞,甘被利用,她有什么亏可吃?

“你还想去送死?”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刑烨就阴沉的问了一句。

“我送另一个人去。”苏锦瑟不屑的一笑。“总是要天衣无缝不是?”

“去找皇后吧,她自然有办法。”点了点头,刑烨提醒一句终是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也怕自己有任何留恋。

“前皇后?”低声的呢喃一句,苏锦瑟就诡异的一笑。

“或许,一起送上西天,刚好合适。”

“娘娘……”苏锦瑟正待起身,可贴身婢女溪雨却是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就焦急的唤了一声,模样很是担忧。

“说吧,跟了本宫这么久居然还是学不会谨慎。”苏锦瑟厌恶的合上裙衫起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