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我住哪?”看着跟在身后的秦子讳,苏妖娆侧头轻问一句,全身都渗着血迹,绽开在她白色的褶裙之上,远远的看着,就如盛开的红花,很美,美得让人目不暇接。
“合欢殿。”秦子讳伸手朝着她的前方一指,似乎也并没有搀和多少的情绪在话语之中。
苏妖娆想了片刻,顿了顿,又道。“我住养心殿吧,紫泉殿也成。”
秦子讳上下的打量她一眼,忽然之间觉得有些诧异。“你那么清楚朕的皇宫?”
“还真的有?”苏妖娆只是试探的一问,没想到这南瑜皇宫还如从前的华国一样,想想八方城还在,这皇宫,也应该变不到哪里去,既然像回家一般,那不是省事很多么?
“嗯。”秦子讳还是颔首,但是夹杂一丝嘲讽再道。“紫泉殿位居中宫,不是你能住的。”
苏妖娆没再答话,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嘲讽或者怒意,只是绕到他的身后,仿佛要他带路。
她不是不知道路,可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秦子讳转身复杂的看她一眼,忽然之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看不透彻,或者说,透着诡异的苏妖娆,没有人能看透彻。
走到熟悉的宫殿之前,苏妖娆又绕到了秦子讳的前面,正待推门进殿,却被秦子讳给拉住了手臂。“朕一直没有问,为什么,你可以转身之后抛弃朕而爱上凌亦封?”
苏妖娆轻柔的勾动带着血迹的唇角,只是淡笑。“抛弃?如果我记得不错,好像是你将我送给暴君的?”
“不是!”秦子讳立刻反驳。
“胁迫,算计,给我下蛊,也不是你有心的?”苏妖娆仰头大笑,笑完之后,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
秦子讳有些错愕的站在养心殿的门口,他没有进去,双拳握着,也忍着。
她难道都没有发觉一件事么?
不,是很多事她都还没有发觉。
因为她醒来之后就是另一个苏妖娆,一丝不爱秦子讳的苏妖娆。
南瑜的六月,已经到了最最炎热的季节,即使是夜晚,也热得让人睡不着觉,躺在**,苏妖娆没有一丝睡意,诡异的双眸只是看着盯着手腕的琉璃血珠不停的发呆,出神。
凌亦封说,清鸢镇的那两日,有他这辈子都回忆不完的美好。
于她来说,不也是如此么?
养心殿外,依旧站着一抹紫色的身影,紫玉冠发,一身邪魅,而那神情,却无奈着。
“若要她全心归你,那还不简单?用蛊,下蛊。”站在他身后的汪伯小心翼翼的出声提醒,一双苍老的眼眸不知不觉中,泛着些许深邃的颜色。
“非得如此么?”
“索性炎皇已死,你们之间也有牵扯不断的关联,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再给她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秦子讳嘲讽的一笑,他是多么不屑做别人的替身。
可是,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那么他也不得不承受接受。
三日飞快即逝,本是立后大典,可是大典之上,却并不见皇上皇后的踪影,南瑜上下一片哗然,百官惊叹,皇太后更是因为气急攻心而卧病不起,因为秦子讳猜到,苏妖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立后大殿之上。
圣旨,就由太监送到了养心殿内,而那一片喜庆的大殿之中,苏妖娆却兀自的窝在一处墙角喝酒,一碗接着一碗,一坛接着一坛,仿佛怎么喝都不会醉。
新婚之夜,本该是新婚之夜,可是苏妖娆却喝得烂醉死睡,不问一切。
而秦子讳一身大红衣袍迈步进殿,只是蹙着眉宇蹲在苏妖娆跟前,大手一伸,便将苏妖娆给抱去了床榻之上。
替她掖紧了被褥,秦子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在手心里便是两颗药丸。
蛊骸……
这次,是真的无药可解了……
死也缠在一起,秦子讳是这样想的,如果,她将他当做凌亦封,那么他就当凌亦封。
如果她没有,那他就绑她到死。
……
晨光唯美,朝阳熹微,伴着凉风,似有阵阵花香扑鼻,沁人心脾。
苏妖娆缓缓的坐起身来,神情很僵,朝着四周一看,只见两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来回走动在这大殿之间。
“奴婢花儿,奴婢草儿,给皇后娘娘请安。”一见她醒,一旁忙碌的两个宫婢顿时便迎了上来跪地请安。
“我女儿……?”苏妖娆没有回应花儿草儿的话,只将视线投在了不远之处的摇篮之上。
“是公主殿下……”
苏妖娆得到回应,连忙掀被起身,跑去那摇篮之前,双手都在颤抖着……
是她的女儿,是她和暴君的女儿……
突如其来的欣喜占满了她的心头,苏妖娆连忙伸手,立刻将女儿小小的身躯给抱在了怀中。
“参见皇上……”
苏妖娆正踌躇的站在摇篮之前,可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温热,苏妖娆转过身去,不自觉的扬起嘴角,竟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暴君,你是怎么找到女儿的?”
“女儿从来就没事!”秦子讳接过草儿地上的衣衫,披在了苏妖娆的肩头之上,回答也是含糊万分。
“这又是哪?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苏妖娆抱着女娃朝着四周一转,神色也不由的有些迷茫,因为秦子讳只让她记得凌亦封,只记得有个女儿,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不必记得,也不能记得……
“你怎么把什么都忘了?”秦子讳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将她轻柔的拥在怀里喟叹。“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
苏妖娆埋在秦子讳的怀里没说话,只是抱着女儿的双手有些僵硬,她把什么都忘了么?
是这样么?
苏妖娆笑着,也没有多说什么话,过了好一会才抱怨道。“你要闷死我们母女两?”
秦子讳连忙将她放开,没由来的邪肆一笑,苏妖娆顿了片刻,又问。“女儿的名字,还没取是不是?”
“你取吧。”
苏妖娆微微的颔首,静了片刻才道。“翊泠?”
“嗯。”秦子讳点了点头,但未多想。
翊泠?忆凌?
也只有女孩子,喜欢在这字眼间较真。
男人,总是察觉不到。
“最近身子不好,就别出养心殿。”见她哄睡了女儿,秦子讳这才坐在桌案前仔细的开口嘱咐。
“我知道了。”苏妖娆雀跃的应答了一句,小脸之上竟是温软的低笑,过了片刻,才走到秦子讳的身后框住他的肩膀道。“暴君,我都忘了所有的东西,为什么没把你给忘记了?女儿也没忘,为什么不都忘了?”
“你想忘?”秦子讳顿了顿,手中的笔也幡然掉落。
“不想。”苏妖娆连忙摆头。
“自己好好呆着吧,朕先去处理国事。”
秦子讳全身都僵着,起身的时候也没有先只会一声,苏妖娆有些无辜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一阵难过。
她怎么惹恼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