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凌亦封平静的回答。
“嗯,好吧。”苏妖娆翻了个身,终于不再多问什么,只是缱绻着身躯,窝在凌亦封的怀里,没有过多的表情。
因为她已经闻到了一股尸首腐烂的味道……
为什么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她呢?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让她知道,抱着自己的这双大手,已经成了尸首?
她能怎么办?她可以怎么办?
“娆儿……”
“别说话。”听到凌亦封的低唤,苏妖娆立即出言将他打断。
“明日,便第三日了。”凌亦封没有理会她的低吼,只是轻言轻语的说道,竟然不知道是在提醒她还是在提醒自己。
“今晚你话很多!”苏妖娆撑起身来,恶狠狠的瞪着身旁的男人看,眼角是红的,很红。
“你都没有发现……”
“我什么都没发现,我什么都没看到。”苏妖娆斩钉截铁的将他打断,后又不顾一切的捧着他的俊颜吻了上去。“臭了,我也帮你舔干净!”
“娆儿……”
“暴君,你走,你马上走!”
匆忙的跳下木床,苏妖娆厉声的朝着凌亦封大喊,虽然夹杂雨声,可依旧显得尤为的刺耳。“我不要你在我面前腐烂,我不要看着你一点点的消失,你走,我不要那承诺了,暴君,你去轮回吧……”蹲在木屋的一角,苏妖娆撕心裂肺的哭得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凌亦封顿了半响,跟着起了身,只是跪在她的身边,轻柔的轻抚她的长发感叹。“好软……”
“暴君……”还是万般不舍,苏妖娆就伸手揪着那衣襟道。“睡觉,我们都睡觉!”
“这两日,是我这一辈子,最最快乐的日子,虽然很短,可却足够我回忆一辈子……”凌亦封将她的小手揽上自己的腰际,又把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喃道。“娆儿,我真的要走了,我不想让你闻到不好的味道……”
苏妖娆没再说话,这一刻开始就不想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她应该说什么……
她只是紧紧的拥着凌亦封的腰肢,死也不肯放手。
“娆儿……”
“你走吧!”顿了好久,顿得天都快亮了,苏妖娆才果决的放开了那腰身站起了身。
这次,换凌亦封沉默,即使屋外的雨早已停了,即使天色已经开始转亮,即使他明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可是他还是必须得走。
打开门,一股凉风灌入屋内,苏妖娆狠狠的闭着双眼,任由凌亦封抬步离开,倔强得硬没掉下一滴眼泪,只是双手死死的抓着木柱,甚至发出了哧哧的声响,夹杂血腥的气息,伴着其他的东西,一同随那拿道木门给彻底的关上。
不知道静了多久,不知道呆了多久,当苏妖娆猛然冲出大门的时候,整个小镇还看不到一个人影。
“妖娆,为什么凌亦封走了?”一直侯在苏妖娆房前的稻宇一见她出门便凑了上来询问。
他以为,凌亦封是悄悄离开的。
“往哪个方向去了?”苏妖娆也不解释,根本不解释,小脸焦急着,眼泪顿时就洒了出来。
“他飞身离开,我根本不知道!”稻宇按着她的双肩回答。
苏妖娆镇定了,也不动了,挣脱稻宇的双手朝前走了几步,随后便见同样一身黑袍的汪伯朝着这小镇走了上来。“丫头,别任性,南帝催促着见你。”
“是么?他想见我。”
苏妖娆冷笑了一声,只是无情的挥开了汪伯的大手道。“让我找到暴君的尸首!”
稻宇一听,惊了,连忙上前抓着苏妖娆的手臂问道。“什么尸首?昨天你们还好好的。”
“对,尸首!是尸首!”苏妖娆同样挣脱稻宇的大手,忍着一腔的眼泪大笑。“你刺穿了他的心脏,将他打落悬崖,也不过几天时间,他若无事,会如正常人一般陪我上天入地么?稻宇,你傻?”
“丫头,去南瑜,这一切都会过去!”三两步走上前来,汪伯又去拉她的手臂,可是苏妖娆只是低吼。“过不去!”
“你究竟要如何呢?”汪伯有些无奈,竟是这么的无奈。
“让我找到暴君的尸首……”苏妖娆还是重复刚才的话,眼里,此刻早已没了任何的情绪。
“你找不到!南帝已经喂了狗……”汪伯顿了片刻,只得将她拦着实打实说。
“重复!”苏妖娆忽然回过头来,很是诡异的吼道。
“喂了狗……”
苏妖娆甩开汪伯的大手,顿时便朝着四周飞身而去,不停的寻着,不停的找着,直到,她嗅到血腥的气息,落在一处丛林之间……
现在,就剩下凌亦封早上离开时穿的衣衫,身体,只剩下了一堆骨头。
而一边,还站着一头不怕死的饿狼,依旧还在咀嚼着那骇人的白骨……
“你给我吐出来!”苏妖娆厉声的朝着那饿狼大吼,不只是吼,还起身去抢,即使被那饿狼给咬伤了双手,她也要夺回凌亦封的尸骨……
“妖娆……”追来的稻宇一见跪在地上的苏妖娆,连忙伸手去扶,可是却被抬起头来的苏妖娆给彻彻底底的阂住……
一双蓝色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变作了血腥的红色,还是美,没变之前是脱尘得美,而此刻,却是妖冶的美……
“娆儿,你还有我!”
“走开。”挣脱稻宇的双手,苏妖娆只是淡漠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南帝说过,即使是骨头,也不让你得到!”最后追上的汪伯,身影快得吓人,一把夺过苏妖娆怀里所有的白骨,随后朝着山崖边走去,苏妖娆立刻追上,用最快的速度,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汪伯将那一堆白骨给彻彻底底的丢下了悬崖。
鲜血充盈在苏妖娆的眼眶,汇成两滴眼泪滑下她的眼角。
诡异的美,诡异的寒。
“不是要去南瑜?”顿了半响,就只是半响,苏妖娆却若无其事的站起了身,朝着汪伯冷漠的一问。
“娆儿,你为什么非得要走一条痛苦的路?”稻宇听见她的话语,双手立即便伸了过来,揽着那肩头,紧紧的揽着。
“要我回头?可以,你帮我把暴君的尸骨捡回来,再组成一个完整的人,我要活的!”苏妖娆无情的挥开稻宇的双手,只是微微的勾动唇角,不哭不闹,不屈不挠,倔强得人阴寒,强势得人可怕。
听完苏妖娆的话,稻宇连退几步。
他有什么资格劝她?
她的家,是他亲手毁的,他有什么资格请求她的原谅?
“走吧。”汪伯将稻宇推得更远,将苏妖娆给护在最前,而苏妖娆,却朝着汪伯无情的勾唇低问。“我女儿在哪?”
“你就这么肯定在我手里?”汪伯不自觉的朝后一退,忽然也有些害怕苏妖娆的凌厉。
“我从来不学稻皇的自欺欺人!”
再睨了稻宇一眼,苏妖娆只是厉声,随后,冷冽的扬长而去,不再有一丝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