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漆黑,倾盆大雨,宁小药们和裴殷们前后夹击,冲上前二话不说揪着北胡人官兵们就开打。

这队北胡官兵听不懂雍宁话,先是不明白这帮子雍宁穷鬼在叫什么,等被人围上打了,北胡官兵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怒了,挨打不还手,这不是草原男儿的性格,抄了家伙,北胡官兵们跟宁小药和裴殷们打成了一团。

在场的义军们都听到宁小药和裴殷喊了,但大家伙儿都不太相信这是真的,说好的一起弄死昏君,这帮北胡人能跑他们义军军营里祸害女人,外加抢粮?可是一见打扮成义军模样的影风们跟北胡人打上了,义军们就也跟着动手了,他们不能看着自己人挨打啊!

“快快,”宁小药矮着身子冲影风小声喊:“别打了,扛人走啊!”

影风抬手将身边一个举着火把的北胡人给弄死了,随手就把火把往一旁的军帐上扔。

“湿了,烧不了,”裴殷在后面喊。

“你们还想放火呢?!”宁小药这时又揪着一个没拿火把的北胡汉子喊了。

“杀了他们!”有打急眼的义军喊了一嗓子。

“对,”王副将跟着喊:“杀了这帮北胡人!”

宁小药跑得飞快,在众人干架的时候,宁圣上将在场所有的照明设施,火把,火盆什么的都给弄灭了。

一片黑暗中,影风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一把拉住又跑自己跟前的宁小药,小声道:“你知道项婉婉在哪里?”

“知道,”宁小药带着影大统领往前跑,就她这进化人种的眼神,无光环境下她一样能视物啊。

“抓几个北胡人走,快,”裴殷将一个北胡人按地上掐晕了,拍了一把旁边挥刀砍人的王副将,将人都弄死了,他们这场戏还怎么往下演?

前头义军在跟北胡人干架,后头的义军们也没停止救人,宁小药带着龙禁卫小哥们撤到后面来的时候,义军们已经救出了一些女兵。

看一眼项婉婉被压的地方,宁小药松了口气,跟身旁的影风和影雨说:“那姑娘还在呢,我们上!”

一帮人一起往上冲,把救人的义军硬生生地挤开了。

“这下面还有人,”在宁小药已经蹲下身去抓人的情况下,影风只得站着装模作样道:“你们手脚快点,快点把人救出来。”

一旁的义军们没生疑,义军里人员组成本就复杂,同是义军却彼此不认识的情况普遍存在,义军们真以为这帮货是救人的。

宁小药力气大,掀帐篷就跟翻书页似的,帐篷一抬起来,项婉婉的后脑勺就露了出来。

影风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呼哨。

龙禁卫小哥们之前就已经找好了要下手的人,听见影风的暗示后,这帮小哥都是同一个动作,将要弄死的人脖子一勾,嘴一捂,一刀捅进这人的心口里,反手将刀一剜,这些义军的身体马上就软了,断了气息。

前头的北胡人边拼命跟义军们干架,一边大声叫喊着同伴。

等影风们这里动手杀完人了,一队北胡人听见同伴呼救,骑马赶了来。

“北胡人从后面上来了!”影电一边抱着小球跑,一边大喊。

“走,快走,”宁小药将昏迷不醒的项婉婉拎在手上跑,空着那只手的腋下还夹着一个二丫。

影风们带着几个同样昏迷的女兵跟在宁小药身后跑。

赶到救援的北胡人没兴趣管地上的义军尸体是怎么回事,也来不及问他们的同伴为什么会跟应该是盟友的义军打起来,这队北胡骑兵骑马冲上前就开打。

有义军转身应战,就着北胡人带来的火把光亮看见,北胡人的马蹄从他们义军兄弟的尸体上踏过,这些义军马上就怒喊道:“北胡人杀人了!”

联营西南,女营附近的这块空地上,原本还只是在打斗的双方很快就成了搏命。

等宁小药和裴殷带着人沿着官道跑出五里地,找着了官道旁的五里亭,两拨人才停下来喘着粗气,缓缓紧绷的神经。

裴殷抬手就把背着的北胡人往地上一扔,这位北胡人晕得很彻底,脸砸着石亭的地了,都没疼醒过来。

宁小药把拎着的项婉婉也往地上一放,看看被裴二爷扔地上这位,说:“是个将军哎。”

裴殷说:“带队的就是他,就是不知道他在北胡军中是个什么地位。”

宁小药摸摸这位北胡将军身上的盔甲,下一个动作就把这将军身上钱袋子摸了出来,打开一看,宁圣上马上就兴奋道:“快看,是宝石!”

丝绸质地的袋子里有三十多颗宝石,这会儿就影雷手里打着了一个火折子照亮,但就这么豆大的光亮,被宝石反射着,熠熠生辉的,按着宁小药的想法就是,简直亮瞎人眼!

“这人的身份应该不低,”影风看了袋中的宝石后,低声说了一句。

一般的兵卒,低层将校哪能有这样的身家?

“那就他了,”宁小药拍板道。

裴殷冲宁小药将手一伸。

“干啥啊?”宁小药忙就护手里的袋子。

裴二爷冲宁小药一笑,没想到这位还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

“笑也没用,”宁小药说:“这是我找着的。”

“把玉玺拿来,”裴殷叹口气,说:“臣要去布置圣上的尸体。

“哦,对,”宁小药很爽快地把玉玺拿出去给裴殷了,说:“这里全是北胡人,你要上哪里找雍宁人的尸体呢?”

裴殷站起身,说:“圣上放心,这事我会办妥的。”

裴殷带着王副将几个人离开石亭又往回走了,这会儿追兵还没越过五里亭,他家圣上的“尸体”要是在五里亭以外被发现,那这个假就造失败了。

影风站在石亭里看着裴殷走远,回头问宁小药:“圣上,玉玺若是让流寇或者北胡人捡去了,这要如何是好?”

“就是块玉,”宁小药撇嘴不在乎道:“谁爱要谁要吧,不占地盘,光拿着个玉玺就能当皇帝了?”

影风……,这倒也是。

裴二爷站在官道上,摸一下手里的玉玺,道:“原来这就是玉玺。”

王副将们看着二老爷手里的玉玺,满眼的敬畏。

“就是块玉,”裴二爷紧接就评价了一句。

王副将们不敢冲裴二爷嚷嚷,就只能在心里喊了,这是传国玉玺啊,什么叫就是块玉?!

“走,”裴殷将玉玺往怀里一揣,说:“再杀几个北胡人去。”

石亭里,项婉婉小声哼了声。

龙禁卫小哥们都屏住了呼吸,这位要醒!

宁小药抬手一巴掌打在项婉婉的脑袋上,将项姑娘又敲晕了。

对于自家圣上的凶残行为,影风只能是干咳了一声,问宁小药:“现在就脱北胡人的衣服?”

“再等等,”宁小药说:“追兵都没来呢,我们演戏给谁看哦。”

“那就这么干等呢?”影雷问。

宁小药又摸自己的小包裹,摸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油炸馒头片来,跟跟前的龙禁卫小哥们说:“吃不?”

大家伙儿一起看宁小药的小包裹,这包里到底还装了些什么东西?

宁小药坐在石亭的地上开始分馒头片,一边嘴里念叨:“这是黄大厨专门为我做的哦,馒头上还裹了鸡蛋呢,可好吃了。”

油炸馒头片其实要刚出锅的时候吃才好吃,这会儿馒头片凉透了,吃在嘴里光口感来说就差劲透了,但看宁小药吃得开心,就没人开口说这馒头片不好吃了,连小球都哄宁小药说,裹了鸡蛋油炸的馒头片好吃极了!

“还记得要叫我啥吗?”宁小药问。

“娘!”小球一声娘叫得响亮。

宁小药哈哈哈的笑,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她真的快当妈了啊!

“小药,”小海东青这时飞进了石亭里,落到了宁小药的肩膀上,冲宁小药叫道:“有一队流寇在前面等着抓你。”

宁小药站起了身,侧耳仔细往官路前方听。

大雨声中,前方的官路上,是有人类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还有,宁小药拧着眉头,还有马蹄踏地的声音。

“怎么了?”影风问。

宁小药手往前一指,说:“前面有流寇。”

影风的手下意识地就往刀把上放。

“嘘,”宁小药这时又冲众人嘘了一声,说:“后头也来人了,隐避!”

一行人匆匆地带着俘虏躲到了石亭后面,半盏茶的时间后,一队北胡人的骑兵从石亭前跑过。

“我们还得抢一匹马,”宁小药跟影风嘀咕:“北胡的将军应该有马啊。”

影风……,这个时候他上哪里弄匹马来?

“火光,”影雨这时冲头碰头蹲一块儿的二位说。

宁小药听见声音了,站起身伸长脖子看了看,说:“大部队来了,我们能动手了。”

影风说:“那马呢?”

“马跑了,”宁小药说:“这会儿没空操心马的事了,动手,扒衣服。”

“可人都没醒啊,”影雷着急道。

宁小药往石亭里跑,说:“先摆造型,弄完了,我分分钟让他们醒!”

将裤子半解的北胡将军,摆项婉婉的附近,宁小药让影风带着大家伙儿先出石亭。

看一眼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大部队,影风冲兄弟们一招手,龙禁卫们训练有素地撤到了石亭后面。

宁小药蹲在了项婉婉的身旁,念叨一声抱歉,抬手就往项姑娘的身上一拍。

“快点!”往石亭这里来的队伍里,将官们不时就大声催促部下们加快行军速度。

项农被众多亲兵重重簇拥着,策马在官道上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