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要骂不出来怎么办?”得到了宁小药的保证,自家大哥的安抚,宁三少还是没有勇气去直面谢太师的凶残。

纪月容这时又一次出现在了宁三少的面前。

宁晓落马上就往自家大哥的身后站。

纪姑娘很有军中风范的冲宁大少抱拳一礼,随即就绕过宁大少,还是站在了宁晓落的面前。

“我错了,抱歉,”宁晓落开口就道歉道。

“我跟你去见谢文远,”纪月容眼睛下瞟地看着宁晓落。

宁小药把纪姑娘往后面拉了拉,小声说:“你别这么居高临下的看人,给小落落一点尊重嘛。”

“小落落?”纪月容看宁晓落。

宁晓落没吱声,圣上揍人更狠,他惹不起。(╥﹏╥)

“你怎么又出现了?”宁小药问。

“这都喊打喊杀了,我还能装死吗?”装过姐妹,一起演过戏,还一起挨过打后,纪姑娘这会儿看宁小药,就跟看闺中蜜友一样了。

“大哥,你陪我出去吧,”宁晓落拉自家大哥的袖子。

“不可以让谢文远知道我上京了,”宁大少说:“你就这么怕谢文远?”

影风在这时拿了一件龙袍来。

“穿上,”宁大少将宁三少推到了影风的面前。

影风也不问宁晓落是不是愿意,直接就上手帮宁三少更衣。

宁晓落反抗不能,只能是穿上了龙袍,耷拉着脑袋任由众人围观。

宁小药挠头,虽然她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可她也不至于穿上龙袍像只鹌鹑啊,“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招儿吧?”宁小药提议道。

纪姑娘就问宁大少:“这是亲弟弟?”哥俩长得不像不说,就这么绿豆大的胆子,这别是个小姐吧?

“抬头,”宁晓暮说着话,在宁晓落的后腰上拍了一下,道:“把胸给我挺起来。”

宁三少抬头挺胸了,看着比刚才好了那么一点。

“我就在宫门内,你身后,”宁大少微微弯了腰身,双眼直视着宁三少的眼睛,低声说道:“谢文远一定不敢伤你,大哥跟你保证。”

纪月容小声问破虏军的汉子们:“你们家三少爷今年多大年纪了?”

“满十三岁了吗?”宁小药说。

破虏军的汉子们……

影雷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十八,还是十七的。”

“艾玛,年满十八岁了啊,”宁小药感叹,她真心以为宁家三少爷还没成年啊。

“上回在地室里,他没跟圣上说过自己多大?”影雷问。

“好像说过,”宁小药说:“不过我不相信,十八岁哦,督师十八岁都养活自己,还带养活一支军队了。”

破虏军的汉子们还是只能沉默,他们三少爷跟楼督师就不是能放一起比的人,好不!

“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姑娘,”看一眼穿着花裙子的宁小药,纪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没十八岁,”一个破虏军的汉子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道:“我们三少爷今年十七。”

其他的汉子一起看着这位,说十七岁,就显得他们三少爷不丢人了?

十七岁的宁三少这会儿冲自家大哥点了点头,说:“我去。”

宁大少重重地拍一下弟弟的肩膀,低声道:“谢文远死到临头了,所以你不用怕他。”

宁晓落又把头点了点,他就是怕也没用啊。

“圣上,”宁大少抬头看向了宁小药,道:“请让影大统领他们护卫东福去正宫门吧。”

“哦,好滴呀,”宁小药忙就应声道。

宁晓落被影风们簇拥着往前走,出了帝华宫就坐上了步辇,等到了帝宫的正宫门下,听着宫门外,还有城楼上的喊打喊杀声,兵器相撞声,箭羽离弦的破空声,宁晓落问影风:“我们现在出去,是帮忙打仗吗?”

影风让抬步辇的龙禁卫将步辇放下,扶着宁晓落下了步辇,说:“看见圣上,他们就不会打了。”

宁晓落看看自己穿着的龙袍,好吧,现在他是皇帝……

“圣上他们就在后面,”影风护卫着宁晓落往前走,一边小声道:“三公子你不要害怕,在我死之前,三公子一定不会死。”

“你不能死,”宁晓落说。

“什么?”影风不觉得宁家三公子会关心他的生死。

“你死了,圣上就会弄死我的,”宁晓落糟心道“反过来,我要是死了,我大哥就是想弄死你,圣上也会拦着的。大统领,”宁三少一脸羡慕的看着影风,“你的命真好。”

影风想了想,觉得自己接不上这位宁家三公子的话,而且这种怂货竟然长了一张跟他家圣上一样的脸,这一点让影大统领很生气。

宁晓落回头张望,说好的就在他身后的人,这会儿连人影都还看不到呢!

“将宫门打开,”影风下令道。

宁晓落慌忙扭头看影风,这就开城门了?!

负责守卫宫门的几个御林军将军看见宁晓落,高悬着的心落下了,圣上没事,那他们这几天就没白提着脑袋死守宫门啊!

随着正宫门的打开,正在厮杀中的双方停了手。

“走吧,”影风让宁晓落往前走。

宁晓落扯一下龙袍的衣领,用一种赴死的心情,迈步往宫门外走去。

“见到圣上,你们还不下跪行礼?”见宫门外的众人看见宁晓落后都呆站着,影风斥了众人一声。

“真是圣上?”李阁老这会儿人也在宫门外,看见圣上活生生地从宫门里走了出来,老爷子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问身边的弟子们道:“那是圣上?”

李阁老的门生弟子们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众人都盯着宁晓落看,问自己,这真是圣上?

“是圣上,”最后是李阁老自己肯定了自己的双眼,他没看错,从宫门里走出来的这个人,真的是当今圣上!

李阁老脚步踉跄着,要往宁晓落的跟前走。

“太师上前了!”有门生拉了李阁老一把,小声喊道。

被门生拉着无法前行,李老爷子站下来,定睛一看,谢文远这时已经站在了宁晓落的面前。

“你就想想,你差点死在他手里,你就不想报仇吗?”影风小声跟又在打哆嗦的宁晓落说。

宁三少……,想起这事,只会让他更害怕啊!

“圣上?”谢太师打量了宁晓落好几眼,开口道:“几日不见,圣上清减了一些。”

宁晓落僵着脸看谢太师,他的脸上是没圣上脸上的肉多。

“你真是圣上?”谢太师又道。

“放肆!”

影风和从后面走上来的纪月容同时怒斥谢太师道。

谢太师看都没看影风一眼,打量了纪月容一眼,道:“楼子规人在哪里?”

纪月容说:“我是不是应该问太师一句,你用来造反的兵马就是宫门前这些了?”

“纪家丫头,”谢太师看纪月容的目光冷淡,问道:“老夫想知道,你们安远六州的人,是不是都决心跟着楼子规造反了?”

“你说我们造反,我们就造反了?”纪月容反唇相讥。

“那同理,纪家丫头你说老夫造反,老夫就造反了?”谢太师道。

纪姑娘……

“纪姑娘不行,”宁小药这会儿站在宫门的墙边上,跟宁大少嘀咕:“她吵不过太师。”

宁大少将宁小药往后拉了拉,这姑娘再伸头,人就出去了。

前头,宁晓落开口了:“我,朕没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谢太师说:“圣上现在学会说朕了?”

宁晓落又懵了,难道当今圣上不是自称朕的?!

“谢文远,”李阁老这时由一个弟子扶着,走到了宫门前,看着谢太师怒道:“圣上分明无恙,你想干什么?”

“圣上已经驾崩,”谢太师一字一句地道。

“什么?”宁晓落叫了,“我站在你面前,你说我已经死了?”这个老头儿是要弄死啊,宁三少很愤怒了,有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吗?

李阁老走到了宁晓落的面前,上上下下地看宁晓落。

“喊他老爷子,”影风小声教宁晓落道。

“老爷子,”宁晓落木着脸看李阁老。

“圣上,您为何,”李阁老想问,圣上您要这么折腾干什么?可是老爷子转念一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爷子又面向着谢太师站着了。

“你不是圣上,”谢太师看着宁晓落道。

宁晓落顿时就是一哆嗦,这人看出他是假的了?

“胡言乱语,”李阁老马上就道。

“阁老,”谢太师被李阁老骂了也不生气,反而是声调很哀伤地跟李阁老道:“老夫看着圣上长大,这人是不是圣上,老夫会看不出来吗?老夫是圣上的外祖父,难道老夫不希望圣上平安无事?”

李阁老深锁了眉头,道:“谢文远,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身后站着的人不是圣上,”谢太师道。

宁晓落就在想,是不是趁着还能跑,他先跑了算了?

“可笑,”纪月容冷笑了起来,“我还说你不是谢文远呢,老东西,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装太师大人?”

宁小药蹲墙边上捡石子,她要砸死谢太师!

楼子规一行人,这时从骑马冲进了京师城,往帝宫赶来。

街上不多的行人看见这一行人,纷纷避让。之后有家可归的人,往家中赶,无家可归的,也都找地方藏身,大战迫在眉睫了,人们就都成了惊弓之鸟。

宫门里,宁晓暮将宁小药拉起身,再一次把宁小药攥手里的石子拿了扔了,小声道:“圣上不要生气,再看看。”

宁小药气鼓着脸。

宫门外,谢太师手指着想跑路的宁晓落,道:“这人不知道是楼子规从何处找来的,老夫说她不是圣上,因为这是个女子。”

宫门内外,因为谢太师的句话,陷入了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