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了寝室门外,看着屋里的水开始往院里流了,宁小药拉一下楼子规的袖子,说:“督师你觉得我打架还行不?”
楼子规低头看宁小药的手,这双手不大,很白嫩,伸直了还有肉窝,就这么一双手,是怎么有力气把地下水砸出来的?楼督师是百思不得其解,反正他一定是没这本事的。
“督师?”宁小药的眼睛看着楼子规眨巴眨巴的。
不行这两个字,楼子规死也说不出口了,你说不行,这姑娘再给你打一个“泉眼”出来怎么办?
“说话噻,”宁小药催。
“再说吧,”楼子规给了宁小药这样的三个字。
宁小药把小肉脸一沉,“督师你在忽悠我。”眼看着就要开打了,谁跟你再说啊?
楼子规抚一下额,岔话题说:“这洞不堵上,房子就保不住了。”
“啥?”宁小药的心思瞬间就被楼子规带着跑了。
“房子老泡水,一定会倒的,”影雷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宁小药肉疼了,她的房子没被太师的人放火烧了,被她自己砸地砸出地下水给淹了?为什么她睡觉的房间地下会有地下水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你能问谁呢?o(╯□╰)o)
“我去找人来填坑?”影雨问,这活估计就靠他们几个人干不了,这水就跟发大水似的往外淌,天知道他们圣上砸了多深的一个坑啊!
宁小药把袖子一撸,说了句:“我来吧。”这种事凡人做不了,还是她来吧,分分钟她能就把大坑填了,晃脑袋四下里看看,宁小药盯上院子里的花台了。
“就这样吧,”楼子规却在这时把宁小药一拉。
“啥?”
“什么?”
宁圣上和三位统领一起瞪楼子规,就让卧房倒了?!
“敌军若是进宫,他们一定围攻帝华宫,”楼子规说:“大殿寝室更是他们攻打的重中之重。若是大殿寝室没有了,他们一定会分兵。”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个个击破了,”宁小药摸着下巴,敌人人数占优的时候,让人有机会集中优势兵力打你,傻子才会这么做啊!
“要房子,还是你出城去?”楼子规拉着宁小药的手问。
宁小药沉默了,她要房子,她也不出城!
“二者选其一,”楼子规看着宁小药道。
肉很疼,心疼,肝疼,宁小药这会儿身上哪儿都疼。
影雷要说话,这事有什么可选?填个坑,能耽误圣上离宫出京?可是影二统领刚要说话,就被三统领和四统领联手制止了,这事摆明了是圣上不肯走,楼督师在逼圣上走呢!打仗的时候,怎么想圣上也是出城去安全,所以,影雨和影电看着宁小药,圣上您还是出城去吧。
运了一口气,宁小药割肉一般地说道:“我不走。”房子没了可以再盖,人命没了,她去哪里找去?
楼子规微点一下头,连房子都舍出去了,宁姑娘是劝不了了,除非他想办法把这姑娘弄晕。可这姑娘,楼子规愁字上心头,这姑娘百毒不侵,还能打,要怎么弄晕?
“我跟督师商量好了,”宁小药这时跟自己的三个龙禁卫统领说:“开打的时候,我在宫里削太师的人,督师他们带兵在城外削太师的人。”
三位统领互看一眼,随即就一起瞪楼子规了,你要把圣上一个人留在宫里,跟谢文远的兵马拼命?有你这么做臣子的吗?出了事你就让圣上去拼命?!
虽然影雷三人没说话,但被三位瞪着,楼子规能明白这三个要跟他说什么,冲影雷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楼督师表示他尽力了,你们三位可以劝圣上走一个试试。
“圣上,”影雨跟宁小药说:“我们出城去吧,骑马杀敌那才有意思啊。”
“对,”影雷说:“那样杀人才爽!”
影电说:“圣上,帅裂苍穹的人就应该骑马杀敌的,在宫里,没办法骑马杀敌啊。”
宁小药看看这三位,把头摇摇,说:“你们不懂打仗。”
三位统领……,我们不懂,您就懂了?
“没事,我保护你们,”宁小药拍着小胸脯,跟影雷三人保证道:“有我在,我们都不会死的。”
楼子规看看影雷三个人,楼督师感觉这三位这会儿很想去死一死了,让圣上保护的龙禁卫,这三位还活着作甚?
“好啦,”宁小药看看面前的大房子,感觉肉疼,就又抬头看天了,说:“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督师,你们尽快出宫准备开战,我在宫里也准备准备,把人都送太后殿去。”
楼子规看看脚下被水浸湿的地,发现他拿宁姑娘没办法。
“去准备吧,”宁小药跟影雷三人说:“把人都集中起来,一起送太后殿去。”
影雨苦着脸说:“那要怎么跟太后娘娘说?”
“就说太师反了,要弄死我,然后弄死她,让宁心当皇帝呢,”宁小药随嘴就道:“太后要不想让宁心落太师手里,就相信我一回,什么也别问,呆在太后殿里就行。”
影雨担心道:“太后娘娘能相信这话?”
“要不信我,要不信太师,”宁小药说:“你让她选,她觉得太师是个好爸爸,那就让她带着宁心出宫,我绝壁不拦她。”
影雨想想不放心,张嘴还要问,影雷不耐烦道:“这种时候了,你还婆妈婆妈的磨叽什么?就按圣上说的办。”
“是噻,”宁小药说:“听我的话没错的啊。”
影雨跑走干活去了。
楼子规看看还站着的二位,“一宫的人,你们就让影雨一个人去忙活?”
影雷和影电也跑走了。
院子里就剩下圣上和督师两个人了,地下水漫过大坑,哗哗地往外淌,宁小药踩踩却脚下的水,想想房子,她还是肉疼……
“小药,”楼子规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宁小药踮脚,在楼子规干到已经起皮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说:“督师我答应你,打不过的时候,我一定逃跑,我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跑路。”
楼子规……,方才那个说自己是雍宁皇帝,就差喊要与雍宁共存亡的人是谁?
“我们活着才能想办法弄死太师,对不?”宁小药说:“所以我不会死的,太师不断气,我就一定不能断气。”
楼子规抬手抚一下宁小药的脸。
月光银白清冷,水银一般倾泄了一地。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说:“所以督师你也不要死。”
楼子规的手抚过宁小药倒映着星光的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宁小药咧嘴笑了,说:“那就说好了。”
“答应我的事要做到,”楼子规盯着宁小药的双眼道:“打不赢就去找我,我就在城外,只要回到安远,我们就可以东山再起。”
“嗯呢,”宁小药认真地点头。
“换间房子休息,”楼子规拉宁小药走。
宁小药说:“我的行李还在房里,都是钱噻。”
楼子规……
“等我哈,”宁小药往屋里跑,没理由舍了房子了,她把一屋的家具摆件,还有衣服什么的也都舍了啊。
楼子规跟进了屋里,这会儿屋里的水已经到小腿了,宁小药站在床榻前,准备先抢救她的床。
楼子规趟水走到床前,那件宁小药穿过的碎花裙还放在床里,楼子规伸手拎起这件裙子,说:“这个还留着?”
宁小药说:“我以后可以穿啊,不好看吗?”
“好看,”楼子规说,回想一下宁姑娘穿裙子的模样,楼督师突然就将宁小药拉坐到了床榻上。
宁小药看着楼子规,说:“这屋子可是会塌的。”
楼子规说:“泡一夜塌不了。”
“所以刚才你让我选房子还是出城,你是在糊弄我?”宁小药这个时候反应过来楼督师方才的“险恶”用心了,这人还是想她出城跑路啊!
嘴角一勾,楼子规笑了起来。
“好好说话,”宁小药嘟着小肉脸,“不要笑,现在不是你用美人计的时候,你是不是还不死心,还想把我弄出城呢?我们说好的啊。”
“我没在破洞淹水的屋里呆过,”楼子规好笑道。
“我也不想的,”宁小药很憋屈,早知道这样,她出去捶地去了,不对,出去了,也许她就把院子淹了。
楼子规身子往下一倒,躺在了**,看着宁小药道:“你穿裙子的样子,我很喜欢。”
宁小药眼珠转了转,感觉楼督师的状态这会儿不太对劲,刚才这位还操心打仗的事呢,这会儿又有心情跟她扯花裙子了?这画风转得也太快了吧?
“以后我带你走,”楼子规说:“我们离开这个帝宫,我给你买裙子穿,买很多。”
“可以先买吃的吗?”宁小药问,裙子什么的哪有吃的重要哦!
“好,买吃的,”没有点灯的屋里,月光照抚之下,楼子规的牙齿白得亮眼。
“那就这么说了,”宁小药说:“督师你起来吧,我把床先扛出去,大风说过的,我这床是龙榻,很值钱的!”房子没了,把龙榻卖了,也许能把房子钱补回来呢?
楼子规伸手将宁小药一拉。
督师心,海底针。
床榻晃动间,宁小药拧着眉头想,要打仗了呢,他们现在这样不务正业的,真的好吗?
“我不会让你有事,”楼子规哑声,近似低喃地道:“小药,我不能再让你有事了。”
天空响起了雷鸣,屋中的月光蓦地一暗,大雨落地的声音随即响起,一场暴雨不期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