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太师你再喝一口看看?”宁小药建议谢太师道:“再是酒,那我就跟这壮士道歉,凶手的事我们再想办法好了。”

很是机灵的龙禁卫小哥把瓷瓶从地上拣起来,双手捧着就往谢太师的面前一送。

宁小药很是期待地看着谢太师,这要是弄死出人命来,怪不到她头上了吧?

人不傻的谢太师拿起了瓷瓶,拔了瓶盖往地上洒了一些,不大一会儿的工夫,白色的泡沫冒出了地面。

众人哗然。

“不可能,”呆住的谢安世喃喃自语道,是他亲手将瓷瓶放进房中,并命人看守的,这个将官的身上怎么还会有装毒的瓷瓶?

就站在谢安世身旁的谢安济说:“圣上方才放进去的?”

宁小药跌在那将官的身上,虽然动作很猥琐,可时间很短,从宁小药跌倒,到楼子规将这位拎起来,这时间都不够人将手伸出去的,说是圣上栽赃?圣上的动作能有这么快?又或者说圣上会变戏法?

院中不是没人怀疑宁小药,但再往深了想想,这事明显不可能,更何况还有这多双眼睛看着,塞个瓷瓶到裤裆的动作,怎么可能瞒过这么多双眼睛?

“我,我冤枉,”被宁小药塞瓷瓶的将官这会儿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喊出了声。

“畜生,”谢太师却怒视着这个将官骂了一声,将瓷瓶里的毒液悉数泼到了这将官的脸上。

“啊!”

将官和宁小药同时大喊。

“你,你怎么能这样?”宁小药手指着谢太师怒声问道。

谢太师全身颤抖,怒不可遏道:“杀母之仇,不能不报!”

宁小药……,拼演技她真心拼不过这位。

将官这时发出了惨嚎声,脸上的皮肤起了一层血泡,因为张嘴,毒液流进了嘴中,将官的惨嚎声又嘎然而止,嘴中不多时也涌出了大团的血泡。

木头和地面都能腐蚀的毒液,遇上血肉,就更是威力翻倍了。

“将他们全给老夫拿下!”谢太师指着地上的将官们,大声下令道。

楼子规扫了一眼要往前来的人们,只一眼就将谢太师身边的侍卫们震住了。

宁小药蹲下身就将手贴在了将官的脸上,隆起的血泡在手下晃动,宁小药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她再也没想到谢太师这么着急的就要杀人啊。

“把人带走,”楼子规跟龙禁卫们下令道。

“楼子规,你这是何意?”谢太师这一回连名带姓地喊楼督师了。

楼子规冷道:“太师的丧母之痛在下理解,不过太师也不能当着圣上的面动用私刑。”

“不审就杀人,”李阁老这时走上前道:“太师,你就不怕老太太死不瞑目?是非黑白,你就不想问个明白?”

楼子规冲龙禁卫们一挥手。

龙禁卫们跑上前,抬了人就走。

宁小药拿了一块手帕,将将官的脸盖住了,让人看见这将官的脸恢复正常了,再让人误会她是妖怪怎么办?

“你们方才怎么没能搜出瓷瓶?”谢安世也跑了过来,大声斥问楼子规道,不管是谁干的这事吧,这是栽赃没跑啊!

楼子规道:“那种地方,谁无事会去碰?”

谢安世被楼子规拿话堵了,是啊,哪个汉子没事会去碰另一个汉子的那个地方?瓷瓶也不大,还是细长身的,不经意的话,就是碰到了地方,察觉不到那也正常。

“你这话说的,”宁小药斜眼看着谢三公子说:“有人栽赃他啊?那他怎么不喊呢?裤子里被塞个东西,他能感觉不到?”

谢安世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小王氏的事,”楼子规低头跟宁小药耳语了一句。

宁小药皱眉头,事情都闹这么大了,小白花的事就放弃吧?

李阁老这时跟宁小药说:“圣上,这七人一定要好好审,问他们为何要对一个老夫人下毒手。”

“嗯,”宁小药点头。

楼子规又碰了宁小药的手一下。

“我放了小王氏,”宁小药被楼子规催着,只得开口提小王氏道:“老太太以前跟我说过,她很喜欢这个小白花,今日老太太惨死,为了表示一下我的孝心,我就,我就让小王氏做谢安易的正妻好了。”宁小药说完这话,就感觉自己的牙疼,闹了半天,她让这朵小白花得偿所愿了!

王氏夫人站在院门外,听了宁小药的话,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夫人?”

“快来人,夫人昏过去了!”

……

院门外的丫鬟婆子们乱成一团。

院里的宁小药冲谢太师把手一摊,说:“看来王氏夫人很开心,你看她都开心的晕过去了。”

众人……

谢太师的喉间满是血腥之气,毁了老太太的丧事,从他的手里把七个南省将官抓了,这丫头又拿小王氏这个恶妇来恶心他了。

“小王氏人在何处?”楼子规问。

“东院的柴房,”宁小药跟两个龙禁卫说:“你们跑一趟,把人接过来吧。”

两个龙禁卫领旨跑走了。

谢太师周身冰冷地想着,府中的事宁玉都知道,府中有奸细,还是能在上房走动的奸细!

“圣上!”王氏夫人被伺候她的婆子掐人中掐醒了,跪在院门外冲门里大喊。

宁小药没让王氏夫人进院,只是道:“夫人不用谢我了,你去忙活老太太的丧事吧。”让王氏夫人进来,这人一定咬死她啊。

王氏夫人大声道:“圣上,小王氏为妇不贤,善妒无德,这样的妇人如何能做我儿的正妻?求圣上明鉴啊!”

院中站着的王氏兄弟几人,听了王氏夫人的话,马上就变了脸色,眼见着他王家的女儿们能翻身,不愁嫁不出去了,王氏这话是什么意思?圣上碍于老太太的情面退让了,这个女人却还想逼死王家的女儿们?!

谢太师心中骂一句蠢妇,扭头就命谢安世道:“你母亲悲痛过度,已经失了常态,扶你母亲回房去!”为了一个背地里轻而易举就能处死的恶妇,得罪母族?谢太师就不明白,王氏是怎么想的?

谢安世在这个时候不敢多说什么,低声应一声是,快步往院外走去。

“圣上!”王氏夫人仍在院外哭喊,大声怒斥小王氏的种种不好。

有婆子突然在王氏夫人身后低低地喊了一声:“夫人!”

王氏夫人被这婆子喊得回头,发现小王氏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抬手托一下自己刚梳好的流云髻,小王氏迈步从王氏夫人的身边走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的姑母兼婆婆。

“贱,贱婢,”小王氏的态度将王氏夫人激怒了,王氏夫人是挺身就要抓住小王氏,大骂道:“你这个贱婢!”

走在小王氏身后的龙禁卫毫不客气地用刀鞘,将王氏夫人一推,他们奉命将小王氏带到圣上面前,那就必须将人完好无损的带到。

两个婆子扑上前扶住了王氏夫人,这才避免了王氏夫人被龙禁卫推跌在地上的下场。

小王氏看着王氏夫人轻声道:“姑母与我出自同一个家门,贱婢什么的,我劝姑母日后就不要再说了,您骂得开心了,让王家的女儿们日后要如何是好?”

小王氏说完话就又往前走了,看见从院门走出来的谢安世也没有停步。从谢家和王家都弃了她开始,小王氏到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想活着,想活得不比人差,她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圣上,只要圣上让她做谢安易的正妻,只要她养大了儿子,那她就还是能在荣华富贵中过了这一生。至于谢安易,小王氏心中冷笑,一个只顾着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可不舍的?

谢安世让两个婆子扶王氏夫人回房。

王氏夫人身子往前一扑,一把抓住了三子,流泪道:“不能,谢家不能留这个贱婢!”

谢安世这会儿只道,母亲是恨小王氏害了大哥,压低了声音跟王氏夫人说:“母亲,圣上已经下旨,我们怎能抗旨?”

王氏夫人被圣旨两个字砸得头晕目眩,最终一口气没上来,又一次晕倒了。

院子里,小王氏跪下给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勉强将手一挥,让小王氏免礼。

谢安济这时突然开口问道:“圣上要如何处置臣的兄长?”

不等宁小药开口,楼子规就道:“谢安易流放边塞苦寒之地,这是太师求来的,谢安济,你不知道此事?”

谢安济手指小王氏,圣上你饶了小王氏,凭什么不饶他的大哥?

宁小药“啧”了一声,说:“跟个女人过不去,你可真有出息。”

谢安济这会儿弑君的心都有了,是谁最先跟女人过不去的?!

“话说,那是什么东西?”宁小药手往院北墙那里一指,问谢太师。

众人一起往院北墙那里看过去,北墙墙根下一溜排,摆了十几口小缸。

“那是老太太冬天里腌制的一些咸菜,”谢太师说:“圣上怕那里面也有毒?”

宁小药其实就是好奇问问,她头一回进院时,就注意到这些大小都一样的缸了,这会儿临走了才问上一声。

谢太师略带嘲讽地道:“圣上若是不放心,可以将这些腌缸带回去查。”

宁小药说:“你不要了?”

谢太师说:“臣怕圣上不放心。”

“那行,”宁小药把手一挥,跟龙禁卫们说:“一人扛两缸,全都带走。”咸菜等于食物,宁小药没理由拒绝到了嘴边的食物啊。

影风这时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没等这位走到近前呢,宁小药就发现又有情况了,大风的身上怎么有脂粉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