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回首五百年
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魔心不改,十方俱灭炼天焚海大阵之内,陨灭神炎之中,越发璀璨。
一生悲苦,世间蹉跎五百年,绝世大魔头,却是为众人所弃,仅仅在乎的两三人,也在他的眼前死去,却是无能为力。
可怜到了最后,算尽天机,却是连仇都无法报,反倒是一身道基都被仇人吞噬。
火焚劫、水蚀劫、风芜劫、雷殛劫、星陨劫、孤煞劫、道消劫,七劫绝境此刻大成,又有何用!
……
“凌天,你终于来看我了,你还是心疼我的,是不是?”
凄凉卑微熟悉的声音在冷皓的耳边响起,他那置身于陨灭神炎之中,已经沉寂了很久的意识,渐渐复苏。
冷皓缓缓睁开眼睛,抬头朝着四周望去,“这是哪里?好熟悉的感觉啊,”冷皓喃喃自语道。
冷皓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女人,绝色女人,此时身穿娇艳的红色凤袍,坐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在她的左手手腕上,血管被割破了,殷红的鲜血正在往外冒出,流淌到那红色凤袍上。
女子的眉头紧蹙,显然很是痛楚,不过她没有半点在乎手腕上的伤势,而是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三米处,那么地殷切、彷惶。
冷皓机械地顺着这眼神,视线往女子的前方三米处移动,这是一个英俊霸气的男子,威严的脸上,原本是应该不失柔和的笑容,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全是震惊、痛惜、愤怒以及厌烦……
“你……哎!”那男子复杂的神色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接着暴怒地对门外的侍卫大声怒喝道:“还不快去传太医!再去我御书房里,把紫金丹取出一颗送到这里来。”
男子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女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事情我就不怪你了,你也不要这么糟践自己,而且还把皓儿带在一边,你这样哪里还有一点做母亲的样子。”
男子眼神复杂地看了呆立在一边,显得很茫然的冷皓一眼,然后转身离去,这灵皓宫内,充满了血腥味和疯狂的意味,他不想多待。
冷皓呆呆地看着远去的男子,“这是……冷凌天?”
低头看看地上的女子,看着那熟悉的相貌,以及那凄楚又带些疯狂的神情,“这是……母亲。”
“这里是灵皓宫,”冷皓的意识开始加快复苏,他回忆起了越来越多的事情。
“不是都死了吗?我不是被困在大阵之中吗?怎么会……”
冷皓伸出右手,低头看去,入眼的只是一个幼小稚嫩的手掌,白嫩嫩的五根手指,这绝对不是他的手,他的右手,应该只剩下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才对。
“那这熟悉的环境?”冷皓神念转动,一扫而过,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真实,显然不是幻境,他的七劫绝境大成的心境还在,没有任何幻境可以迷惑他。
“那这么说,我是……重生了?”一个念头在冷皓的脑海里想起,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冷皓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即便是七劫绝境大成,这样的绝顶心境,也让冷皓无法压制住心中的喜悦。
一生五百年,有了太多太多的遗憾和悔恨,不是修为上的,而是在对人对事上的无尽自责。
修行之路,虽说不是一帆风顺,但是冷皓好歹也跻身到了顶尖高手的行列。
让冷皓后悔的是,他仅仅在乎的那么几个人,以他的修为,却也只能眼睁睁地无奈地看她们在眼前死去,此生,既然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复仇尚在其次,保护在乎的人,让她们幸福,才是他最应该做的。
冷皓看着依旧瘫坐在地上的女子,这是他的母亲,凤灵韵,也是他最在乎的人之一。
此时的凤灵韵,手腕上的鲜血依旧在止不住地肆意流着,但是她毫无所觉,眼睛依旧是痴痴地略带些绝望和疯狂地看着远去的冷凌天。
冷皓往着那触目惊心的一大滩鲜血,以及母亲那苍白异常的脸色,心中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太医怎么还没有来?你们还不快点出去看看,母后割腕,你们居然没有拦着,要是母后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部都要诛九族,”冷皓开口对着周围的侍女说道,稚嫩的声音中也带有了几丝威严,他知道这种事情怪不了这些侍女,这只是他看了母亲的那股病态骄傲,心中不舒服,迁怒而已。
这些颤颤发抖的侍女,听了冷皓的话,如蒙大赦,齐齐都要动身离开,她们是宫女里面最不幸的,因为她们的主人皇后娘娘最是喜怒无常,正常时是高傲绝世的凤灵韵,但是不正常时,就是什么疯狂事情都能够做出来的毒妇。
“你们几个留下,还不快把母后扶到**去,”冷皓人小体弱,在一边指挥着侍女扶着母亲起来。
凤灵韵一无所觉,满脸的伤心苦楚,她割腕自杀,为的只是惊动冷凌天,让他能够过来看她一下,哪怕只是感受他的一丝温柔,也是好的,只是真到了这个时刻,冷凌天的转身离去,又让她痛彻心扉,一次自杀,只是换来了一个原谅……
冷皓上前捡起地上的幽黑色小刀,刀口上还有血迹,正是凤灵韵用来割腕的刀,这刀是用寒海玄铁炼制而成,普通的刀可伤不了凤灵韵的身体。
冷皓将这刀收起来,这时候太医总算是来了,冷凌天也派人把紫金丹送来了,寒海玄刀造成的伤口是无法自动愈合的,必须要丹药才行。
紫金丹效果不错,凤灵韵吃下去后,手腕上就渐渐地不流血了,太医包扎一番后,只要修养一天,伤口就能够愈合了,之后就是调养身体,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冷皓让所有人都退下了,他独自陪伴母亲。
凤灵韵眼神有些呆滞地躺在**、看着屋顶,冷皓有些伤感地叹了一口气,“母亲,这可不是你的骄傲啊,真是在这里待得太苦了,那我们就离开吧!”
或许是冷皓的这番话非常出乎凤灵韵的意料之外,她一下子就转过神来,“离开?不行,绝对不能离开,我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得逞的,我是皇后,皓儿你是太子,日后你也是这大燕国的皇帝,到时候就让那贱人和她的那小畜生一起去死吧。”
凤灵韵满脸的狰狞,仿佛是想到了日后将仇人狠狠踩在脚下的情形,畅快不已,哈哈大笑起来,原本美丽绝伦的脸庞,此时看上去分外地恶毒和丑陋。
冷皓闻言苦笑一声,他知道凤灵韵说的贱人是谁,是雅妃,何清雅,是冷凌天最宠爱的妃子。
皇宫内争宠,极其常见的事情,何清雅是真的善良,前世的五百年,他也不是没有和何清雅打过交道,甚至在母亲绝望地自杀后,他修行有成之后回来复仇,这何清雅就是被他亲手给杀了。
在他手中利剑刺入何清雅胸膛之后,何清雅都是用愧疚的眼神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凤灵韵是自杀的,和何清雅没有关系,但是在何清雅看来,是因为她,凤灵韵才最终心灰意冷到自杀,她心善,她从来都没有敌视仇恨过凤灵韵,哪怕后者刺杀了她无数次,她能够体会到冷皓从小父亲不爱,唯一的母亲又自杀了,心中是何等地苦楚。
何清雅是好人,冷皓杀了父亲冷凌天,没有丝毫的愧疚和犹豫,只有无比的畅快,但是在杀了何清雅之后,他后悔了,深藏起来的良心,隐隐有些疼痛。
大仇得报的感觉并没有多少快感,因为何清雅的关系,冷皓失意地走了,没有再去追杀冷锋,何清雅的儿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之后的四百年,主角就变成了冷锋,他开始不断地超越自我,朝着冷皓的修行境界追赶,他要为母亲报仇。
同样是报仇,角色调换了一下,本来这个时候,冷皓死了也无所谓了,他生无所念,只是这时候他又遇到了她,一生的挚爱,这使得冷皓不愿意就此死去了。
为了美好的未来,冷皓开始反击,但是冷锋的修行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是天命之人,携天地大气运而生,是破解天地大劫的关键之人,本命天赋是吞噬,是最强的天赋,冷皓的天赋本来也不比冷锋差,是星辰之力凝聚而成的本我天赋,但是他修行的功法并不圆满,根基没有打结实就突破了。
根基不结实,万丈高楼也就无从谈起了,因此最终冷皓还是被冷锋打败了,只是让冷皓无法忍受的是,在他要被冷锋杀死的前一刻,就是她,挡到了他的面前,帮他抵挡住了冷锋致命的一击。
冷锋和他母亲一样都是善良的,错手杀死无辜的女子,他当时也是完全愣住了,也正因为是这样,当时元气大伤的冷皓,才有机会带着她的尸体离去。
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谁欠谁的了,两人都有挚爱之人死在对方手里,冷皓和冷锋之间,只有一个可以存活下来。
冷皓不是冷锋的对手,毕竟那是天命之人,气运太盛,争斗那么多次,不管事前拥有多么大的优势,最后都是失败,冷锋总会实力大幅度提升,然后翻盘。
冷皓在偶然的情况下,得到十方俱灭炼天焚海大阵的布置方法,此后余生,他就在找寻阵法材料中度过。
一直到他五百岁的时候,十方俱灭炼天焚海大阵终于布置成功了,只有他这个星辰本我天赋之人,才可以布置成功。
将冷锋引入阵中,他自身也是进入阵中,他也不想再活下去了,生无所念,就准备在这里和冷锋同归于尽。
只是让冷皓没有想到的是,九大至尊出现了,人族的九大至尊,以前他重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九大至尊,接着形势逆转,他自身也是身死道消,一身道基全部被冷锋吞噬。
最后的时候,他也曾经问过九大至尊为什么帮冷锋?
“天命之人,不容有失,天地大劫,人族之难,冷锋是关键,至于你,就算是加速一下冷锋的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