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翠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遗留的问题还在,如今这人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常曦很想抓住这个人,当然不是为了给知翠讨回公道,她跟知翠又没有交情,纯粹是要抓出这个人一来好提防,二来自然还是要用这个掣肘施碧池。
小桃闻言深思了好一会儿,最后却是摇头道,“怕他们发现,我没敢细看,只不过这个男子应该是府里的某位男主子,”随后一脸歉意地看向常曦,“只不过我没能看清他的样子。”
没说出口的是,府里的男主子她也认不全,在常曦没来之前,她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三等丫鬟,哪有资格去侍候主子?
解府虽说只有两房人留守在这里,但府里有规矩,她也不敢乱走,要不是因为常曦成了一等丫鬟,她估计连四夫人秦氏和解九爷他们几个主子都没见过呢。
常曦轻摸了一下小桃的头顶,温声道,“没有关系。”
虽然没能第一时间把这跟施碧池幽会的男子给揪出来,但也不是全然没收获,从小桃的话里就可以把解老八给排除掉。
毕竟小桃跟他有接触,听声音也能听出来,并无需靠样子来辩认,既然小桃没言语,那就说明这人不是解老八。
解明这人她虽然也用着,但因为不确定他是否施碧池在二房的内应,所以她私心里还是没能真正信任他,暗中的提防是一样也不少,就怕他哪天反水,会跟施碧池狼狈为奸在背后捅她一刀。
“常娘子,我是不是很没用?”小桃看到常曦不说话,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跟在常曦身边这么些日子,看着她行事,多少都会学到一点皮毛,她虽然不聪明,但她愿意努力,所以当时偷看到那一幕时,她是真的努力想要把这人认出来的,毕竟知翠事件她也是亲身经历者。
同样是下人,她对知翠之死是感同身受的,若不是受到威胁,知翠怎么可能会寻死?
就像那词说的,物伤同类吧。
可她到底不敢多看,那个角度又看不清,这才白白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常曦伸手抬起小桃的下巴,正色道,“无须自责,你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她虽然心黑,也不会轻易对任何人付出感情,但是她护短,小桃的忠心和进步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就凭这点,小桃就值得她维护。
小桃吸了吸鼻子,这才忍住没有落泪,“常娘子,你比我爹娘对我还要好。”
常曦闻言笑了笑,小桃跟原身一样,都是被卖进解府的,当然她有归期,小桃没有。
重新回到外厅,她招手让东篱进来,简单地把小桃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东篱听得目瞪口呆,虽然早就发现常娘子待那个施三姑娘不同,心下是暗暗寻思过原因的,却不曾深思,但如今再看,这施三姑娘明显有问题,还是常娘子有远见,跟这种人没有必要交心。
“我寻思着,这奸夫肯定是二房的人,东篱,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东篱一听常曦要用她,忙打起精神来,“常娘子请讲。”
常曦把小桃学的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地想,最终也是得出结论的,“这人能用读书的名义骗过妻子,偷溜出来与施三姑娘幽会,那么说明此人很可能会是读书人,不过我也不确定,你去二房那边打听一二。”
东篱忙点了点头,“我有好姐妹是在二房侍候的,到时候我过去找她说说话拉拉家常。”
聪明人的做法,一点就通,此事是不能道于外人知晓的,只能不动声色地查探。
常曦对此颇为满意,要不是她的时间实在凑不过来,她也不会让东篱出马。
“小心些,莫要逞强。”
“常娘子放心,我自有分寸。”
常曦这才没有再叮嘱什么,直接让小桃去梳洗一下,然后由东篱侍候着上床入眠。
今晚她倒是睡了个好觉。
施碧池回去后,这才发现自己掉了一只耳环,当即大发雷霆,命人连夜去寻找,就怕会被人捡到拿来大做文章,毕竟今晚之事是万万不能让人知晓的。
这些年为了吊住那人为她所用,她一直是有给他甜头吃的,但真正的底线她得守住,等她嫁给了解晋,哼,这个男人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了。
“姑娘,找到了。”
听到侍女的话,她忙起身过去,果然看到那侍女手里拿着丢失的那一只耳环。
“在哪寻到的?”
“在山洞里。”
一听这话,施碧池这才放下心来,估计是跟那人纠缠时不小心掉的,好在没有让人捡去。
她一把夺过侍女手中的耳环,丢进了首饰盒里,以后这对耳环她是再也不会在众人面前戴了。
将自己抛到**,她看着帐顶精美的图案,心里却是一片荫翳,用手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等哪天她扬眉吐气了,一定要洗刷今天的耻辱。
翌日,太阳尽责的早早挂了起来,常曦也起了个大早,今天要去看茶砖工坊的选址,时间赶得很。
去给秦氏报备的时候,意外,但又不意外地看到解晋居然在坐。
秦氏一看到她就笑容满面,招手示意她过去。
常曦继续在秦氏面前扮着乖巧,给解晋行了礼之后,忙过去给秦氏见礼。
秦氏拉起她道,“晋哥儿刚跟我说,今儿个天气晴好,他准备带你到外面走走,这样也好,你也别有太多的拘束,好好地玩耍一天。”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要把握住机会。
什么?
解晋今天要跟她一起行动?
就在常曦一脸懵的时候,秦氏暗暗地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眼神,显然是昨儿夜里她的举动深得她的心,要不然今儿秦氏不会如此好说话。
“母亲,我们该出发了。”解晋不给常曦反应的时间,直接起身道。
秦氏忙笑道,“对对对,时间确实不早了,今儿尽情地玩,不急着回来。”
就差说允许他们在外过夜了,当然这么露骨的话,以秦氏的身份,她是不会说的。
常曦看了眼解晋,没再多说什么,给秦氏行了一礼后,就转身随解晋离开了。
待两人离开,解语娇这才从内室出来。
秦氏一看到女儿就得意道,“你还说这两人差距太大没戏,但我看,这是有戏得很,郎才女貌的,再相配不过了。”
解语娇这回没有多说什么,心知母亲正在上头中,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
也罢,她终究是出嫁了的姑奶奶,多管闲事是会惹人生厌的。
解晋迈开的步子很大,显然没有等常曦,但常曦是什么人?
她可是不会甘于人后的人,追上解晋后,就与他并肩而行。
虽然不知道解晋此举的用意在哪,心下是少不了猜测一二的,但此次出行却给她借口学骑马的一个好契机,于是她道,“解九爷,今儿要跑不少地方,坐轿子太花时间了,不若你教我学骑马,我们出行的速度也能更快一点。”
解晋闻言,当即驻足,皱眉看着她,她还真会抓机会,居然连学骑马也冒出来了,这个女人的功利一面他算是领教了。
常曦才不惧他探究又了然的目光,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怎么?解九爷不愿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宜阳城会骑马的女人不多。”解晋没再看她,继续抬脚就走。
常曦立即跟上去,“解九爷你嘴里的不多,就代表是有的,想来这女子骑马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为何我就不能学了?”
解晋不搭理她,显然觉得她的要求是多此一举。
常曦柳眉紧蹙,最讨厌这种闷葫芦,人家不开口,想要忽悠都难,毕竟上赶着不是买卖。
她也沉着一张俏脸随解晋往前走,本以为是要往二门外去的,哪知道看到不远处是马厩,她的脸上这才有了几分喜意。
“解九爷,你真是个好人呐。”
一开心,她就会大发好人牌。
解晋斜睨她一眼,这个女人得寸进尺的本事也是无人能及。
常曦才不管解晋怎么想,这会儿她的目光都落在马厩里那些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上,这些马一看就是纯种的好马,比她上辈子拥有过的马都要好。
若不是怕暴露自己的底牌,她是真想挨个骑上去试试,跑起来一定很威风很飒爽。
她正想伸手抚摸一匹纯白毛色额头却有闪电黑毛的马儿,立即遭到人喝斥,“谁准你**马的?”
她的动作猛地一顿,循声看去,结果看到一个跛着脚长相丑陋的老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此时这老男人瞪着一双似灯笼的眼睛看着她。
无视这人丑陋的容貌,她眯眼打量了他好几眼,对他的身份也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解晋唤道,“马大,追云的伤势如何了?”
那丑陋男人也就是马大,没再搭理常曦,而是上前不卑不亢地给解晋见礼,然后抚摸着之前常曦想摸的马儿道,“九爷,它的伤势好多了,不过仍旧得养些日子才行。”
这只额有黑毛闪电的马儿看到解晋,立即凑过去亲昵地挨着解晋的手臂蹭了蹭。
解晋顺手抚摸了一下马儿,随后目光似漫不经心地看向常曦,虽没说话,但眼里的嘲笑一目了然。
这狗男人居然在涮她,常曦心里愤恨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