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情愿荒废(下)
这是每一个手持同花连续牌进入彩池的牌手,都梦寐以求的翻牌
好,我得承认,我只是一个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拿到的人。尽管我可以对大多数的彩池比例、抽牌机率倒背如流,但事实上,这只是一种熟能生巧的条件反射而已。和其他那些巨鲨王相比,我在理论知识的掌握上,很明显就差了一大截。我从来没有接触过高等数学,就算中学的数学、尤其是概率学,也学得并不好。而我也从来就没有去无聊到计算,五张牌抽中同花顺、或者七张牌抽中同花顺,这种也许十年才能遇上一次的概率。
但不管怎么说,我想,这样的概率,不会比我在内地买彩票中到五百万大奖,大上多少……无论如何,我相信自己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而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没有人能够猜到,一位攻击流牌手(这是我在4日的比赛里,以及日的上半场比赛里,给大家留下的牌桌形象)会持这种不错的边缘牌,只是让牌进入彩池。
没错,如果是陈大卫这样玩牌的话,我也只会认为,要么他就是拿到了真正的大牌,正在对牌桌上的所有人设下陷阱,要么,他的手里就是有一张2或者3这样的烂牌——所以说,对了解自己牌桌形象的人,适当的改变一下风格,才是赢钱的诀窍。
小盲注位置上的车敏洙轻轻敲了敲牌桌,我也很快的决定让牌。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还有古斯·汉森,在翻牌前都已经弃牌了,所以接着轮到丹尼尔·内格莱努,他犹豫了一阵后,左右看了看,下注五万美元。
丹·哈灵顿很快的加注到十万美元,车敏洙弃牌。现在,轮到我做决定了。
连我在内,还有三个人呆在这个彩池里。而唯一能击败我的底牌。是红心、——内格莱努的下注,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哈灵顿的加注,却对我造成了些许困扰。他会拿到红心、吗?
我很快就得出了答案当然不会
虽然我和丹·哈灵顿同桌玩牌的经历少得可怜,但在攻读《哈灵顿在牌桌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他的风格极为了解了。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也就是我自己的风格
的确,同花或者不同花的、,是真正的大牌。但在公共牌没有任何帮助的时候。到最后,这也不过是一把大的杂牌而已和所有真正地大牌一样,、并不适合对抗太多牌手(与此相反的是同花连续牌,持有这种底牌时,总是希望进入彩池的人越多越好的,因为只要击中同花或者顺子,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狠赚一笔)。我以前拿到这种牌,都会在翻牌前加注,以避免太多人挤进彩池。而这套理论和玩法。正是哈灵顿教给我的
内格莱努越过彩池的下注。只是想要利用这令人恐慌的翻牌,以最小的代价夺得彩池而已,他大约持有红心和另一张红心。我清楚这一点,而哈灵顿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的这个试探性加注,只能代表一件事——
哈灵顿的手里。有一张红心
也许他击中了同花,也许没有,但既然红心、分持两家,我就什么都不用怕,我完全可以加注……到四十万美元。
我曾经说过,和充斥着鱼儿们的牌桌不同,在HS的牌桌上,所有的巨鲨王都会观察、分析你的每一个叫注,并且拿来和之前对你牌桌形象所做出来的判断、总结做出比较,如果这比较的结果是异常的话,他们的脑筋就会开始快转动,直到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然后对这解释深信不疑,并且完全以这个解释为基础,展开行动。
所以这就是我过量加注的缘故。尽管这样的加注看起来并不合理,但我知道,他们会把这视为翻牌后拿到小同花的牌手,对正在抽大同花牌手的一种抵抗,我并不害怕他们会离开这个彩池——只要他们对我这个加注,做出了合理的解释,我就完全可以将他们中某一个人一杆清台,并且顺手也把另一个人面前筹码地一部分,移到自己的面前。
内格莱努在犹豫了一阵,甚至还申请了一次暂停之后。再加注到一百万美元,而哈灵顿则在迟疑了很长时间后,决定跟注。
我和内格莱努都宣称,自己已经拿到了同花,而哈灵顿依然还冒着像是三明治一样,夹在我们再加注之间的危险,决定跟注,他的牌已经完全可以确认了——哈灵顿有一张红心,而且是口袋对子,他正在做两次大同花的抽牌。
如果我真的拿到了小同花,我会怎么玩?再加注吗?当然不于是我也再次推出六十万美元的筹码。紧接着,转牌下来了——方块Q。
在重重武装的遮挡下,应该没有人能看到我的面无表情。大家只是看着我让牌,然后内格莱努快地推出了两百万美元的筹码。
“我跟注。”哈灵顿一边用右手洗着筹码,一边淡淡的说道。
这张Q给了我额外的机会,牌面已经出现了四条或者葫芦的可能性。因此,这种时候我的加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三个牌手里,有两个拿到了同花,还有一个正在做最大同花的抽牌,而我的加注,会被他们当成偷鸡——伪装成拿到四条或者葫芦的偷鸡。
是的,我加注到四百万美元,而内格莱努毫不犹豫的再加注到六百万美元。
丹·哈灵顿申请了一次暂停,然后他把手放在底牌上,并且保持着犹如老僧如定般的坐姿,绿色的帽沿被压得很低,谁也没法看到他的表情,和他的心情。
直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完,在牌员再度催促他叫注之后,他摇了摇头,把那两张扑克牌扔回给牌员。
他是对的,因为接下来,我理所当然的会……“再加注到一千万美元。”
“我再加注到一千五百万美元。”内格莱努轻声说道。
哈灵顿已经弃掉了红心,再没有任何牌可能胜过我的同花顺了。我举手对牌员示意,轻声问道“他还有多少筹码?”
“一千一百七十三万美元。”牌员在点算清楚后,对我说道。
而我在往彩池里,投入一千一百万零七千美元后,还有两千多万美元,在这种时候,我看不出还有比全下更好的叫注方式了。于是我轻声说道“我全下。”
内格莱努有些惊愕的看向我,但他看不到我的眨眼,看不到我的皱眉,也看不到我的耳根究竟有没有红……他唯一看到的,就是我在说完“全下”两个字后,一如往常般咀嚼着口香糖的嘴巴。
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着内格莱努的决定,一阵令人窒息的紧张感,从牌桌上无声的扩散开来,在整个房间里悄然蔓延。终于,在牌员刚刚张开嘴,想要催促他叫注的时候,内格莱努做出了决定——
“我跟注全下。”
在他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里的紧张感,就**然无存了。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大气。然后我听到蜜雪儿·卡森则微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无论谁输谁赢,这都将是史上赌金最高的一把牌,对?”
“是的,彩池赌金五千八百四十九万三千美元,过了上次那把五千七百万美元的牌。”牌员在清点过彩池里的筹码后,对蜜雪儿点头说道。
而古斯·汉森则阴沉着脸,对丹尼尔·内格莱努说道“鲍牙,你又犯下舍不得大牌的错误了。”
“是吗?”内格莱努站起身来,脱下西装搭在椅背上,并且松开领带,和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然后他做了两次深呼吸,再对汉森说道,“上次是我拿到葫芦,输给了你的四条,对?”
“是的。”汉森冷冷的回答道。
“那么,难道这次我的四条还会遇上同花顺?”内格莱努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抓起面前的两张扑克牌,“啪”的一声,把这牌用力的摔在牌桌上——那是一对黑色的Q。
“这是把冤家牌。”我摇了摇头,轻轻的翻出了自己的底牌——在河牌下来之前,这局史上赌金最高的一把牌,就胜负已分。
可是,戏剧性的场面还没有结束——就在我和内格莱努两只潮湿的右手轻轻相握、而所有人都在称赞我或者安慰他的时候,我听到了“呯”的一声沉闷的响声。
大家都扭头向声音出来的地方看去,丹·哈灵顿正带着无法自抑的愤怒狠狠一拳砸在牌桌上。我很难形容出他此刻的表情,只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牌员尽责的下了最后一张无用的河牌,那是一张——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