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七分爱情三分骗(下)
几乎所有敢于坐上无限注德州扑克现金桌的牌手,至少都清楚自己手里那两张扑克牌的实力。真正的大牌、中等强牌、边缘牌、或是无用的弱牌。但并不是每一个牌手,在前三张公共牌、或者转牌和河牌下来后,还能真正的明白,自己到底应该如何计算、分析、和判断。
绝大多数鱼儿,往往在翻牌下来后,就开始迷茫起来。他们不知道在这种时候,牌桌上的鲨鱼到底在紧张的思考什么。甚至有的人还会觉得,这些鲨鱼只是在故意延误时间、或者只是纯粹的为了烘托气氛,而故做严肃。好,不管怎么说,鲨鱼做出了决定,轮到鱼儿们叫注了。
然后这些鱼儿们就开始两眼望天,像是抛硬币猜正反面一样,胡乱的猜测着对手究竟是有牌,还是没牌?我已经领先了,还是落后了?他的这一个叫注,到底是什么意思,偷鸡?还是埋伏着大牌,想把我骗入彩池?然后根据自己通过臆想得出的结论,来做出行动。
不,这不是德州扑克的玩法,完全不是。
就让我们拿这把牌做为例子。通常而言,绝大多数下翻牌之后的时间里,你都必须、也只需考虑三个方面的因素。
第一个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甚至大家也都可能听得厌烦了……是的,没错,那就是彩池比例
在我叫注之前,彩池里已经堆进了十五万两千美元的筹码。而我只需要再跟注四万美元,就可以参与这个彩池的争夺,彩池比例差不多是20%的样子。而且,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在我之后行动的科克·科克里安,以及席德·梅尔,都不会再加注。但他们中的一个,会跟注进入彩池,甚至有可能两个人全部跟注这只会让彩池比例变得更低、也更加……诱人。
第二个方面,是我同样计算过了无数次的……抽牌机率
我正在做同花抽牌、以及白痴端的顺子抽牌。无论抽中哪一种成手,都会让我构成一把强牌(这是一种成手地分类皇家同花顺、同花顺属于天牌,四条、葫芦属于大牌,同花、顺子属于强牌,三条、两对,属于弱牌,一对和杂牌。属于小牌),但是,无论我抽中了同花、还是顺子,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得到最终的胜利如果某人也有两张红心,而其中一张比0要大,最后我们都抽中了同花,或者某人手里有一张8,而接下来出的公共牌却让我击中了7,那么这种伪造的击中,只会让我输掉更多的钱
可是。谁会有两张红心,或者一张8呢?
答案就在于你必须要考虑的第三个方面这个方面也是最难的,同时也往往是被大家所忽略掉的,那就是——你地对手
我接近彩池的下注,被下家的两个人跟注,并且被第三家加注2/3的彩池(在罗斯菲尔德加注六万美元前,彩池只有九万两千美元)。这三张公共牌,一定是属于那种给所有人都提供了机会、从而令人难以琢磨的翻牌
科克·科克里安已经有些烦燥不安的把手按在扑克牌上了,看起来他像是在做弃牌的准备,而席德·梅尔喜欢跟注做一些抽牌……我猜他应该拿着一张7,在做3和8的大顺抽牌。
只有罗斯菲尔德我看不太明白。事实上。他是我在观察整张牌桌的时候。最为注意的人,但我依然无法从他那漠然地表情、和随意地叫注里,判断出他的底牌。可是,不管怎么说。他的这一次加注显示出,他一定已经拿到了什么牌,而非抽牌
这也就是说,我现在依然还有十五张需要地牌。九张红心,除去红心之外的三张2和三张7。而我还可以连抽两轮。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抽牌机率,比起20%的彩池比例,要高出很多
这才是一条鲨鱼,在这种时候需要做出的全部考虑而一旦考虑完成,就不用再迟疑了。我当然会马上就决定——跟注
科克里安迅的把两张扑克牌扔回给牌员,而席德·梅尔依然用他那颤抖的双手,推出了两叠一千美元的筹码。
转牌下来了——方块0。
我击中了顶张大对,而我的牌还有很大的增值空间,也就是刚才计算过地那些抽牌。在这种时候,我完全可以领先下注
可我只是轻轻的,敲了敲牌桌。紧接着席德·梅尔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让牌。而罗斯菲尔德则用一种极其优雅的动作,推出了一叠五千美元的筹码。
没错。这就是我让牌的初衷。一方面,我知道自己的下注”必然会遭遇强烈的加注反击,而另一方面,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判明罗斯菲尔德地底牌前,让他领先叫注,也不失为一种看穿他底牌的方法。
我想……我已经猜到他是什么牌了,他拿到的,是顺子,而且他的底牌是一张7和一张8。这让他在翻牌的时候,就拿到了大顺。
我的顶张大对已经落后了,而两次机会的十五张抽牌,也在这一瞬间减少到九张。我抽中同花才能拿下这个彩池,而抽中同花的机率。我想大家都已经耳熟能详了,是的,九张牌,除以四十六张牌,不到20%的机率。
现在的彩池里,已经堆进了三十三万两千美元的筹码,而我必须拿出十万美元,才能参与竞争,这个彩池比例并不适合我
这个结论实在太明显了,就连一些鱼儿,也可以分析出来然后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底牌当成烫手的山芋一样扔掉。但是等等,让我们换个角度,再来看看这把牌。
席德·梅尔是一个喜欢跟注抽牌的人,我确信他会跟注进入彩池,以看到最后一张公共牌。那么我跟注十万美元,实际上并不是争夺一个只有四十多万美元的彩池,而是一个五十三万两千美元的彩池,彩池比例同样不过20%
另外,如果河牌没有让我抽中同花,那么无论罗斯菲尔德下注多少,我都可以很轻松的弃牌,毫无损的撤离河牌圈,而如果河牌是一张红心的话。我也许还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地筹码
这才是一次完整的计算是的,我当然会跟注
席德·梅尔也决定跟注。而河牌是——红心2。
我毫不犹豫的全下事实上,在已经投入了过自己筹码数量的一半后,这样的行动,往往被有心人看成孤注一掷的偷鸡,而更容易得到跟注席德·梅尔选择了弃牌,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没有抽中自己需要地牌。当然绝不会再往彩池里扔进哪怕一分钱而罗斯菲尔德也不出我所料的跟注全下。并且亮出了手里的草花7和草花8。
“邓克新先生同花,0大获胜。”牌员为这把牌的胜负,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这就是在无限注德州扑克游戏里,应该怎样去玩一把牌的全部过程。
“这把牌是不是比刚才那把更有趣?”在翻牌圈就弃牌的科克里安大声笑着,问席德·梅尔和罗斯菲尔德这两个倒霉蛋。
席德·梅尔没有作声,而希尔罗·罗斯菲尔德则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从西装的上口袋里掏出一块纯白色的手绢,轻轻地抹了抹嘴角。然后伸手招来了巡场,并且对他说“请给我追加买入到八十万美元。”(现金桌在筹码低于最高买入地时候,随时可以追加到最高买入,但绝不能过。)
他们两个人怎么看待这把牌,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把牌的确十分有趣。因为我地筹码。在一把牌后就差不多翻了两倍,从三十一万两千美元,变成了八十二万美元,哦不。我还交了千分之一,也就是九百美元的抽水(不足一百美元按一百美元计算)。
这场牌局一直进行到很晚才结束,而我和陈大卫一直是牌桌上的主宰。在最后清点的时候,除了我们之外的所有人都输了钱。罗斯菲尔德输得最多,他输了将近八百万美元。而我则赢到了将近七百万美元。
但那些人似乎并不因为输钱而显得沮丧,他们一个个含笑和我们告别。席德·梅尔和科克·科克里安在离开之前,对我重申了一次他们的提议,而我也微笑着,答应一定会认真考虑这些提议。
“我感觉以后我们一定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神奇男孩。”在给我留下了这句话和一张名片后,希尔罗·罗斯菲尔德最后一个离开了这VI房间。
房间的门关上了。陈大卫一边抚摸着那个橙子,一边问我“神奇男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和赢走讨人嫌那五千万美元的感觉比起来,是不是还差那么一点?”
没有等我回答。他马上又接着问了下去“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自己应该很骄傲、很自豪、很有成就感……因为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把一条巨鲨王,弄到了破产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