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夜幕下的深林宁静温和。

小生灵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并不吵闹,反而让人觉得安静。

林中山洞此时已是一片昏暗迷蒙,一双天蓝色美眸无声无息地睁开,为暗色森林平添了一份颜色。

“我的伤势已经好了九成,不过回到北河上游要面对那三个人族举火者,还是彻底痊愈了再动身稳妥,不过,我如今的状态,应对赵错身上由圣者留下的后手,倒是十拿九稳了……”

妖女神色宁和地躺在木**。

她感受着身后的温热与包裹感,美眸不自觉地眯了起来,炙热平缓的呼吸声不断打在耳边。

这十数日以来他们确实太过亲昵了,不过她相信赵贼不是色令智昏之辈,这人对她一定还是有防范的。

“我会与他沦落此地倒是意料之外,他此时没有圣境相护,如今对他下手只有一个顾虑了……”

长公主无声自语。

她高挑玲珑的身子还在贼人怀中没有反应。

大恶人纵是睡觉也不安分,手握在她的心口上,似乎想要掐住她的心脏。

“若是此时动手不能将他完全制服,之后他反弹起来就不好收场,最佳的时机应该是在衔蝉城中,不过届时未必有此良机。如果他对我真的已经没有太多防备的话倒是可以等……”

伯鸾半夏念及此处倒是犹豫了。

她没想杀了赵错,得不偿失,要得是控制住他。

此时出手,她兴许可以拿下小公爷,但是如果失败了呢?他定是会以让长公主殿下怀上为目标的发泄怒火,而到了妖庭圣城再动手的话,虽说不一定有机会,但是一旦得手,就能用那件器物让他再难翻身。

“先看他对我的防备到什么程度再做计较。”

妖女心中有了决断。

她抬起柔荑,握住了赵大将军还压在自己心上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之拿开。

还好,这第一步没有惊醒梦中人,他似乎睡得很沉,但是在本能地感受到手掌失去支撑后,无意识地开始寻找支点。长公主的反应也很快,当即在他怀中转过身,然后将他乱动的手拉到了自己身后的挺翘上。

“这个家伙……真的睡着了吗?”

伯鸾半夏抿了下嘴唇。

赵王爷的手在握住丰润后就安分了。

她扬起黛眉,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张清峻平和的脸庞,并未察觉到异常。

“就用金钗试探他一下好了,如果颈部被刺都没反应,想来他就是真的对我放松了警惕。”

长公主殿下抬起手握住了一支流苏宝钗,眸光微凝,她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有点儿手抖了起来。

她屏息凝视,将手中钗的尖端抵在了熟睡中赵大将军的脖子上,玉手轻颤着使了劲,眼见他皮肉陷下,性命在她手。

片刻,她看着呼吸平稳如常的大恶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地将颤抖的手缩了回来。

“赵错。”妖女心存疑虑地又轻唤眼前人的名字,“赵无咎。”

她说话的同时还用手中的金钗戳着冠王殿下的脸颊。

“唔……”

赵王爷扁着嘴唇地发出一声迷蒙低吟。

长公主明显受惊,几乎是下意识地背过身,将手中的利器藏在身后。

让她庆幸的,是赵错嘟囔了两句后又安静了,于睡梦中将她抱得更紧了。

“我如此行事,他竟真的全无反应?如此来看倒是我高看这所谓大将军了,不曾想不堪至此,回衔蝉城再拿他也不迟……”

伯鸾半夏盯着将自己紧拥在怀的人,她刻意忽视自己加快的心跳,但是自身因神经紧绷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却填满了她的听觉世界。

她突然开始想,若是方才赵错在被她用金钗抵住喉咙的时候醒来了,情况会向何处发展呢?

是她强势出手,将小公爷直接制服,亦或者是他会动用什么未知后手反将一军……

“不对!”

妖女黛眉紧锁。

她此时的理智可还没有受到动摇,敏锐的意识到了自身状态的异样,她是在心慌什么呢。

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情绪让她一时间有点儿烦躁不安了起来,但还是保持冷静地不断做着深呼吸,可是短促的气息却一时半会无法平复。

“你怎么了?喘得好厉害,伤不是已经快好了吗。”

长公主听到这声好似带着关切之意的问话,悚然一惊!一只温热的大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脸颊。

她几是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去,赵贼竟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对他投来温和眸光。

怎么可能?她居然没有察觉到这小贼醒了,是因为方才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我吵醒你了?重伤初愈,身子是有些异样。我到一旁的石台睡去,免得再扰你清梦。”

伯鸾半夏没有将此时的异样表现在脸上,她说着就挣扎起身,然而又被小公爷猛地抱紧。

“你大晚上的就不要闹了,就这一张床,你还要上哪去?吵我起来的事等明天再找你算帐,快睡。”

赵大将军低声说道,捶下手在她的挺翘丰美上抽了一下,不知是安抚还是找茬。

长公主殿下闻言倒是不说话了,将脸蛋儿埋在了他的怀中,似乎想要掩饰什么。

大恶人倒是没有觉得不对劲,她都说了此时的异常是因为伤势,他不认为这有什么好说谎的。

“睡吧,我勉为其难地哄你一会儿,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赵王爷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温柔地轻抚着她温热细嫩的美背,他自己也打着哈欠但是没有自顾自睡去。

妖女不出声,她急切的呼吸声与激烈的心跳逐渐归于平静,一阵睡意涌来。

她暗自告诫自身不能睡。

‘赵错醒来的时间太巧合了,真的是被我凌乱的呼吸声惊醒对吗?还是说我用金钗刺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忍而不发?’

长公主的理性可不会轻易崩溃,她此时在赵贼怀中入睡恐怕凶多吉少,此獠身上一定有人族举火者留下的手段。

一旦她真的睡过去了,大恶人突然暴起,未尝不能将她制住。正此时,她忽然感觉到赵贼的呼吸声变得近了。

她能感觉到脸庞上传来了温热触感,这温度与形状她再熟悉不过,是小公爷的唇,只这一轻柔无声的吻,就让她心中的防备冰消雪融,再难自制地由他怀抱中沉落梦乡。

……

“殿下?差不多该起来了哦,不是说好给我煮汤的吗?”

伯鸾半夏在睡意迷蒙之间,一道温和的呼唤声在耳边逐渐清晰,即使如此她也不想起来。

她有点儿不耐烦地抿了下嘴唇,于赵贼怀中翻了个身,头都不抬。

然后,她就感觉到了腰上的一双手,分别移到了脖子与腹部。

“我可不是大清早的叫你起来呢。”

小公爷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好似温柔地轻挠着怀中美人儿的玉颈。

长公主殿下没有反应,高挑身子温软地依偎在他的怀中,睡意昏沉。

“这都是中午了,你也睡太久了吧?我都醒了快两个时辰了。”

他贴在夏妖女耳边吐着热气。

贪睡的懒猫还是不搭理她,纤柔细眉都没动一下,意识还在朦胧之间。

赵大将军挑眉,抚在她白腻小腹上的手也轻揉了起来,这对小猫咪来说可是不能接受的侵犯。

“嗯~”

她果然发出了一声低吟,似是在抗议,不过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真懒,伤势还是没有大好吗?最多再许你睡半个时辰,到时候还不起来,我可就要动手了哦。”

赵王爷最后轻声细语地贴在怀中妖女的耳边说道,不再掐她蜷缩起身子后挤出来的一点儿小肚子,挥指写字。

他大抵是病了,这段时间以来就喜欢在长公主身上各种写字,写下的话语都带有强烈占有欲与轻贱之意。

可惜,他只能用手指比画,终有一日定要挥笔写下不朽篇章。

“我也再睡会儿好了……”

然而他睡意还没有起来,怀里的温软就忽然变得僵硬,她不等小公爷开口就挣扎坐起身。

赵大将军诧异,睁眼看着身前侧对着自己的妖女,那一袭令人流连忘返的灿烂银发凌乱撒下,与她清丽白至的容颜相得益彰,此时为她的冷清气质更添一分漠然的是她冷硬的脸色。

“你到底怎么了?从昨晚开始就不对劲,没事儿吧。”

小公爷不自觉地拧起眉头。

“无妨。”

长公主听到他的话又抬起手揉着眼角。

她沉郁的神色缓和,眸光回到了一如既往的平淡,不过这只是摆给赵错看得。

平静之下,她心中已是阴云密布。昨夜她还暗自嘲讽赵王爷不似人君,竟然对她这个敌国公主失去了防备,如今来看,她倒是五十步笑百步了!一晚上睡得天昏地暗不说,被他捏着脖子并且把玩腹部的叫醒后,她竟然还赖床。

“真的没事吗?如今情势倒还算不上危急,你莫要逞强,我们晚一二日回去也无妨,如何?”

赵错望着她白净清绝的侧颜,心中自有计较,伯鸾半夏带伤上路被那个虎头妖圣碰上可就麻烦了。

“我明日应无恙,到时候就动身吧,我与兄长说了会在半个月内回去。”

长公主殿下摇了下头的说道。

“如此就好。”

赵王爷也没有多言,妖女的表现是奇怪,但他也不至于关心则乱。

“话说起来,你昨晚还说今早给我煮汤的,这会可都是正午了。”

赵大将军一脸正色,说话的同时也张口抱了上去,将她纤弱玲珑的身子搂进怀中。

伯鸾半夏对于她的拥抱并无抗拒,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没动手是因为觉得推他都是浪费力气。

须知放任姑息只会助长贼人气焰,小公爷就是典型的贪心不足,欲壑难填,美人让抱,他就敢直接动嘴。

“不要亲过来,你不是还没洗漱吗?走开。”

长公主殿下有点儿嫌弃地别过头。

“你还说我?”

赵贼顿时不高兴了。

“时辰不早了,我们起来洗漱沐浴吧,一会儿给你煮点儿鱼汤。”

妖女没有和他吵,她知道这个祸害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任性妄为。

“这都中午起来了就不用急着洗沐了吧?再等两三个时辰就天黑了,到时候不正好洗完躺床。”

小公爷将下巴压在了长公主的香润削肩上。

“我身上都是你的味道。”

她没有被动摇地说道。

“必须洗掉。”

赵错挑了下眉。

“你怎么说的好像沐浴后就不会再沾染上我的气息了?”

他听着伯鸾半夏的声音是不高兴的,于是将怀中娇柔匀称的身子抱得更紧,似乎想将之变成自己的东西。

“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意义,你还要抱着我到什么时候?不是昨天晚上就在喊饿了吗。”

长公主殿下轻描淡写地道。

“你给我一个时限吧。”

赵王爷将勉为其难的道。

“一刻钟。”她倒是没有为冠王殿下的胡搅蛮缠而发怒,“你再变本加厉我就不能容忍你了。”

他听着妖女的强势话语倒是没有再反驳了,将脸颊埋在了她的发丝之间,轻嗅发香。

“可以了吗?”

不知多久后她再度开口。

“这也太快了吧?你在糊弄我不成,不是才过了半刻钟吗。”

赵大将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说道,其实他知道,一刻钟早就到了。

“我方才说了的吧?不要再二再三,我会生气。”

她用不含丝毫怒气的宁和口吻说道。

“脾气真坏。”

赵错哼了一声后还是将她放开了。

“走吗?”他看着身着白裙的长公主,“我穿下鞋。”

她说着就侧身坐在床边,俯身拿起的整齐叠放在鞋面上的纯白足衣,这双已经穿洗十来天了。

“你不是身子抱恙吗?我来帮你吧,不要累着了才是。”

小公爷的眸光扫在了她那双冰莲般的玉足上。

“不……”

伯鸾半夏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冠王殿下已经伸手将她一双白腻藕足握在手中,入手细嫩,白质玲珑。

她没有再说话,赵错一脸认真的给她穿着鞋袜,他知道长公主殿下方才让他抱了两刻钟才说一刻钟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