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海汝峰的身上。
这个四品的官,在京城的一众大员之中,算不上大,可是他的名声,却几乎可以和六部尚书齐名。
海汝峰,官场中的人称他为海笔架,贪官畏之如虎,清官视之为楷模。
在民间,他则有另外一个称号——海青天。
可以说这是一个传奇的人物。
但是今时今日,当他喊出了死谏的时候,还是有许多官员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无他。
只因为今日赵极的态度。
再是什么清官,在民间的声望再如何高,违逆了圣意,终究是难了。
刹那之间,朝堂之上一片的寂静。
而赵极的脸色也果然阴沉了下来。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赵极看着跪在下面的海汝峰,眼底却是闪过了一抹欣慰。
大夏,终究还是有忠臣、直臣的。
只是他还是要装出生气的样子,冷声说道:“海笔架,你又有什么高见?”
这句话落地,众人的心底便是一冷。
当上级阴阳怪气地夸奖你的时候,就代表他生气了,因为你挑战了他的权威。
许多和海汝峰要好的官员这时候都为海汝峰捏了一把冷汗。
但是海汝峰却是神色如常,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道:“陛下,还请陛下以苍生为念,收回成命。”
“大胆!”海汝峰的话刚说完,刘书阳的儿子,吏部左侍郎刘贤便是喝道:“大胆的海汝峰,你竟敢质疑圣命!真真是胆大妄为!”
“陛下,臣要参海汝峰!”一转头,刘贤向着赵极的方向跪倒道:“这海汝峰前几日曾经帮助宁修那贼子出面,又曾经公开表示对宁书礼的欣赏,还曾言宁书礼有什么麻烦,可以直接去找他,现在又质疑圣命,臣怀疑他和宁家那伙乱臣贼子有染!”
刘贤的这一番话,就像是一把毒剑一般,朝中的大臣们都觉得身子一寒,转而有许多人又生出了庆幸。
不久之前的宁书礼和王洛尘之争,宁书礼展现出来的商业手段,那也吸引了许多官员的青眼。
只是当时,他们因为惧怕张述酬,所以鲜有人明确地去帮宁书礼。
而至于海汝峰帮助宁书礼平定了那伙被王洛尘挑拨来的百姓的事情,在当时却也让很多人眼红。
因为那次就连太子都下场了。
那个时候,他们觉得宁家这两兄弟,似乎有可能和张述酬这庞然大物掰一掰手腕。
好多人都觉得海汝峰押对了宝,又后悔自己不敢大胆一点。
但是昨天夜里,宁修刺王杀驾,直接来了个惊天的反转,而张述酬也已经死了,原本出于焦点的两股势力,一下子全都消散一空。
他们现在只庆幸自己没有和宁家扯上什么关系。
一时之间,有人的目光中含着讥讽,有人则是同情。
但是在目光中央的海汝峰却是笑了起来。
众人一愣,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海笔架的笑。
有些生硬,似乎就连他本人也不怎么笑一样,此刻似乎有些不怎么习惯。
但是却带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味道。
海汝峰带着那生硬古怪的笑,看向刘贤道:“刘大人,不知道这番话,是你的意思,还是荣国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