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回 让人渗得慌
“皇后娘娘是如此的贤惠,岂会做出出卖父皇的事情来?”卢承烈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双目盯着王珪说道。
“皇后娘娘也许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但是她身边的人就说不准了。”王珪嘴角露出不屑之色来,淡淡的说道:“当年关东世家联姻之时,女儿陪嫁都会有大批的财物和人员,这些财物固然是因为面子的缘故,可是那些婢女下人什么的。都是世家用来刺探对方家族底细的工具,当年皇后娘娘嫁给陛下的时候,陪嫁的财物和婢女无数,财物尽数为陛下所有,而那些婢女下人什么的,都已经成为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人,这些人中有的人仍然心向着崔氏,她们向外面传递消息也是很正常的。这与皇后娘娘关系并不大。”
“如此甚好。”卢承烈如此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算如此,事情结束之后,陛下还朝之日,皇后娘娘的中宫之主的位置也保不住了。甚至连太子殿下的位置也很难保的住。”王珪冷笑道:“殿下,不知道您今日注意到没有,崔氏叔侄二人今日言语之间就是想让太子殿下抓住军权,甚至还有提前登基的意思。如今坊间传言,说太子府内连龙袍都已经制作好了。只要得到陛下的准确消息,就立刻登基称帝。”
“不,孤相信太子兄长这种不仁不孝的事情是不会干出来的,肯定是谣言。”卢承烈双眼一亮,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说道。
“太子殿下是不会干出这种事情,但是崔氏就说不定了。她们早就盼着太子殿下上台了。只要太子殿下登上皇帝的宝座,那陛下之前所立下的所有规矩都会被打破,包括摊丁入亩制度都会随之而废除。他关东崔氏又会因此而得到广袤的土地,得到更多的奴隶。他崔氏就能更进一步的壮大,成为天下第一世家。嘿嘿,这就是崔仁师为什么让太子殿下上位的原因。”王珪冷笑道:“臣还听过国丈一生当中最崇拜的人就是前隋皇帝,殿下应该知道前隋文皇帝是如何获取帝位的,就是从他的外孙手中夺取了江山,自己做了皇帝。自从陛下从李氏手中得了天下之后,天下世家莫不侧目,这些人不知道陛下创业的艰苦,只知道当皇帝的快乐,这些人可是早就盼着陛下出事了。”
“真是好胆。”卢承烈清秀的脸孔上现出一丝薄怒来,恨不得立刻杀出府去,将崔氏满门抄斩,以泄掉心中的怒火。
“殿下,历来成王败寇,历史也是由胜利人书写的。崔氏是一门心思的想获得天下,殿下等王子殿下都会是崔氏眼中钉,是他们所诛杀的对象,殿下还是小心为妙。”王珪一见卢承烈那满怀怒火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来,又缓缓的说道:“太子殿下其性远不如诸位皇子,哼哼,或许就是连大皇子都不如,大皇子虽然生性残暴,但是到底是卢氏之后,江山在他手中,还是姓卢的,但是落到太子殿下手中,这个江山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改姓崔的了,陛下历尽千辛万苦,才创下的偌大的基业就会为他人所有,而殿下等人的性命也为崔氏所有,殿下,您甘心吗?”
“哼,崔氏?这些年父皇对崔氏太过于优厚了,却不曾想到这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狼,根本就没有用感恩的念头。”卢承烈双目中闪烁着愤怒之色,冷笑道:“留着这些人在世上,就是浪费。待父皇归来之后,本王就会上书父皇,将崔氏连根拔除。”
“好,好。”王珪闻言双眼一亮,双手连拍,大声说道:“只要崔氏一倒,太子殿下的东宫之位必定为殿下所有,臣在这里就恭喜殿下了。”
“王大人此言差矣”哪里知道卢承烈闻言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喜色,反而摆手道:“孤王这么做,可不是为了那太子之位。而是我卢氏江山,是天下的百姓。哼哼,崔氏一旦当国,与前朝又有什么分别,百姓因此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至于何人当太子,那也是父皇能决定的,孤不过是一个亲王而已,对父皇不但使儿子,更为重要的是臣子。王大人,以后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免得传到外面去,引起别人的非议。”
“是,是,殿下所言甚是。”王珪脸色一红,现出尴尬之色来,心中却是在暗骂卢承烈虚伪。他就不相信,卢承烈会面对着那天下至尊的位置不心动,在他看来,卢承烈如今的表现不过是做给他看的而已,实际上,卢承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张椅子而做的。至于说的那样的高尚,也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历史上的每个阴谋家在阴谋得逞之后,都是这种表现,面前的卢承烈也不例外。但是这一切不是他王珪能说出来的,而且他也是不敢说的,只能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歌颂着卢承烈。
“好了,眼下的情况该如何是好?还请先生教我。”卢承烈在王珪脸上一扫而过,稚嫩的脸孔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一样,又恢复了刚才风轻云淡的模样。
“坐壁上观。”王珪面色一正,双目中闪过一丝智慧的目光,说道:“就如同当初那百官的隐私一般,殿下只能作壁上观,或者说,潜心修佛,祈祷陛下安全回长安,这就是殿下这段时间要做的。”
“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卢承烈惊讶的问道。
“殿下,眼前的形势乃是太子殿下和诸位皇子的争斗,诸如大皇子和二皇子,嘿嘿,说句殿下不高兴的话,这个时候的殿下根本就没有被这三位皇子重视起来。还没有被他们认可,所以他们是不会顾忌到殿下的。不过这样一来,对殿下就是好事情了。殿下可以躲在幕后,看着他们在争斗。”
“先生明言。”卢承烈正了一下身子,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长孙无忌跟随卢照辞去了定襄,如今在长安城的,他能用的就是这位已经投靠过来的王珪,前李氏太子李建成的智囊了,虽然有着很多的缺点,但是不可否认得是,此人确实有点智谋。
“太子殿下是稳坐钓鱼台,只要他不犯什么错误,这个太子之位就能安安稳稳的做下去。就算陛下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也可以顺利登基,因为他有大义的名分,这是其他王子所没有的。所以他要的就是一个稳字。”王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说道:“至于大皇子和二皇子所需要的却是一个乱字,他们需要朝廷乱起来,这样太子殿下就不能顺利继位,而且这个时候太子监国,朝局若是发生动**,恐怕在陛下那里,太子殿下也是不好交差的。所以说殿下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插手朝中之事的好,专心佛事,为陛下和前线将士祈祷,这才是最主要的,殿下不防将声势弄的更大一些,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迷惑其他几位王子,让他们认为殿下无意皇位,更能赢得一片赞誉之声。”
“若父皇真的…?”卢承烈的话又停了下来,却是没有说下去。
“殿下以为陛下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吗?”王珪嘴角一丝不屑之色来,冷笑道:“陛下是何等的英明,岂会出现这种事情。更为重要的是,当初定襄还没有被围困的时候,陛下就能回转长安,可是陛下怎么就没有回来呢?因为陛下有信心。不但是对自己武艺的信心,更重要的是对大将军的信心。他相信我大唐军队在大将军的带领下,必定能将颉利可汗击退,他必定能安然的回转长安。至于那些人说陛下不能回转长安的人,根本就不了解陛下的为人。陛下做事谋定而后动,岂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真是好笑。”
“如此甚好,孤王也就放心了。”卢承烈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轻松之色来,脸上的笑脸更加灿烂起来。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到香台寺上香就是了。再做一场佛事,以保佑父皇平安归来,保佑我朝在定襄之战击败颉利可汗。”
“殿下聪慧。”王珪拱手笑道:“臣听说殿下还是大将军的弟子,臣以为殿下这个时候应该去大将军府走一遭。”
“老将军这个时候有时间见孤吗?”卢承烈惊讶的问道。
“那自然是有的。”王珪笑道:“殿下此去不但是要见大将军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请求庇护。殿下要想平安,第一那就是陛下要在,有陛下在,自然无王子为难殿下,其二,那就是大将军在。殿下乃是大将军的弟子,大将军在军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门生故吏,万一要发生什么事情,大将军的这些门生故吏们,和那些忠心的部下也会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照应殿下一二的。而这次大将军出征形定襄,殿下就会因此丧失一个护身符,所以殿下请求大将军临走的时候,介绍几个部将与殿下认识。以护卫殿下的安全。”
“此言甚是。”卢承烈点了点头。可以想象,等到大将军李靖和凉王离开长安之后,长安城中必定是风起云涌,各路人马都会动起来,越王平日在朝廷中不显,手下的实力很弱,就算有哪位皇子对他动手,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时候,就必须有一人护卫越王府,而这个最佳的人选没过于在李靖身边选上一人。
“殿下可知道大将军和凉王走后,何人留守京师,坐镇关中?”王珪嘴角露出一丝神秘之色,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何人?”卢承烈脑海之中瞬间闪过几个人影,最后惊讶的说道:“论在军中的威望,除掉父皇、大将军之外,就算是徐世绩大将军了,只不过,他此刻并不在长安。莫非祖明前来?他虽然是父皇的弟子,可是在军中的威望还是差了许多,而且大兄和太子、二兄等人也不会将祖郎放在心上,所以让他来驻守关中,好像资历还差上少许吧”
“殿下有所不知,徐懋功已经回长安了。”王珪略显得意的说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就是留守将军之人。此人在长安,对殿下来说,可是一个好消息啊徐懋功此人虽然指挥作战的才能比不上大将军,但是此人有一个特点并不是大将军所有的,那就是长袖善舞,或者干脆说是老奸巨猾,此人留守长安城,并不会得罪任何一个王爷,也不会加入任何一方势力,有此人在长安,殿下的安全其实并不用担心。”
“先生所言甚是,只是此人老奸巨猾,想要得到他的支持,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先生可有什么妙计?”卢承烈双眼一亮。当初卢照辞是用什么样方法坐上帝位,还不是凭借着对长安城的掌握,手中有一支强大的左翊卫大军,如此就能安心的占据长安,从容布置。而自己要是能得到徐世绩的支持,也就等于将长安掌握在手中,到时候自己或许还能从其中得到不少的东西。
“哈哈,这个念头恐怕不止是殿下在想,其他王子也会有这个想法,甚至就是太子殿下也会如此。”王珪摇摇头道:“听说今日下午的时候,太子殿下在东宫召见了首辅大人岑文本,这个时候,岑大人恐怕还在东宫呢由此可见,太子殿下也着急了。一旦他听说徐世绩镇守关中,依照崔仁师的性格,必定会要求太子殿下招揽徐世绩。徐世绩此人圆滑无比,若是没有得到陛下的圣旨之前,他是不会将自己的筹码放在任何一个王子身上的。哪怕是太子殿下也是一样,更何况是殿下您了,所以至于招揽徐世绩的事情,殿下还是不要想的好。”
“咳咳,本王也是说说而已。”卢承烈清秀的脸孔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来,不自然的笑了笑。他确实是有这个打算,只可惜的是,经过王珪这番一分析,心中的那点侥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东宫,长林殿内,岑文本端坐在锦凳之上,脸上虽然还是与往常一样,现出谦和的笑容,但是只要是眼光敏锐之人,都能看的出来,他此刻根本就是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外面的一切均是充耳不闻。
在他的对面,正坐着当朝国丈崔宏道、宣德殿行走崔仁师,两人脸上虽然堆满着笑容,但是双目中的怒火却是掩藏不住的。他们已经和岑文本说了好长时间,只可惜的是,他根本不为所动,也不见有任何的表示,更是没有说出什么承诺来,这让叔侄二人很是愤怒,但是偏偏又没有办法,只能干坐在那里。
“岑先生,父皇如今远在定襄,生死不明,承祖年幼,对国中大事并不是熟悉,这朝中就有劳先生了。”卢承祖面带笑容,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到底是太子,身上的气息就是与别人不同。
“陛下对臣信任有加,命臣驻守长安,臣自然是不敢有违陛下重托。每件国事臣都会认真处理,不敢做出有违朝廷大局的事情来,还请殿下放心。”岑文本赶紧说道:“臣虽然不才,但是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不在长安,臣必定能使朝局稳定,免的有贼子作乱,坏了陛下辛苦创下来的基业。”
“呵呵,那是,那是,岑大人所言甚是。”崔仁师脸色微红,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虽然岑文本并没有将矛头指向他,但是他心中有鬼,自然是表现在脸上。只是岑文本并没有望向他,这更就让感到愤怒了。
“下官倒是听说崔氏有一个叫做回经台的地方,不知道国丈大人可曾知晓?”就在这个时候,岑文本忽然开口说道。话音一落,崔宏道和崔仁师二人面色一阵大变,望着岑文本的目光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回经台?那是什么地方?崔卿,你能告诉孤吗?”卢承祖闻言惊讶的望着崔宏道问道。
“是一个崔氏子弟和外姓子弟读书的地方,呵呵,相比较陛下的南书房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难得岑大人也知道这个地方,倒是让老夫感到惊讶。”崔宏道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却是不敢再与岑文本相望了。
“哦,原来是读书的地方。那是岑某人记错了。”岑文本笑呵呵的说道:“下官还以为那个地方与我大唐的锦衣卫一样呢?能专门收集大唐的情报呢”
“在我大唐对情报的掌控,又有何人能比的过锦衣卫呢?”崔仁师脸皮**,尴尬的笑道:“更何况,我崔氏一向以诗书传家,对于这些事情更是不屑一顾,岑大人说笑了。”
“对,对,岑大人说笑了。”崔宏道也赶紧说道。那对面的岑文本闻言脸上又露出一丝谦和的笑容,只是崔氏叔侄这个时候感觉这种笑容是那样的让人渗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