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元这么说,唐力他们自然知道,李冲元这是准备要在天黑之时动手了。
有人在西沙郡王府附近盯梢,还有人在修真坊中盯梢。
这些人不用脑袋想,都能知道,必是那个一心想要致李冲元死的人派来的,至于是谁,李冲元还无法锁定目标。
但经管家的一通解释分析之后,已经锁定了两家了。
崔、卢。
到底是崔家,还是卢家,只有把那些刺客全部抓住,或许才能知道幕后的真凶到底是谁。
三百余名的死士刺客。
这得需要多大的实力才能培养出来啊。
李冲元都有些惊诧于这崔卢两家的实力了。
就算是李冲元当下有着如此多的钱财,可想要培养三百余名的死士,都能把李冲元给压死。
如是特殊情况的培养,到还好说。
比如,到处略卖小娃,然后弄过来进行一番培养。
虽说相对要简单一些,便所花费的钱财,以及精力,那绝对是一个普通士族所能承担的费用,以及后果。
如果以正常化的情况来培养。
就算三百死士,其死士的家庭又得需要多少的钱财才能养得住。
除了钱财之外。
还得需要一个隐秘的地方。
总之,一個字,难。
而对于四大世家而言,这些还真就不是什么难事。
要地方有地方,要钱财有钱财,要人有人的。
坐在亭台中的李冲元,思量了许久之后,突然起了身。
“备车。”李冲元轻声看向一直候着的廖仙他们说道。
前日,李冲元原以为黑鬼所提供的消息有假,还让廖仙准备再去找黑鬼确认。
而就因为悟空,黑鬼到是不用找了。
事情都哪此明朗化了,再去找黑鬼那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一直候着的廖仙一听李冲元说要备车,问道:“小郎君,你要进宫?”
“嗯。”李冲元点头。
廖仙心有担心的劝道:“小郎君,此事我觉得不该进宫向圣上禀报。一旦向圣上禀报了,圣上有可能会禁止小郎君你行动。依我之见,此事不如先办了,再向圣上禀报。”
“这恐怕不好。毕竟,今晚的动静必然会很大。而且,我们除了要抓人之外,说不定还要封闭里坊。如此大的动静,到时候我怕是会有很大的麻烦。即便有太上皇的禁军在,可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所以,向圣上言明一声,也好免去那些麻烦。说不定,圣上还会派禁军来围杀。”李冲元理所当然的认为。
廖仙继续劝道:“小郎君,你就听我一言,此事先办再禀。况且,小郎君你只要一出府,那些人必然会提前离开修真坊。说不定,小郎君你前脚进了宫,在回府的路上,就已经有人埋伏好了。”
“这...”李冲元有些为难了。
廖仙说得对。
敌人怎么想的,谁也不了知道。
但这埋伏伏击李冲元,那是肯定会的。
而李冲元此时的身边,已是没了多少的护卫。
从李庄调来的人,虽隐于西沙郡王府内,但那些人是不能动的。
而原本护卫李冲元的人,也已经被他安排出去盯梢去了,以及守着城门,还有兰陵坊的动静。
人,李冲元还真没多少。
此时出府,又无多少护卫护着。
即便李冲元要进宫,可回宫的路上呢?
李冲元为难了,同时也有些担心了。
廖仙的一顿劝,到是劝住了李冲元。
等,继续等。
没再想着进宫禀报的李冲元,也没留在亭台,到是去了书房。
书房内。
李冲元拿着毛笔,一笔一画的写着奏书。
奏书的内容,不用猜,必是写关于今日他欲要对兰陵坊进行围杀那些死士刺客之事。
从他李冲元回长安,写到最近所察之事,然后各种安排,各种盯梢,各种消息,全部都汇聚于奏书之上。
一个多时辰后。
奏书写完。
别人的奏书,最多也就十来张纸。
可到了李冲元这里,这奏书却是高达三十多张。
三十多张纸上,写得满满当当的。
而且,李冲元用的还是最小的毛笔写的,可见这三十多张纸上,写了多少字,写了多少关于这些刺客的事情。
更者,李冲元甚至还写了关于自己抓了所有刺客之后的打算。
总之。
计划也好,还是打算也罢。
李冲元可以说全盘托出了。
待写完后,李冲元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遗漏,也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不过。
这奏书之上,到是有不少修改的地方,被李冲元涂得有些黑。
李冲元见天色不早了,有心想再写,也不想再动手了。
就这样的奏书,真要是递到了李世民手中,指不定要如何批他李冲元呢。
但是,眼巴前吧,李冲元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天色渐黑。
净街鼓开始敲响。
唐力回报说,府邸附近的那些盯梢的人,好似有了动静,看样子是要离开。
得到消息后,李冲元笑了笑道:“让人弄些动静出来,让他们误以为我要出府。”
“是,小郎君。”唐力准备去了。
片刻后,一架马车停在了府门口,给那些盯梢的人一种以为李冲元要出府。
而正因为那架马车的出现,那些原本要离开的盯梢之人,却又住了腿,继续盯着。
更者。
西沙郡王府斜对面的一处宅院之中,一棵若大的槐树之上,一个人影躲在其上,大睁着眼睛,看着西沙郡王府大门方向。
当这个人影一出现在那棵槐树之上,唐力派出的人就已是发现,那处宅子的可疑了。
一刻钟。
马车一直停在府门口,可一直却未见李冲元的身影。
这让那些盯梢之人,顿觉疑惑,心生离开之想法。
毕竟,净街鼓已敲至尾声了。
如再不回家,或者不离开,那他们的行踪必能被他人发现。
而就在他们心生离开的想法之时,李冲元的身影,却是突然出现在了府邸门口。
李冲元的出现,又打消了他们离去的想法。
李冲元来到马车前,欲上不上的。
一边与着一旁的唐力小声的说着话,一边有意无意的斜眼看向周边,好似在寻找那些盯梢之人。
又半刻钟后。
最后一响的净街鼓响了,长安城各里坊的坊门关闭,而修真坊的坊门自然也得关闭。
李冲元听着这最后一响,脸上挂起了笑,“时间到了,可以行动了。”
“是,小郎君。”唐力会心一笑,领了指示。
随后,吹响了竹哨。
当竹哨一响,一阵脚步声传西沙郡王府传了出来。
与此同时。
隔壁的孙宅大门,也开启了,从门内涌出一大票的将士出来。
更者。
李冲元的老府邸,也大门大启,两三百向家将士在听到竹哨声后,纷纷从府内奔出。
当那些盯梢之人,欲往着西沙郡王府斜对面的那处宅子奔去之时,见西沙郡王如此大的动静,心中顿时慌了。
他们明白了。
如此大的动静,必是有大动作。
至于是何动作,他们虽猜不到,但李冲元这边如此大的动静必须向上头上报,可坊门已关闭,想报已是来不及了。
正待他们慌张的往着那处宅院奔去之时,也不知道从何处窜出来的一些他们一直未发现的人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顿时,他们就已是明白了,他们被发现了。
而且,他们心中更是明白了,西沙郡王府如此大的动静,怕是要在今晚有大行动,而这个大行动,必是奔着他们来的。
拼杀声,随之而起。
不过,有众多将士的加入,拼杀声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小段时间而已,就已偃旗息鼓了。
如此大的动静,必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比如修真坊内的武侯。
当武侯赶到之时,李冲元却是让他们回武侯铺,并且告诉他们,有刺客对他行凶。
武侯自然是不会听李冲元的命令。
可当禁军中的一位校尉出现,且拿着令牌一现之后,这些武侯立马闭了嘴,赶紧回了他们的武侯铺。
修真坊大门开启。
以禁军为首,带着向家将士,以及众护卫,赶往兰陵坊。
反观李冲元,却是坐着马车,出了修真坊,往着宫城方向而去。
之前。
李冲元想先禀报再行动。
而之后,李冲元觉得,这事不管如何,都得禀报,但一定不能在事后禀报。
最终,想了一个折衷的法子。
那就是行动一开始,他就进宫禀报。
当李世民听了他的解释,以及看了奏书之后,即便想阻止,或者派人主导,怕也是来不及的。
马车行得很慢。
巡街的将士拦了李冲元的马车好几回。
而前往兰陵坊的那些禁军也好,还是向家将士也罢,也被巡街的将士拦了不知道多少回。
不过。
禁军的出现,代表的是皇帝。
况且,又有令牌在身。
如真要有人盘问,校尉还有一道圣旨。
虽说圣旨乃是李渊的,并非李世民的,但那些巡街的将士必是不敢阻拦的。
马车再慢,再被巡街将士盘问,可依然还是来到了宫城门口。
到了宫城门口之时,李冲元心急的看向南边。
修真坊离着宫城太近,而离着兰陵坊又太远。
李冲元就算是再磨时间,可照样先抵达了宫城门口,但兰陵坊那边,李冲元却是没有听见信号弹的发射。
信号弹,到不是真的信号弹。
仅仅只是李冲元用火药改良出来的一种烟花弹罢了。
烟花弹不升空,李冲元就不能进宫。
可到了宫城门口,这守着宫城门口的将军到是先一步来到李冲元的跟前询问。
一通慢条斯理寒喧过后,正待李冲元再欲拖时间之时,南边的天空,终于是闪现了一道白光。
李冲元见烟花弹升了空,心中甚安,向那守宫门的将领道了来意。
而那将领也发现了南边方向的白光,先是好奇,待没了白光之后,差了人去宫中禀报去了。
依然还在处得公务的李世民,听闻李冲元这大晚上的要求见自己,心中有些疑惑,派了王礼过来。
“李郡王,这大晚上的也不安寝,圣上很是不满啊。”迎进宫后,王礼说道。
李冲元看了看王礼,伸手指了指南方,“刺客现身于兰陵坊,圣上就算是对我不满,我也没有办法啊。”
“什么!!!”王礼震惊。
待见到李世民后,先是一通的请礼,也不管李世民如何批他,直接递上了奏书。
如此长篇的奏书,李世民翻了几页之后,眉头皱得紧了起来。
当李世民看完奏书之后,恨恨的把奏书掷于地上,大怒道:“好狗胆。如此多的刺客,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大怒之后的李世民,又看向李冲元,怒声道:“李冲元,你事先不禀报,却是擅自行动,伱知不知道,朕可以定你一个谋反之罪。”
“圣上,我都陷于随时要被人弄死的境地了,难道还不让我反击。三百余名刺客现身于长安,我李冲元虽已被圣上你下了禁足令,可我李冲元又无多少护院可使唤,难道我就只能坐以待毙。圣上,我或许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事关我自己的性命,而且我还请示过了太上皇,这才有了今日这场围杀刺客的行动。再者,我也知道,如我一旦向圣上你禀报,这事必然会漏了风声,到时候,即便有所行动,怕也是徒劳。”李冲元可不怕李世民的这些话。
什么谋反之罪,自己真要谋反,他李世民早就挂了,何需等到今天。
李世民恨恨的看了一眼李冲元,随即转向王礼,“王礼,你赶紧领禁军去兰陵坊,如有人有疑义,或胆敢阻拦,就说是朕说的。”
王礼领命去了。
李世民盯着李冲元。
李冲元仰着脑袋,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看了李冲元好一段时间之后,长声叹了一口气道:“刺客之事,非你一人之事。如此大的事情,你不禀报,却是擅自行动,你难道不知道,你随时都有可能身陷囹圄吗。”
“圣上,我也怕啊。所以,我这边一行动,就进宫来了,为的就是避免自己身陷囹圄。”李冲元回道。
李世民伸手点了点李冲元,又恨恨的落下了手。
他对李冲元的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喜,也喜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