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了。
就这样当朝揍人,在朝堂之上虽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过。
就好比李世民的两大忠实粉丝,程咬金以及尉迟敬德二人,他们曾经可没少替李世民当朝揍人的。
可是。
现在到是不见了李世民的这两大粉丝,而是换成了名不见经传的李崇真了。
李崇真是何人?
他可是一个不着调的人。
哪怕现在已经二十来岁了,也成了亲的人了,可照样不怎么着调。
如此不着调的人,在大朝议之时,突然闯进殿中来揍人,这到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更是出乎于李冲元的意料之外。
原本,李冲元会以为不着调的李崇真最多也就只会当作一个无事人一样,看待这一场大朝议,绝大部分官员站出来攻讦他李冲元的。
但李冲元却真真的没有想到,李崇真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殿中来,直接揍那帮着那薛朗中说话之人。
震惊。
实在太震惊了。
而最为震惊的,莫过于被李崇真给揍得已经倒地的那人了。
那人何人?
想来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此人是何人了。
没错,正是太子右庶子,许敬宗。
就如李冲元前世所知的。
许敬宗此人的名声真真的差到了极点。
从史书中所了解,许敬宗的为人,怕是谁都看不上眼。
什么修史妄改啊,什么支持废后立武啊。
什么好色无度啊,什么治家无方啊等等。
总之。
这位太子右庶子许敬宗啊,还真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如李崇真所说的,那就是阴人一个。
许敬宗,出身于高阳许氏。
其父原是前朝给事中,后因宇文化及发动政变,杀死了许敬宗之父许善心。
许敬宗哀求不止,被免一死,不久投奔瓦岗军,为李密记室,与魏征一起掌管文书。
李密失败之后,许敬宗归顺唐,补为涟州别驾。又因李世民闻其文才,召为秦王府学士。
至此。
许敬宗开启了在唐朝的一路开挂式的升迁之路。
到而今,李治为太子后,许敬宗升迁到了太子右庶子之职,并且身上还有一个检校礼部尚书。
太子右庶子,这个官职可不小,正四品下,掌侍从、献纳、启奏之事,可以说乃是东宫实打实的实权官职。
虽比不得什么太子詹事、太子宾客这样的正三品官职,但却是可以时刻跟在太子身边,影响太子之人。
从其所掌的献纳,启奏两事而言,就可以看出,这个太子右庶子绝非一般人可做的。
当然,有太子右庶子,就必然有太子左庶子了。
这要是二人合谋串连在一块,怕是连什么太子詹事、太子宾客都比不了这二人。
但话又说回来了。
太子终归是太子,毕竟不是皇帝。
许敬宗为太子右庶子也仅仅一年多而已,但李世民却是给他加了一个检校礼部尚书。
这检校礼部尚书到没什么,毕竟,官名之前加一个检校并没有实权,只是一个非正式官,仅仅只是加官而已,说白了就是加个名,属于散官一类。
但如果礼部尚书辞官了,或者被免了,那他许敬宗就可以行使礼部诸事了。
而当下的礼部尚书,乃是李道宗,而李道宗身上除了有这礼部尚书之职之外,还挂着大将军的头衔。
一旦李道宗受命出征,或者讨伐谁之时,那么这礼部之事,必然需要有人来担着。
为此,这礼部之事,到时候还真就要落到了他许敬宗的头上来了。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许敬宗在不久的将来,铁定是要坐上这礼部尚书之职的。
哪怕不坐这礼部尚书之职,他许敬宗也会因为他乃是太子的人,待李世民去世之后,李治成了皇帝,他许敬宗也是会水涨船高。
史书上可是写了。
他许敬宗在李世民死后没几年,因支持武则天为后而官运更加的亨通。
什么礼部尚书啊,什么太子宾客啊,什么侍中啊等等。
到了六六二年之时,许敬宗更是拜了右相,次年又加了什么太子少师,加同东西台三品(同中书门下三品),可谓是位极人臣啊。
只可惜。
在他许敬宗死后,连他的谥号,都成了一个笑话。
可见,阴人许敬宗,活着的时候所有人都巴结他,恭维他。
可在他死了之后,连这个谥号都变成了天底之下最大的笑话,缪。
缪是何意?
名与实爽,名不副实,就这个‘缪’字的谥号,实来一个恶谥。
恶谥不恶谥先不说。
毕竟,眼下的许敬宗他活得好好的,而且活得还很欢快。
不过,欢快那是之前。
就眼前的许敬宗被李崇真给揍得浑身疼痛,且眼睛都黑了一个,鼻子都差点被李崇真给打断了。
那惨象到也不算是很惨。
可就在众人震惊之时,王礼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拉着李崇真的手却是松了松。
李崇真得以脱了身,这挥舞的手脚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之后,再次扑向许敬宗。
扑向许敬宗的李崇真,心中暗自感谢王礼。
但其心中也知道,自己当朝揍一个大臣,必将受到惩罚。
可他心中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窃喜,向着不远处的堂兄李冲元抛了一个阴阴的眼神过去。
随之,脸上带着一丝的阴险的李崇真,突然一脚临门似的,狠狠的往着许敬宗的下腹踢了过去。
‘啊~~’
惨叫声随之而起。
许敬宗的这一声惨叫之后,卷缩的身体看似如一只可怜的虫子一般,让人生不起半点的可怜心。
“阴人,我让你阴,以后,如在长安城碰到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下了阴脚的李崇真,见卷缩的许敬宗如此模样之后,一脸愤慨的啐了一口。
打,是打不成了。
因为王礼在听到一声惨叫之后,再次拉住了李崇真了。
李崇真到是想再打,可他也知道,有一就不能有二了。
李崇真别看表面上有些混,但其实还是很聪明的。
就这样的场合之下殴打一个大臣,不要说李世不惩罚他了,哪怕那些朝官们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不。
当李崇真再次被王礼给拉住之后,就有人立马跳出来了,“圣上,李县侯如此藐视朝堂,殴打朝廷大臣,还请圣上治其罪。”
“臣等附议。”
一众官员跳出来说要治李崇真的罪,但李崇真却是指着那些人骂道:“你们这些鸟人,你们可知道他犯了何事,就要治我的罪。”
随着李崇真的话一起之后。
那场面就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
吵,争,闹。
你来我往的攻伐。
画风变得,把李冲元这个当事人都给放一边去了,就好像这样的朝议,乃是针对李崇真的。
这争吵了好半天,好些人都参与了进来。
就连李崇真的老爹李孝恭,以及他那几个兄长也都参与了进来了。
宝座上的李世民,看着争吵不断的朝堂,又看了一眼卷缩在地上的许敬宗一眼之后,突然缓缓起身。
当李世民缓缓起身之后,所有人都闭了嘴,看向李世民。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李世民有所动静,就代表着李世民不喜了。
是的。
李世民是不喜了,不喜这样的争吵,不喜这样的你攻我伐,也不喜这些臣子们不把他这个皇帝当回事,当朝争论不休。
“李崇真,你擅自扰乱朝议,朕罚你回家思过十日。”李世民起身之后走了几步,看着李崇真道。
一句简简单单的罚你回家思过十日,这代表着李世民要把这事轻量化。
李世民想轻量化,但那些朝臣们却不想轻量化。
可就当有人脚步欲抬之时,李世民又发话了,“李崇真,朕问你,你为何要殴打许敬宗。你最好如实招来,如有半句假话,定当不饶!”
李世民的一声询问之下。
那些本欲出来的官员们立马住了脚。
同时。
其中有不少的官员心中也紧张了起来。
他们紧张之由,必然是怕李崇真当堂道出他们的名字。
因为就在李崇真闯进殿中来殴打许敬宗之时就说过,是许敬宗谋划的围堵李冲元。
那些官员担心李崇真知道他们的存在,心中紧张不已,就怕这事一旦被揭了之后,他们难逃李世民的惩治。
李崇真见李世民问话,吸了吸鼻子,又冲着刚才与他争论的官员喷了一鼻子,躬身打礼。
躬身打礼结束后,李崇真却是迟迟不说话,但他那脸上却是显露出一些纠结与担心。
李冲元见此情况,心中到是猜疑不已。
而就连李世民也盯着李崇真,眼皮有些微合,看似不是很高兴。
而李孝恭见自己儿子这副模样,直接走了过来,一脚跳在李崇真的屁股上,大喝一声,“圣上问话,你还不赶紧回圣上的话。”
“是,是,是。回圣上,数日前,我与几个朋友在,在,在平康坊的烟雨阁就,就,就食之时,偶听到隔壁厢阁内有人谋划说要连动一些百姓围堵我堂兄李冲元。不过可惜,当时我们喝得有些多,而且也并未在意那些人的话。到是没有想到,这些人还真是大胆,把我堂兄还真就围在了长寿坊南街,更是差点害死了我堂兄的侍卫。如果今天他许敬宗不站出来说话的话,我都差点忘了那天听到的这个声音了。臣或许别的不行,但圣上应该知道,我听声音辨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李崇真断断续续的回道。
李冲元听完李崇真的话后就明白了。
平康坊的烟雨阁是何地?
那是平康坊中有名的青楼了。
某些大臣官员,或者一些文人骚客最是喜欢往着烟雨阁中钻。
而李崇真迟迟不敢说的原由,估计是怕自己去了青楼这样的地方之后,被自己父亲狠揍。
什么几个朋友,什么就食。
怕是他李崇真与着他的那些什么狐朋狗友,跑到平康坊的烟雨阁去找女人去了。
而许敬宗呢?
好色不说,也最好去烟花之地。
可谓是无巧不成书,他李崇真去烟花之地到是帮了他李冲元一回,而且这一帮,更是帮到了点上了。
至于李崇真所说的听声音辨人之事,李世民根本不会多疑。
就李崇真来说,他还真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就这听声音辨人,到还真就能让李世民信服。
李冲元看着李崇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顺便回了一个感激的目光过去。
李崇真接收到之后,轻轻的回了一个点头。
随着李崇真回完话之后,李世民眼神一凝,走至中央,来到一直卷缩在地上的许敬宗跟前。
此时的许敬宗,被李崇真那一脚狠踢之下,可谓是屁滚尿流,已是把这朝堂给污浊得不像话了。
但李世民好像并不在意许敬宗如何,更是连让太医前来诊治都不曾。
来到跟前的李世民,也不管他许敬宗悲痛,还是真痛,大喝一声,“许敬宗,李崇真说的可是实情,那日你可在平康坊的烟雨阁中厮混。”
说什么?
许敬宗的子孙根都被李崇真给阴没了,那种疼痛已经让他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的。
但就算是如此,许敬宗此人到是真会装,继续在地上呼惨呼痛的,好似想逃避李世民的问话。
许敬宗不敢回。
无论他怎么回,他都知道这事铁定是会被落实的。
如他否认。
只要李世民派人到烟雨阁中一查,定会知晓那日他与其他的几个官员所谋划之事。
毕竟。
那日除了有几个官员在,还有他们在烟雨阁一直圈养的几个美姣娘在。
他们几个官员可以矢口否认,可那几个美姣娘他们就不敢保证了。
好半天。
李世民见许敬宗一直如此呼惨呼痛的,这眼神越发的变得凝厉了起来,“来人,拿下许敬宗,严加审问。”
轰。
当李世民这一声令下,朝堂之上又有动静了。
“圣上,仅听李县侯一人之言就拿下许右庶子,这是不是太过了些?臣觉得,此事真假本就难辨,不如让许右庶子先就医,待其伤好之后再由圣上审问。”房玄龄此刻很是不合适宜的站了出来说道。
李世民见房玄龄站了出来,看了一眼之后,很是不快道:“即是真假难辨,朕也不能放任任何人行这般恶事。王礼,派人去烟雨阁,今日朕定当要一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