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东赞被迫回到了鸿胪寺中。
而当他们一行人回到鸿胪寺之时,就连鸿胪寺的寺卿唐俭都对他们摆出了一副非常不好的脸色。
“诸位想来也已经知道了,我大唐圣上下了口谕,关于外事诸事,皆交于李冲元李郡王负责。而李郡王更是发了话,关于你们吐蕃以及土谷浑求亲之事是没门的。而且,李郡王也限期你们一天之内离开长安城。不过,本国公是个好说话之人,今日不就轰你们离开了,但明日辰时,你们必须离开我长安城。否则,本国公可就要让人把你们叉出长安城了。”唐俭心中喜笑。
就在刚才朝堂之上,他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却是认为李冲元给他剃掉了一个大麻烦。
就这些吐蕃人,他莒国公唐俭可真不待见。
虽说,他唐俭乃是文官,但跟房玄龄等文官却是尿不到一个壶中。
而且。
他唐俭与李冲元的老爹李瑰,可以说曾经乃是同僚,更是好友。
再者。
二人都有过同样的经历,那就是都曾出使过突厥。
李瑰虽已死去十年之久,而也自从李瑰死了之后,他唐俭貌似也少有与李家多多走动。
至于是何原因,李家的人不知道,但也好像知道一些。
总之。
就目前而言。
他唐俭与李家的关系,只能说一般般,并没有李瑰在世之时那般友好。
可再不好。
自从李冲元爵位上提到了郡王之后,唐家也开始与李家走动了起来。
虽说只是差了管家送些礼啊,或者李家有什么喜事什么的,也只是差个管家前来怎么的。
就这样,至少两家关系,也因为李冲元的爵位提升之后,又开始回温了。
而今。
李冲元受了李世民的口谕,主导这外务之事。
就这样的一份口谕,足以让唐俭认为,李冲元的前途无限量,甚至在外务之事上,都可以凌驾于他这个鸿胪寺卿之上了。
毕竟,李世民的口谕当中可是说了,只要事关求亲之事,他所管辖的鸿胪寺就得无条件配合。
况且,李冲元冲着禄东赞所发的话,那可以说真的替他唐俭除去了一个大麻烦。
土谷浑使团的人还好,毕竟乃是唐国的属国,即便他们属于出使唐国的使团人员,可也不敢放肆。
但这些吐蕃人却是不一样。
与唐国敌对不说,而且还曾经发生过松州之战。
自打吐蕃人来到唐国之后,入住到鸿胪寺中,就没有一天安份过,这使得唐俭每天都头疼不已。
骂?
打?
人家乃是使团,唐俭就算是再直爽耿直,可也是有头脑的,要不然,他头上的这个莒国公,也不是平空得来的。
唐俭的这一番话落地之后,禄东赞眉头皱了皱,随即一展笑脸说道:“你唐国皇帝虽有口谕,但他李冲元却是依然代表不了你们的皇帝。而你莒国公位极人臣,更是随你唐国皇帝开疆辟土之士,不会因为他李冲元受了你们唐国皇帝的口谕,你就得听从他的话吧。”
阴。
很阴。
就这个时候,他禄东赞都不忘下阴腿,想要激一激唐俭。
唐俭自然也不傻,一听就知道禄东赞这话是何意了。
“本国公只是鸿胪寺的寺卿,圣上如何说的,我就如何做,你也不用在这里用话来激我,也无须使什么阴谋诡计。本国公只是能让你们再留一晚,那只是顾及我大唐的脸面。如你再想要说这般话的话,那本国公可就不会跟你留情了。”唐俭脸色不快的看着禄东赞。
唐俭自是不快的。
估计放在谁身上,都是非常的不爽的。
唐俭没动手打人,就已经给足了禄东赞面子了。
禄东赞见自己耍的小聪明没落到好处,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拱了拱手,“莒国公误会我的意思了。即然你唐国皇帝如此的不喜欢我们,那我等也不会久留长安的。”
禄东赞转身走了。
至于是去收拾东西,还是去干嘛,唐俭却是不会管。
唐俭说留他们到明天,那就会留到明天。
唐俭望着禄东赞等人往着他们的居住之地而去,轻轻的冷哼一声,“你们最好别给我找事,要不然,本国公可就要食言了。”
冷笑过后的唐俭,回了衙房处去公务去了。
不过。
在唐俭正忙碌之时,鸿胪寺的一位官员却是跑了过来禀报道:“禀寺卿,那禄东赞派人前来请示,说是他们明日要离开长安,能否准许他们在长安城采买一些东西。”
唐俭听后,眼睛微眯,轻轻的点了点头。
采买些东西,那自然是可以的。
即便不是采买东西,那也是可以出入这鸿胪寺的。
虽说需要向鸿胪寺报备一声即可,而此次这禄东赞却是打发人过来请示唐俭,这让唐俭不由自主的认为,有可能是因为这些人是被限期离开长安才迫使得他们如此做法吧。
禄东赞他们离开了鸿胪寺。
自打禄东赞来到长安之后的第二天转了转长安城之外,其他时间均从未离开过鸿胪寺。
而这一次,算是他第二次领略长安城的繁华了。
不过。
离开鸿胪寺的禄东赞等人,并未真的去采买什么东西,而是直接前往务本坊。
务本坊,乃是国子监所在之地。
同时。
务本坊还有一位位极人臣的府邸位于此坊。
不多时。
禄东赞等人就来到了这位位极人臣的大臣府邸之前。谷
此府邸不小。
熟悉此府的人都知道,此府邸正是当朝宰相房玄龄的府邸。
房府的门房见一些吐蕃人突然前来,而且还携带了一些礼物过来后,脸上的笑立马一展迎了出来,“诸位来了,我家国公等候多时了。”
“打扰了。”禄东赞到是很客气。
片刻后。
房府的前厅内,禄东赞见到了此次求告之人,房玄龄。
......
此时。
从宫中出来的李冲元,被自己的大哥给带回了本家。
本家之中,李冲元正接受着老夫人的说教,“元儿,你现在虽已冠了礼,也是个成丁了。阿娘本无意说教于你,可就你今日在朝堂之上,着实让阿娘担心啊。就你这样的性子,口无遮拦的,阿娘真怕你哪一天又被夺了爵,免了官啊。”
“阿娘,你放心吧,这事其实并没有你想得这么复杂。刚才阿娘你也听大哥说了,圣上下口谕,让孩儿专管他国求亲之事,可见,圣上也不同意我大唐的公主下嫁到他国的。要不然,圣上也不会把这样的事情交给我了。阿娘怕是不知道吧,关于这次下嫁公主之事,其背后的推手,可是那姓房的弄的。”李冲元一副受教的模样,但却极为有想法。
毕竟。
房玄龄弄出来的事,他李冲元一定要破坏。
况且,这可是事关于唐国的风骨,事关于唐国的脸面。
李冲元自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下去。
而当老夫人一听李冲元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后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老夫人望向大儿子李冲寂,投去一道询问的目光。
李冲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让老夫人很是不明,“元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据孩儿听闻,今日这场朝议,圣上接见吐蕃使节,听说几日前,吐蕃人就送了礼到房家。所以,这才有了今日这场朝议。”李冲元重重的点了点头回道。
老夫人思索过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虽说这事是那姓房的弄出来的,但元儿你还是得小心再小心啊。姓房的乃是众文官之首,更是当朝宰相,而且还受圣上重用。咱们李家势微,想要扳倒他姓房的,其路漫长啊。”
“阿娘,你就等着瞧吧。他房玄龄即便是位极人臣,圣上又如何信重于他,但孩儿坚信,只要他姓房的办了一件错事,咱们就可以乘胜而下。我就不信了,咱们一家子,再加伯父,还有其他的李氏宗亲们,难道还扳不到他姓房的。况且,此次又有淮阳王伯父加入进来,我更相信,只要时机一到,他房玄龄必倒。”李冲元很是有信心。
李道明这个淮阳王,估计经过此事之后,肯定会与李家的关系走得越来越近。
至于李道宗他们,那就不用说了。
毕竟。
和亲之人,可不是他李世民的女儿,而是宗氏的女子。
况且,李冲元阻止和亲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是为了杜绝在以后,和亲人选会落到他的小妹婉儿身上。
如果不阻止,真要到了他的小妹婉儿身上,到时候,李氏宗亲所有人,都不会站出来替他李冲元说话的。
虽说这种可能性极低。
但再低,也是有可能的嘛。
婉儿已经十来岁了。
再长个几年,就到成年了。
如果那个时候,哪个国家派出使节前来求亲,而且正好又是婉儿成年之际,其人选之内,必然会有婉儿的。
李冲元的坚信,并没有使得老夫人放下说教。
不过好在老夫人的说教并没有持续多久,唐俭就打发了个人过来,李冲元正好借此机会,离开了本家。
离开本家的李冲元,听唐俭的人说禄东赞等人去了务本坊后,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看来,这些吐蕃人还是不甘心啊。房玄龄啊房玄龄,我就不相信,圣上发了话,你还能想出什么招数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得走在你的前头。”李冲元有些担心。
李世民耳根子软。
李冲元怕房玄龄又进宫去找李世民劝说。
李冲元差了人到务本坊中去盯着。
而他直接去了礼部,找了李道宗。
不多时,李冲元拿着礼部的公文,被李道宗亲切的送出礼部衙门,“堂叔,这事等结束后再说吧,咱们谁跟谁啊。堂叔,礼部的人,你可得好好挑选一下,要不然我不放心。”
“善德你放心,堂叔绝不会把事情办砸的!”李道宗一脸坚硬之色道。
离开礼部的李冲元,又去了武侯营,找了程咬金要了些人。
没过多久,李冲元最后到了鸿胪寺,“唐叔,这可不是你的错,是侄儿我的错。如圣上要怪,那也只能怪到我的头上来。如圣上真要过问这事,唐叔你就直说即可。”
“唉!我刚才还答应那些吐蕃人留他们一日,可你这一转眼就要轰人家离开。罢了罢了,你的错即是我的错,谁让你是我的晚辈呢。”唐俭看了礼部出具的公文,又听了李冲元的一番说辞之后,直摇头。
而此刻。
武侯营的人却已经抵达了务本坊。
当武侯校尉程处默入了房家之后,房玄龄听其来意,心中很是愤恨,“此事圣上虽说让李冲元他来处理,可他李冲元也需要顾及我大唐的脸面吧。如此不顾我大唐脸面,把使节轰出我大唐之事他李冲元怎可做得出来。我定要找圣上好好告他李冲元一状不可。”
“梁国公,我只是奉命行事。上头下达什么命令,我就依令行事。至于梁国公要找圣上还是要在朝堂之上告李冲元,那是梁国公的事情。还请梁国公把吐蕃人交于我带走吧。”程处默一脸尊令行事的表情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冷哼一声,打发了管家带着程处默去找吐蕃人去了。
当程处默带着一脸愤恨的禄东赞等人离开房府之后,房玄龄立马坐上马车,往着宫城奔去。
半个时辰后。
李冲元随着武侯将士,以及礼部、鸿胪寺的人,‘押’送着吐蕃使团,以及土谷浑使团的人出了鸿胪寺,往着长安城西门之外慢行而去。
而此刻的宫中。
房玄龄却是正在向着李世民告着状。
听完房玄龄的告状后,李世民此刻也是对李冲元的做法有些不快了。
反观一旁的长孙皇后,在听完房龄的一通告状,以及一通诉说之下,见李世民欲要发火的状态后,出言道:“二郎,即然你已经把此事交于善德去处理了,善德如何行事,那也是受了你的意的。如你再收回成命,这不变成了朝令夕改嘛。”
“观音婢说的没错,朝令夕改确实不好。梁国公,此事就如此吧。”李世民本还欲发火时,长孙皇后的话到是点醒了他。
说来,他李世民最是不喜欢的,就是朝令夕改之事了。
而此次房玄龄的状虽告了,但却是被长孙皇后给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