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散了。
这是李冲元担心的事。
自己用齐丰换齐家的造船人才,使得原来跟着他的这些人有意见了。
好在有着陈娟提醒,要不然,真要出了事,李冲元连哭都没地哭去。
就说万宏与余荣他们这些人。
他们可是掌握着明轮船的打造方式,甚至连图纸,他们都拥有,更甚者,核心动力,他们都知道怎么弄。
如果自己稍稍没注意,使得这些人离开,李冲元相信,不出一年,全唐国到处都有明轮船的身影。
毕竟。
在当下可没有什么专利权。
只要掌握了技术,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除非这是朝廷严令禁止的东西,要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数日后。
陈娟她们出海去了。
此次出海,大大小小所的有明轮船,都开出去了。
当然,超小型的那肯定还是留了下来。
这两艘小型明轮船,即便随船出海,速度跟不上不说,甚至一个小风浪都能把这两艘小船给掀翻在海底了。
这两艘小明轮船,目前也只能当作是李冲元的座船,用于出行,或者他人出行之用。
两艘乙型的,七艘丙型的明轮船,全部被陈娟征用了。
反正留在西沙岛这边也没啥用,而且还总是被过往的船只看个不停,甚至还有人总想前来打探什么。
就好比明轮船一停靠在码头之后。
被一些有心之人瞧见,就总少不得有人前来打探。
白天到还好,只要一到晚上,李冲元就不得不派人巡查,以杜绝有人趁黑夜来到西沙岛,钻进船厂偷图纸。
虽说。
船厂一到晚上就关门。
但毕竟是木制大门,只要用点手段,就能钻个人进去。
为此。
李冲元还让人弄了不少的狗到西沙岛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黑夜摸上西沙岛,偷他的船只图纸。
两艘乙型的,七艘丙型的。
这也算是一个小船队了。
原本,李冲元有八艘丙型明轮船,但有一艘送给了朝廷。
九艘明轮船出海,而且还是往着澳岛而去,李冲元心中担忧,陈娟她们一路前往澳岛所途经的岛屿,估计都得遭殃了。
不过。
李冲元到不是担忧那些岛上的土著,他担忧的乃是这些土著拼死抵抗之下,会使用毒。
未知的是可怕的。
李冲元没去过南洋,但对南洋的一些毒物,还是有所知的。
再者。
澳岛之上,也是毒物遍地。
蛮荒之地,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的。
李冲元虽说早已提醒过,但提醒只是提醒,谁也无法预料后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除非此人乃是一位玄学大师,能一眼看出此人的人生轨迹。
陈娟她们出海了。
李冲元继续他的忙碌。
十月一进入后,齐家就把所商议好的大匠给送到了西沙岛,“李县公,这是我们少郎答应你的人,现在人已全部送达。还请李县公兑现承诺,把我齐家的大郎送还。”
“这人不对吧?当时在长安之时,咱们可没有说好具体的人数。船工少了好一些,到我这里的船工,也才两千来人。”李冲元打着歪主意,想继续从齐家要船工。
而那位管家一听李冲元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李县公,当时所谈的条件就是五十名大匠,七百名匠师,以及三千名船工的。现在人数都已经送达了,而且李县公的人也都核实过了,更是签过字的。李县公,你请过目,这可是你李县公的人所签的字。”
“什么?还签过字,我看看。”李冲元也没想到,乐道这货还签了字。
当李冲元一看册子之上,还真有乐道的签字之后,顿时有些傻了眼。
本来。
李冲元还想找个借口,再向齐家多要些人。
可这乐道做起事来一板一眼的,甚至连字都签了,这让李冲元顿时在这齐家的管家面前失了颜面。
李冲元心中暗暗想道,‘好你一个道长,签字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声,看来,你这是皮痒了啊。’
字都签了,李冲元想再找借口多要点人,怕是不行了。
没了办法。
李冲元只得让人把齐丰从一间石头屋子里抬了出来。
当那管家见到齐丰的惨样之后,顿时有些傻了眼。
一个大陶缸之中,被陈娟她们削成人棍的齐丰,正露出一个大脑袋在缸外。
双目被挖,双耳被割,舌头从根被割,等等。
总之。
齐丰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齐丰了。
言不能言,听不能听,看更是不可能了。
甚至。
连吃饭都成问题。
为何?
因为就连牙齿都被拔了,仅剩牙槽了。
为了齐丰继续活着,这段时间里,李冲元的人,每天可没少给齐丰灌流食。
总之。
就是不能让他齐丰死了。
死了的齐丰,可换不到这么多的造船人才。
第一次被抬到外面的齐丰,眼皮跳了跳,啊啊了几声。
那齐家的管家扶着缸沿,身子都在颤抖,双手紧紧的抓住缸沿。
李冲元瞧着那齐家的管家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带着恨意,估计是在想,想着如何把他李冲元弄死。
不过。
李冲元也没所谓。
齐家都倒了,就算齐羽能力如何,他李冲元也不怕。
齐家的管家把齐丰弄走了。
至于他带着齐丰回到即墨之后,齐羽见到他的大哥齐丰的样子会如何想,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不过。
此时的齐羽,可没有心思找李冲元的麻烦。
因为,有一个大麻烦,正找上他齐羽呢,即便齐羽想要找李冲元的麻烦,那也得先解决当下的这个大麻烦才行。
齐家大宅内,原齐家掌事人齐武的私生子齐重,正怒视着眼前的这个弟弟,“齐羽,你用我齐家七成之多的造船手艺人去换一个废人,你这么做,难道不怕父亲的在天之灵无法得到安息吗?我齐家祖祖辈辈十数代,一直以造船为业。而你如今,却是用如此多的大匠船工,去换一个已经残了的人,你对得起父亲吗!”
“齐重,你要搞清楚,我才是现在的齐家掌事人。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三道四。我告诉你齐重,在我还未回即墨之前,你尽敢把你母亲接进府上来居住,这事你又如何对得起我。我没说什么你还跳起来指责于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这齐家掌事人吗!”齐羽少有发火之时,但就他自己所做的事情,他坚持,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来指责他。
在长安之时,他的叔父齐文指责他之时,他就对齐文已经有火气了。
好不容易把齐文说通了,回到了即墨后。
可没想到,整个齐家却是被齐重给掌了。
齐羽本也没说什么,甚至心里打定主意,回即墨守孝之后,再参加两年后的科举。
但自己的兄弟还在外头,他齐羽不希望自己的亲大哥生死未卜,所以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得把他那位大哥接换回来。
为此。
齐羽这段时间,找了个借口,把齐重给先打发去了一趟孔家,趁着齐重没在齐家的这段时日里,重新掌了这齐家的权。
至此,他才把船工们送到了西沙岛,用来换自己的大哥回来。
而当下,自己大哥还没换回来,齐重把他的那位姐姐从孔家接回来后,直接就找上了他,并且指责他齐羽如何如何。
齐羽本来性子弱。
但经历家中大难之后,反到是变得稳重了起来,而且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的像一个文弱书生了。
齐羽有麻烦了。
齐重想要掌齐家的权,自然是要与着齐羽斗下去的。
齐家如何,远在西沙岛的李冲元,根本无心关注。
此时的他,正在计划给这些从齐家换来的这些大匠也好,还是匠师也罢,更或者船工们签属卖身契呢。
这些可是自由人。
如果没有卖身契的约束,李冲元可真有些不敢用。
李冲元需要他们来打造明轮船。
明轮船对于李冲元来说,那就是未来,他可不希望哪天一旦出了事,这些人就携图纸跑路。
在当下,李冲元只能想到以卖身契来约束这些人了。
坐在一块商议后,行八建议道:“小郎君,这些人你也不用怕他们不签卖身契,只要咱们用点手段,用点强,他们不敢反抗的。”
“是啊,小郎君。这些人在齐家压迫久了,骨子里早就有一股奴性了。只要小郎君你发话,这卖身契之事,就交给我们来做吧。”乐道附和道。
好吧。
李冲元本来还想好好跟这些大匠们谈一谈,用财利来让他们签卖身契。
但经众人这么一说,觉得有理,“也好,那我就把这事交给你们了,你们可别给我弄出乱子来。我建议,分批签。先从那五十个大匠开始,他们才是这些人的头。至于他们的家人,到时候就在对岸建好房子,让他们住在那边。各种福利什么的,我已经列好清单了。”
签卖身契之事,李冲元把这事交给行八他们来处置。
而这事,还真如他们所言的那般,走的很顺畅。
几天之后,李冲元就看到了三千多人的卖身契了。
虽说因为签卖身契,李冲元需要付出不少的钱财,但就这点钱财,李冲元根本没在意。
就当下。
一个船工的卖身契,也仅不到三十贯钱,哪怕就是匠师也才五十贯钱。
至于这大匠,虽说贵是贵了点,但人家可是得到了朝廷所封的大匠之名头呢,一个人得一百贯钱。
一百贯钱买个大匠,这放在哪里都是合适的。
就当下的物价水平,一百贯钱,都够一个五口之家生活几十年了。
就普通的农人家庭,一年连一贯钱都花不到,甚至有些穷困的农人家庭,不要说一贯钱了,哪怕就是七八百文钱都不一定能花得到。
出工一日,市价也才十文钱,还不管饭。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忙碌下来,也就挣个三贯半钱。
加上吃用,还有交税等等,能留在自己手上存起来的钱,估计一贯都没有。
所以。
这卖身契所签的价格,到也合理。
为了这些人,李冲元足足花去了十几万贯。
除了这十几万贯之外,李冲元还要解决这些人的家属问题。
比如房子,比如活计,比如其他的等等。
为此,李冲元为了这些人要花的钱,估计得远远超过二十万贯钱。
说来,这卖身契签得如此顺畅,一来是因为这些人在齐家被压迫得久了,骨子里带着一种害怕官吏,勋贵的思想。
二来也是因为李冲元所列出来的福利清单,也让他们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更或者,当他们看到了李冲元所列出来的福利清单之后,感觉自己被第一次当人看了。
所以。
因为种种因素,这些人签下这份卖身契,好像成了水道渠成一般。
随着卖身契一签之后,李冲元直接把这些人分成好二十股人,开始进入船厂,开始帮着李冲元造船。
而万宏等人,也成了船厂的头头。
因为卖身契之事,万宏等人最近也一直在商议这件事情。
有人想与李冲元签卖身契,有人不想。
这也使得船厂之内,心又开始有些散乱了。
听闻这件事情后,李冲元心中却是开心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冲元钉在这西沙岛了,每日看着西沙岛在扩大。
各种屋子拔地而起。
船厂内的船只,也在众人的手中,开始变长升高。
年前。
对岸一排排的房屋建好。
从齐家弄过来的这些船工们,得到了李冲元的首肯之后,回了即墨,把家人全部带了过来。
新的生活,新的人生,将会从西沙岛这边开启。
随着年一到。
李冲元在对岸家属区域搞了一个盛大的庆年宴。
庆年宴上,李冲元甚至还把前世的一些公司的做法给搬了过来,奖励对船厂有突出贡献的船工。
而其中,最多的就属原齐家过来的这些船工们了。
因为这场庆年宴,众船工们的心,好像越来越凝聚在一块了。
更者。
他们见到了一位官员,且又是一位勋贵,每日跟他们一样,吃的没有多大的差异,穿的也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差异。
再者。
李冲元时不时的关心他们,这让他们心里好像对西沙岛越来越有归属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