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的话一出。
顿所有人的脑中,开始无限制的思索了起来。
要比都水令一职还要高。
都水令一职就已经乃是正五品上的官职了,比这都水令还要高,那可就真没有什么州官可想了。
除了这刺史之位,就再无其他的了。
李孝恭看着房玄龄,两眼投射出一道杀气过去,这让房玄龄突然想起李冲元的头上还挂着一个都水令之职。
而此时的他,已然知道,李孝恭所指,乃是这洋州刺史一职了。
房玄龄快速思索着办法。
阻止。
一定要阻止。
这是房玄龄此时的办法,因为除了阻止李冲元外放为官之外,他别无他法。
这不,心中一有计定之后,房玄龄立马又站了出来向着李世民恭敬一礼道:“圣上,依我朝而论,目前还没有未及冠礼之人就外放为官的,除非皇室子嗣。况且,李冲元乃是西乡县侯,如外放他到洋州为官的话,于礼虽合,但于宗室却是不合。如天下各州官吏闻此事后,必不会答应的。”
好嘛。
房玄龄不想让李冲元做这洋州的刺史,直接把网撒到了全国了。
房玄龄知道。
李世民今日让王礼站出来提议李冲元之事,可见李世民心里已经想要外放李冲元到洋州为官了。
对于李世民的办事风格,朝中众人基本都知道。
如李世民这般行事了,朝臣们绝大部分人都会同意,绝不会与着李世民这个皇帝叫板的。
所以,他也只能把这事往着天下的官吏说去了。
有道是。
只有用天下官吏的口,来堵住这次李冲元外放为官之事。
“圣上,此事臣也认为不可。想当年,他李冲元在我国子监,殴打他人,就凭此事,他李冲元就没有资格成为一州之主官。更何况,李冲元顽固不化,迷惘不灵,学业更是一塌糊涂,此品性又何以为官?”当房玄龄的话还没热乎呢,这国子监的祭酒孔喻立马站了出来。
从他的嘴中,每字每句都带着对李冲元的恶贬,更是把李冲元说得成什么都不是的玩意。
如果李冲元在场的话。
李冲元非得把这死老头打死不可,省得他出来恶心人,更是省得他出来咬坏人旁人。
恶狗一条啊。
房玄龄的反对,那到是有他的理由。
毕竟,身为宰相的他,很多事情需要考虑考虑。
同时,李家与房家的恩怨放在这儿呢,他房玄龄要是不站出来,那可就不是他房玄龄了。
况且。
因为他那儿子弄死李冲元的金鱼,更是让房家差点没揭开锅,要不是李世民这个皇帝赏赐了些财物的话,房家估计真的要穷好几年了。
而孔喻站出来阻止,更是把李冲元说得狗屁不是。
这就让人很不爽了。
第一个不爽的,就是程咬金了,“孔老二,你这话说的真臭。李冲元虽年小,可一帛万民书,就抵得过你孔老二好几代人。老程我到想问问你孔老二,你得过万民书吗?你一句话能使百姓自发帮你的忙吗?你能在汾州出现灾荒之时,以一己之力让百姓度过灾年吗?你会舍万贯家财修水利吗?你又是否愿意舍弃你家的钱财修建水库吗?就你孔老二的德性,咱们朝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嚯。
程咬金这一番话一出,顿时把孔喻气得快要吐血了,伸手指着程咬金,这话到了喉间,却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了。
李世民见状,冷哼了一声。
顿时,程咬金嬉皮笑脸的看向李世民,赶紧回身退位。
程咬金这一席话,顿时把本欲想要发话阻止李冲元外放为官的朝官们闭嘴了。
就程咬金所说的这些,至少在朝堂之上,还没有人做到过。
不要说朝堂之上了,估计全天下都没有人做到过。
先不说什么汾州灾荒之事。
就先说这李庄水库之事,这天下估计也没几个人做到过。
其次就是这涝水以及洋水的修缮之事,这天底之下,估计就没有哪个傻子会愿意花自己的钱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就一句话。
没有人愿意做这个傻子,但李冲元偏偏做了,而且还持续的在做。
没人说话了。
也没有人再站出来阻止了。
就连房玄龄都知道,当程咬金把这些事一摆出来之后,他已经有些无力再阻止了。
不过,就算是无力,他房玄龄也得继续阻止,“圣上,宿国公所说的到也是事实,但事实并不代表着李冲元他可以在未及冠之前就可以外放为官的,而且还是五品以上官职,臣希望圣上考虑天下众官吏们的想法。”
又来了。
一个未及冠之名也确实能够打一众年岁小,有能力的人给压倒了。
“圣上,房公说的并没有错。未及冠者外放为官,此事在我朝本就不曾发生过,如此例一开,未来不可控啊。”长孙无忌也随之附和道。
随后。
又站出来好几位朝官,依房玄龄所言的这个理由希望李世民暂停李冲元外放为官。
不远处。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李冲寂,此时心中却是翻天覆地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今天的议程之中,却是自己的四弟要外放为官,而且还是洋州西乡之地。
此时的李冲寂,心中早已明白,朝堂上所争议的官职,乃是这洋州的主官一职。
李冲寂在今日朝堂之上没有说话的资格,要不然,他非得站出来不可。
不过。
好在自己伯父在,要不然,自己四弟这外放为官之事,说不定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心中思量不停的李冲寂,站在那儿静静的听着,又静静的看着这些朝官们的争议不停。
李孝恭再次出例,向着李世民拱手一礼,又看向房玄龄等人,蔑笑道:“别人都说房公文采菲然,熟文史懂各家典籍,正直无私。而我李孝恭今日算是明白了,原来房公也只是一个小人罢了。”
“你!!!河间郡王,此乃朝议,并非你我斗嘴之时。我房某何时小人了,今日当着圣上的面,你如不道出个所以然来,我房某绝不会善罢甘休。”房玄龄一听李孝恭的话,顿时冒三丈了。
小人一词,揭了他房玄龄心中最不想让外人道的东西。
他阻止李冲元外放为官,本就是私心作祟。
而如今被李孝恭直接摆在台面上来了,他房玄龄要是不冒火,那他就不叫房玄龄了。
李孝恭继续投去一道鄙视的眼神,泰然自若道:“想先秦之时,甘罗以十二幼小之龄被秦皇授于上卿之位。此年岁,依房公你所见,那甘罗是不是连替你提履的资格都没有?而李冲元已十七之龄,又被圣上授鄠县县令之职,更是授都水令之职。难道外放为官还不够年岁?”
“我说你房公是个小人,难道有错?据我所知,去年房公赔偿李冲元的钱财,其中就有着奉节的田地。而你房家赔偿就赔偿,却是连奉节的佃农全部带走,敢问,房公你是不是小人?还有,你赔偿李冲元的另外一块丰利的田地,佃农虽说并未带走,但田地却是被你家的管事吩咐把田全部弄毁。敢问房公,此否为小人行径?呵!小人就是小人。”
嚯。
李孝恭不说,一说就爆惊雷。
而这个雷更是把众朝官们给雷得外焦里嫩。
谁也没有想到。
房玄龄还能办出这等事情,这让朝堂中的众朝官们这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纷纷望着房玄龄,静等着他如何辩解。
就连李世民也是望着房玄龄,貌似在等着房玄龄作出解释。
而此时的房玄龄,他哪里知道这事啊。
原本。
他房家赔给李冲元的钱财之事,都已经赔完结束半年多了,这事在他的认为当中,早就应该结束了。
可此时李孝恭爆出这么一个惊雷来,这也使得他百口莫辩,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至于什么甘罗为官之事,此时他已经不想再言了。
他只想赶紧处理好他房家赔偿给李冲元的田地,更是想知道这事怎么回事。
“河间郡王,你这是污蔑。我房某绝不会办下此等事情,而且,此事早已过去良久,河间郡王你现在提,难道不觉得是一种对我房某的污蔑吗!”房玄龄怒视着李孝恭,他根本不相信他房家的人会干出这等事来。
李孝恭又笑了,而且还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房家,呵呵,还是算了吧,小人又何需他人污蔑。”
“冲寂,你来说,此事可真!”李世民见李冲元的事情引发出了一场失德之事,顿时望向李冲寂。
李冲寂见李世民叫他,赶紧从后面站了出来,向着李世民躬身一礼,“回圣上,伯父所言不虚。不过,我母亲曾交待过,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去年,房家赔了钱,也赔了地,至于佃农带走,以及地被毁之事,母亲交待过,此事暂作结束。”
好嘛。
李冲寂算作一个佐证了,这让房玄龄当场差点昏了。
一人说或许有些参假的成份。
二人说可就不得不怀疑了。
而且。
这事还是李世民发了话问的,他房玄龄就算是再怀疑,也不可能当作李世民的面去怀疑此事的真假了。
李世民冷眼望了望房玄龄,冷哼一声后,回到宝座上坐下。
而此时的王礼,却是看了一眼他身侧的金内侍。
金内侍明白,该到他出场了。
金内侍往前走了几步,望了一眼众朝官们后,大声说道:“依太上皇旨意,李冲元虽未及冠,可外放为官。鉴于李冲元年岁小,太上皇认为李冲元可为洋州代刺史,行使刺史之职。”
好嘛。
金内侍一出,谁敢再多话。
金内侍一直不说话,一直等着这朝堂之上的争议结束他这才开言,到是看了一场好热闹。
原本。
他完全可以在王礼发完话后,他就可以站出来代表李渊发话了,更是完全可以阻止这场朝堂上的你争我夺的场面。
可他偏不。
不过,金内侍到是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争斗,这也让他有了向李渊回报的话头了。
随着金内侍话一结束。
李世民轻吧的咳了一声,“即然是太上皇的旨意,那就依太上皇的旨意办吧。着三省拟诏发往西乡,退朝。”
李世民起身,直接出了大殿。
说来。
李世民心中本是不想让李冲元做这个洋州的刺史之职的,不管如何,他都需要顾忌朝官们的意见。
而李渊派了金内侍过来,身为儿子的他,一来是想缓和一下父子二人的关系,二来,又因为自己妻子的力谏,三来这场争议到现在为止,以李家为胜。
正好。
他李世民也就顺了他老子李渊的意,同时,也顺了自己妻子的意。
随着朝一散。
李冲寂二话不说,不顾有失大体,飞奔出了宫。
李孝恭原本还想与李冲寂交待几句话,可没想到这一转眼,李冲寂的人影就消失在视界当中了。
“孝恭啊,这酒是你请还是李冲元那小子回来后请?你可别跟我说这酒没得喝啊。”程咬金走近李孝恭,哈哈大笑道。
而此时,魏征也走了过来,“河间郡王,今日你可真是说得太过了。”
“哪里过了,难道他人做了的事,我等还不能说了?”李孝恭知道魏征所指,但却是双眼望向一脸失落神情的房玄龄。
魏征轻轻的摇了摇头,“唉!金内侍出现,本就可以早些结束今日之事,可没想到,这转眼就闹成这样。这下好了,李房两家的恩怨更深了。”
“哼!深又如何,咱侄儿本事大,房家,呵呵。”程咬金看热闹不嫌事大,冲着不远处的房玄龄又是哼又是冷笑的。
回到府上的李冲寂,直奔内院,一见到老夫人后,急声道:“母亲,刚才朝堂上议事,四弟被任免洋州刺史之职。”
“什么!!!”当老夫人一听到儿子的这番话,差点没被吓着。
十七岁的刺史,这可真是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刺史了。
老夫人此刻着实有些傻愣了。
当她再三确认之后,连连拍手,连呼好几声,“哈哈哈,好啊,好啊,元儿要做刺史了,元儿要做刺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