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元的挑子撂得,李世民真恨不得立刻把李冲元招回长安,好好敲打一番,心中更是想狠狠揍一顿李冲元不可。
不过。
他想是如此想,但当下节骨眼之事,却是需要好好安排好洋州。
官吏如此之多有问题,如此时再不好好安顿好洋州,洋州一乱,那李冲元可就真要成了众矢之的了。
李世民虽说对于李冲元撂挑子这事心有怨气。
可李冲元并不在长安,他即便有万般的不快,也得忍到李冲元回了长安之后,好好教训一下李冲元了。
第二天朝议之时。
李世民把薛武送上来的奏书让众朝臣们一一观阅了。
而当从朝臣瞧过薛武的奏书后,众朝朝臣们的脸色,那是从红到白再到青。
房玄龄的脸色,那更是青的不能再青了。
如果李冲元在此的话,指不定就要对房玄龄一顿的打击了。
有道是。
仇人之事,要是不落井下点石,那可就真对不起他李冲元的性子了,更何况,这还是事关自己父亲之死呢。
李冲元虽说并不在。
可李冲元的大哥李冲寂在啊。
这不。
李冲寂虽说官职低,但依然还是有权观看薛武的奏书的。
当李冲寂一观看完奏书之后,只接向着自己那位伯父看了过去,想从自己伯父的神情中来判断,要不要对房玄龄来一个落井下石。
李孝恭此时也正好看向李冲寂,见李冲寂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孝恭前几年里,朝议基本是不参加的。
除了一月两次的大朝议他会参加之外,其他时间,只窝在自己的府上造娃。
可自打去年始,李孝恭也开始正视起了自己来。
每日之朝议,他必参加。
顿时。
得到回应的李冲寂,在魏征还没有跳出来之前,第一个跳了出来,“圣上,臣有话要说。”
李冲寂一跳出来,宝座上的李世民眼皮一跳,眯了眯眼。
他心知肚明。
这洋州别驾郑强乃是房玄龄的人,更可以说乃是房玄龄极力举荐之人。
而如今洋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又深知李冲寂的父亲因为房玄龄的刻意而为,死在了宜州。
身为儿子的李家儿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攻讦房玄龄的。
“李御史,你有何要说?”李世民虽不愿意见到今日朝议大动干戈,但见李冲寂站了出来,自然也不好拂了李冲寂的意。
依着常制。
今日非大朝议,就李冲寂这个职位,也着实没有说话的资格。
洋州之事,又事关李冲元,身为兄长的他站出来说话,这个资格还是可以有的,要不然,李世民也不至于如此了。
李冲寂得了李世民的话后,向着李世民躬身一礼后看向房玄龄痛斥道:“房公,据我所知,洋州别驾乃是你举荐之人,而在三年一考功之后,房公你更是再三举保洋州别驾郑强乃是一个强干之人。郑强在洋州几年的时间里,却是犯下如此之多,且如此之恶之事,不知道房公你可有何解释?可有心愧于洋州百姓!”
李冲寂的一番痛斥,把朝堂震得一颤一颤的。
随着李冲寂的这一番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房玄龄。
而此时,李冲寂的顶头上司魏征随即也站了出来,向着李世民躬身一礼道:“圣上,李冲寂御史所言不差。当年,房公再三举荐郑强为洋州别驾,更是在考功之后依然力荐郑强。而如今,郑强所犯下的事情,依着我唐律,杀他一万回都不为过了。至于房公之过,臣认为并非今日所议之事。臣建议,尽快拟定洋州各官吏之名单,调派人员稳定民心。”
魏征话一落,李冲寂心生不快。
就连李孝恭也是不快,随即站了出来道:“魏郡公,洋州事物虽急,但有着统军府在,即便是想乱也乱不起来。况且,薛武所奏之书上也道明了,我侄儿李冲元此刻就在西乡,更是派了不少人员稳住洋州局势。魏郡公,责任需要担,洋州官吏也需要安排,这两件事情完全可以同时处置。”
李孝恭所言之语,一心就是想要把房玄龄拉下侍中之位。
毕竟。
自己兄弟之仇得报不是。
真要是能把房玄龄拉下侍中之位,这也算是报了一个小仇了。
“圣上,臣也认为,洋州之事的责任需要有人担。而房公即然接二连三举荐郑强为洋州别驾,那此事就理该交由房公处置。”长孙无忌此时却是站了出来和稀泥了。
而他的这个稀泥和的,让李孝恭也好,还是魏征等人也罢,均是诧异不已。
这是一个好办法。
同时,也是一招损招。
李孝恭看向长孙无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而李冲寂也是如此,更是不再多方,无声的向着李世民行了一礼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夺笋啦。
自己的人犯了事,让房玄龄自行处置。
长孙无忌这一招,可谓是损到家了。
这明摆着就是要他房玄龄在他的那些门生或者门客面前威信大失,让其门下之客们心中多了一道坎。
如这事真要成长孙无忌这般的做法了。
房玄龄在长安的地位,估计得下降不少了。
甚至,在长安众多学子才子,或者一直想要依靠房玄龄的那些人,听闻这事之后,心中都会衡量自己到底选择进入谁的府上,成为其门客了。
此刻。
房玄龄脸色泛青,看着长孙无忌投去一道叫嚣的眼神后,无奈的站了出来,向着李世民躬身一礼道:“臣有错,臣愿担此责。”
朝臣们见房玄龄当朝认错,更是愿意依着长孙无忌之言担这份责。
众朝臣们心里纷纷乐开了花。
当然。
乐开了花的人,皆与着房玄龄不对付。
其中以武将为多。
李世民看了看众朝臣们,又看向房玄龄,大手一挥,“即然房公愿意担此责,那洋州之事,我就交由你去处置。”
当李世民的话一落,此事算是定了性了。
李冲寂站在边外,听到李世民的话一出之后,心中着实乐开了花,频频看向自己的伯父李孝恭。
而此时的李孝恭,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
朝议结束之后。
李冲寂抽了个时间,回到了本家,把朝议之事向着自己的母亲禀报了。
当老夫人听闻之后,连连拍大腿道:“好啊,房玄龄那老货也有今日,好,太好了。我看他以后在长安的名声,估计要下落到一个冰点了。用元儿的话说,这叫什么?这叫天道轮回。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哈哈哈哈。”
老夫人是开心了。
而且开心的都有些大喜过望了。
自己丈夫因为房玄龄刻意的安排,把自己丈夫弄去宜州那种偏远之地任职为官。
就连婉儿出生之时都不得回来。
到最后,还死在了宜州。
老夫人对房玄龄的恨,那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而如今,房玄龄因举荐郑强到洋州任别驾之职之后,所犯下的事情被自己儿子李冲元给搅浑了,逼得他不得不自行处置自己再三举荐之人。
到最终是砍了,还是流放,一切都得由着房玄龄上书圣上,公于朝堂,布于天下。
真要是郑强父子二人被砍了,其他诸官吏被流放了。
那房玄龄的名声,在长安,在众文士圈中,估计得颜面扫地了。
随着朝议之后。
房玄龄也确实被动到了极点。
甚至。
他还想因李冲元在洋州撂挑子之事找李冲元的碴,可到头来,李冲元撂挑子之事没人提,而他更是落到了这个结果。
房玄龄此刻着实无奈的紧。
无奈的他,就算是再无奈,也得处理好洋州之事。
这不。
李世民发了话,房玄龄就得开始动了。
选官举官等事,朝议不停。
洋州官吏大部分都有问题,而这官吏的举荐上,又开始成了朝堂上争议的议题了。
百多名的官员要选用。
而当下唐国又缺官员,这也使得朝臣们纷纷举荐自己的人。
李世民也不管,更是不想多问。
只要朝议之上定下来的人员,李世民都是大手一挥,丢给房玄龄。
真要是人员出了问题,一切都是他房玄龄的问题。
......
此时。
远在西乡的李冲元,根本不知道长安那边发生了什么。
不过。
前几日,他到是写了信回长安了。
信有两封。
一封家书,一封奏书。
“堂兄,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你看这田中的庄稼都已经在收割了,洋州的事情都差不多结束了,是不是该回长安了啊。”李崇真见李冲元每日里只知道这里钻钻,那里窜窜,根本不急于回长安,很是着急。
李崇真最近一直在李冲元的封地李村,西张都不再去了。
过惯了城市生活的他,真不喜欢这种乡野山村生活,更何况还是南方。
再加上吃食也不习惯,每天都得在李冲元的跟前说上一回回长安的事情,这不,此时的他,再一次的向着李冲元抱怨起来了。
李冲元此刻正拿着纸笔画着什么,抬起头来看向李崇真,“你要是实在受不了,那就去狩猎去,别一天天没事在我面前晃,再晃下去,我的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李冲元到不是不想回去。
而是这两天里,他一直在思索着自己让向四买下这片土地的未来罢了。
他手中正画着的,正是这片土地的规划图。
码头,船厂,耕地,还有养殖场。
当然,还有油茶的种植等。
这是李冲元最近几天里所想到的事情。
在北方很多事情不方便他李冲元去操弄,而在西乡自己的封地上,他李冲元可谓是如鱼得水,得心应手一般,想着在自己封地之上,建设成为一个集众多事物为一体的地盘来。
甚至。
他李冲元都想着在自己封地之上,建设几个工坊。
比如碾米厂,再比如榨油厂等。
至于设备,这个得等他回到李庄之后再去想办法,但眼下嘛,他李冲元却是已经有了思路了。
未来是一切。
而一切的源头,有可能就是自己西乡的封地。
在长安事情太多,而且麻烦也会增多。
反到是在西乡,他李冲元可以随心所欲,干自己想干的任何事情。
“堂兄,你说的到好。让我去山林之中狩猎,你这不是让我去找死嘛。昨天我去狩猎,还看到了一头庞大的罴熊呢,要不是我跑得快,说不定我都被吃了。”李崇真听着李冲元的话,一个白眼扔了回来。
李冲元也不接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李崇真。
西乡之地。
位于佛坪县之南,要不是有着汉水的阻隔,不要说罴熊了,估计连白罴都有了。
至于罴熊嘛,唐国南方各地基本都有。
当然,也只有这个时代才有,到了现代,想要在山林之中见到罴熊,那也只能说这是你的运气了。
不要说这罴熊了。
西乡之地,除了有罴熊之外,还有虎狼豹这种凶猛野兽的出没。
文献记载,明万历年,以及清康熙年间,曾两度发生虎患,可见此时代,这老虎有多少了。
正在李崇真向着李冲元抱怨之时,向四却是突然领着两个陌生来过来。
李冲元看了过去,眼生的很,心中有些不解。
向四走近李冲元,“小郎君,他们二人说是过来找小郎君的,说是从南方吉州来不远千里来西乡找小郎君的。我已问过了......”
“什么!!!”李冲元一听到吉州之名,顿时惊得腾身而起,惊喜的看着眼前的这二人。
吉州是哪里啊。
那里可是李冲元前世的老家。
突闻两个陌生人说是来自吉州,李冲元不惊才怪。
一直惦念前世老家的李冲元,一听到吉州之名后,哪里还管对方是什么人,就连向四的话都给打断了。
那二人见李冲元如此惊呀状,虽有些不明,但还是小心的回应道:“见过李县伯,我二人受家师之名,特从吉州老家赶到西乡,前来保护李县伯。”
“等等,你师父是谁?你说的吉州可是江南西道的吉州?”李冲元闻话后,虽不明,但心中惦念着前世家乡,又见两个陌生人说来自吉州,自然是要确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