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李冲元也没有被逼到这个地步。

至少。

这样的事情,基本是不会出现的。

可对于李冲元来说,未雨绸缪是他安身立命之本,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交给外人来把控。

以前或许还没有意识到。

可随着他李冲元来这个世界都一年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上了心了。

要不然。

他李冲元也不至于要制作出铁雷子出来。

毕竟。

这玩意上手快,而且制作也简单。

至于枪一类的东西。

李冲元到是想制作出来,可那玩意在没有强大的工业体系之下,想要弄出来,那等同于登天。

当然。

要是火铳一类的,到也不难。

可这火铳的材料要打制出来,这也不是他李冲元能办到的了。

如果用百炼钢来制作,李冲元还怕放几枪之后就炸膛了呢。

更或者说。

即便是制作出来了,那也是笨重的很。

再者。

火铳的管,他李冲元就无法弄出来。

而且。

李冲元曾经还特意找了老许的一个儿子打问过,得到的却是一个无奈的神情。

但李冲元对于火铳的执着,也绝不可能放弃的。

毕竟那玩意可是能保命的家伙。

而且还极易隐藏。

真要是遇上了什么突发的麻烦事,也是可以保一时安全的。

总不能时刻带着几个铁雷子放在身上吧。

......

长安城本家。

被禁了足的婉儿,正受着老夫子的教导。

而陪着她的,自然是查仁这个二货了。

正当老夫子在讲学之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屋门之外,伸着脑袋向着里头探来探去的。

老夫子看向屋门,轻咳了一声,“李县候,你也是来听老夫讲学的吗?”

“不是不是,我就是过来看看,过来看看。”屋门那脑袋,赶紧站了出来,连连摆手。

堂中的婉儿,闻声后转过头来,喜道:“崇真堂兄,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

“嘿嘿,婉儿堂妹,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堂兄的。”李崇真尴尬的笑了笑。

婉儿嘟着嘴,一转刚才的喜色变成了不高兴状,“崇真堂兄,你都好久不来找我玩了,要不你帮我去求一求母亲吧,我不想在这里了。我要回李庄,我不想读书了。”

“咳咳。”老夫子一听婉儿的话,重重的咳了几声。

婉儿的话,这不明摆着是不受自己管教嘛。

不过。

老夫子却是知道。

眼前的这个李县主啊,真是难侍候。

要不是因为老夫人把自己请来教着李家府上人员读书识字,而且他又受了老夫人的恩惠。

要不然。

就婉儿这种性子的人,即便花再多的书资,也请不来他教学的,他更是连门都不会上的。

堂外的李崇真,见老夫子重重的咳了几声后,也是打了个寒颤般,连连摇头,“婉儿,这个还是你自己去求叔母吧,我可不敢。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话一说完。

李崇真就已经闪了。

气得婉儿恨恨的拍了拍手中的书籍。

李崇真一路躲躲闪闪的,往着本家府门外移去,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躲着谁一样。

可就在他躲躲闪闪之际。

管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崇真郎君,你鬼鬼祟祟的这是为何!”

“呃,原来是管家啊,我没鬼鬼祟祟啊,我是来找冲元堂兄的。”李崇真被管家给逮着了,心中凄凄。

李崇真胆小。

而且他还有好几个害怕之人。

一当然是他那位父亲了。

二就是崇文馆中的夫子了。

三嘛,自然老夫人了。

而排在第四的,莫过于眼前的这位管家。

曾经。

他李崇真在管家的手上,那可是吃过大亏的。

吃了板子还被罚在本家禁足,足足养了好几个月的屁股之伤,这也正是他李崇真害怕的原因之一了。

管家盯着李崇真,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小郎君不在府上,回李庄去了,你要是想找小郎君,那得去李庄。不过,我刚才瞧崇真郎君你躲躲闪闪的,不会是怕老夫人知道你来了吧?”

“不是不是,叔母对我这么好,我哪会怕叔母知道我来了呢。我这正想着去给叔母请安呢。”李崇真一听,脸上凄凄。

本来。

李崇真来本家,从进入本家府上开始,就一直躲躲闪闪的。

他的本意,就是想躲过老夫人。

他害怕啊。

至于他害怕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当下。

被管家逮了个正着,这安不请也得请了。

在见过了老夫人之后,老夫人却是奇怪的看向李崇真,“真儿,你今天休沐吗?还是有事过来找元儿的?”

“叔母,今天没休沐,我向夫子告了假,这才准了我离开的。不过,叔母,我听说了一件事情,所以特意过来想问一问堂兄。”李崇真不敢在老夫人的面前说假话。

况且。

还有他看了就紧张害怕的管家在。

只要他一说假话,不管是老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之外,那管家的眼神,也是冷不丁的盯得他浑身难受。

老夫人到是好奇的笑着看向李崇真,“真儿,你听说了什么事啊?不如跟叔母说一说。”

“是叔母。我在崇文馆听说堂兄卖了两条鱼,赚了一万贯钱,所以好奇过来问问,是什么鱼能值这么多钱。”李崇真眼珠一转的回道。

老夫人一听,还以为什么事呢。

金鱼之事。

都已经过去两三天了。

两三天的时间,估计整个长安城都差不多都传遍了。

而李崇真此时过来是为了好奇而来,老夫人到也觉得不奇怪了。

叙了一会话后,老夫人就放李崇真离去了。

待李崇真一离开之后。

管家却是走近老夫人,小声道:“老夫人,崇真郎君好像没有说全话,他的眼珠乱转,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想说的不是这一席话。”

“算了,他有他的想法,而且他找元儿,肯定不是什么大事的,随他去吧。”老夫人听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李崇真,算是老夫人头疼之人了。

与着婉儿类似了。

虽说李崇真不是她的儿子。

但放在当下来说,等同于她的儿子了。

李崇真的母亲早逝,李崇真几兄弟,老夫人一直也当作儿子一样对待。

况且。

就李崇真以前经常来本家。

甚至。

本家还给着这家伙预留了一间房间,任其时不时的回来住上一段时间,更或者说,本家成了他躲避自己老爹揍的居留之所。

在本家没有寻到李冲元。

李崇真二话不说,直接坐上马车,叫了两个随从,出了长安城。

而此时。

长安南城某里坊的宅院门口。

却是迎来了两位僧人。

这两位僧人一瘦一壮,属于两个极端。

瘦的显得很是没有精神,像是精气神都被女人给吸干了一般,就连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无色。

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将死之人。

至于那位壮僧人。

五大三粗的,横肉翻飞,一瞧之下,明显带着一股怒腾腾的杀气一般,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架势。

而且。

此壮僧人一瞧之下,明显就不是唐国人,到像是昆仑奴。

不过。

此壮僧人到也没有像昆仑奴那般黑,只是显黑。

两位僧人一来到此宅院门口后,瘦僧人看了看那位壮僧人交待道,“敬唐,一会见了人,你就不要说话了,省得闹出麻烦来。”

“为什么啊。主持让我们过来要债,本就是让我过来提气的,要是那王廷不还钱,主持已经说了,要么把他带回寺中,让主持发落,要么就把王廷捆了。”那名敬唐的壮僧人一听,一脸的不快道。

瘦僧人看了看那敬唐,摇了摇头,“你不懂,此王廷可不是普通人,即便主持这般说,那只不过是想吓一吓这位王廷罢了。主持所说的话,你得听一半留一半,可别搞岔了。”

那敬唐僧人摸了摸光光的脑袋,一脸的不解状。

瘦僧人笑了笑,也不再多言,敲了敲院门。

没过多久。

一瘦一壮僧人就入了宅院之内去了。

宅院厅堂之内。

王廷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两位僧人,心中凄凄,但却是以一副居高临下之势,望向两位僧人,“不知道二位大师此前前来寻廷可有何要事?我这里可比不得真原寺,茶水糕点到还将就,二位大师,请。”

王廷心知肚明。

这两位僧人一来,他就知道这二人所为何来了。

王廷摆出如此姿态,就是想告诉这两位僧人,我有钱,而且我还是王家人,你们即便是来要账的,也得看在王家的面上不可。

瘦僧人一听王廷的话,自然是知道王廷话中之意。

至于那位叫敬唐的壮僧人,却是显得有些急切。

可当下才刚见面,事都还没开始说呢,他到也不好直接开口了。

况且。

在进门之前,那位瘦僧人已经交待了,所有的一切事情,都由着他来完成,他只当个看客即可。

就算是他再急切,此时也不好多嘴,到是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瘦僧人虽知王廷话之意,一听之下,心中虽不快,到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直言道:“郎君想来也知道我们上门的本意了吧,我们也就不多言其他的了。郎君欠我真原寺的债,也是到了该还的时候了。想来郎君应该早已准备好了,要不我们交接一下手续如何?”

王廷一听瘦僧人的话,心中甚急。

“辛延大师,我知二位大师今日前来寻廷之事,但廷当下实在不方便,要不再宽容廷几日如何?”王廷赶紧想为自己拖延些日子。

虽说今日乃是还债之时。

可王廷自己清清楚楚自己有多少钱。

产业已是抵押。

现钱他也只筹到了五万来贯。

十五万贯的债,此刻的他,真心还不起啊。

王廷心中想着,真原寺怎么着也不可能拿他如何,毕竟,他乃是王家人,真原寺势力再强,再大,也不敢拿他王廷怎么样。

可是。

正当王廷的话一出,那位名叫敬唐的僧人,立马重重的摔了摔茶杯,怒声道:“没钱!!!没钱你当时借什么钱,即然没钱,那就跟我们回真原寺,让主持发落。”

“敬唐,不可没有礼数!郎君莫怪,敬唐性情本真,还请莫要怪罪。郎君乃是王家人,区区十五万贯钱,对于王家来说,那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想来,郎君应该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是吧。”那位名叫辛延的瘦僧人见敬唐怒气满满的盯着王廷,赶紧打和了起来。

而此时的王廷。

可谓是心惊胆战。

他心知肚明,更是清楚真原寺的手段。

据他所知。

要是谁向着真原寺借了贷。

你要是不还钱,名声除了会直接扫地之外,甚至还会直接捆了回真原寺,然后遭一顿毒打。

如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打一顿之后,还会带人上门搬家当。

如还不够,那就用人来抵债了。女人,小孩,甚至男人也是可以的,只要抵够债就行。

做得更绝的,甚至连此人的亲族,都有可能会连累到不可。

借贷人未来如何,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哪怕你上告官府,也没有人会管你这些的。

这还只是真原寺针对普通人的借贷催债方式。

假如你乃是一位有稍有些身份之人。

真当你还不起钱了,真原寺的做法那也是绝了。

直接把人一剥光,在真原寺外绑上个三五天,然后拉着在长安城的各里坊中转个几天。

让你的名声,从此在长安城中扫地。

如身份稍高的。

真原寺虽也会忌惮一些,但却是从来不怕。

真要是碰上了什么官员勋贵,他们更是欢喜不已。

因为这些人,才是最要面子之人。

只要把人一派出去,往着人家府门口一坐,那些官员勋贵们,会老老实实的把钱奉上,毕竟,他们怕丢脸啊。

官员怕丢脸,怕自己从此以后在官场上难混。

勋贵怕丢脸,怕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待不下去,天天受别人的嘲笑,或者指指点点等等。

真要是发生了,那可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如此做法。

官府都拿这真原寺没有办法。

在当下。

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况且。

律法里也已经规定了这一条,任是你有万般的理由,也是躲不过去这一条的。

所以。

这也是王廷胆战心惊真原寺的一点了。

王廷紧张了。

站在一旁侍候的王吉更是紧张了。

不过。

王廷紧张之余,心中却是一直在盘算着该从哪里弄来十万贯钱,好挡过这一灾去。

王仲?

算了。

此时的王廷,恨不得把王仲直接绑了投进河中去不可。

把事情捅到了晋阳去了之外,更是闹得满朝野都知道他王廷欠了真原寺的债,更是知道,他王廷还把他在长安城所有的产业给抵押给了真原寺。

名声。

王廷在长安城中早已是没有了。

好半天。

王廷也只能想到了李冲元了。

可心中又是担忧着李冲元这个化干戈为玉帛之人,会不会不愿意伸出援手来。

长安城中,没有求助的对像了,能求的都求了个遍,而眼下,也只有李冲元了。

要债人已是到了眼前,王廷也只能拼一拼了,“辛延大师,敬唐大师。二位即然是来要债的,我王廷断然是不会欠债不还,可当下廷确实周转不开,还请二位大师回禀丰主持,宽限廷三日,三日之后,廷定当把钱还上,二位大师你们看如何?”